她脅迫他吻她?沒錯,不知內情者,遠遠觀之的確像是這麼回事,尤其始作俑者還舍不得放開壓著他後腦杓的手,腳尖仍舊踮著。
南宮曜日故意杵著不動,要看她哪時才會回神,說也奇怪,他並不樂意娶她這位北國三公主,尤其在見到她的尊容後,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照理,不小心吻到她的唇,他應該會驚恐萬分、反射性的彈開,即使他故意想逗她,應該也維持不了這麼久,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想率先移開,且如此近距離的眉眼相對,他充分感受到有一股抑不住的情愫,猶如萬馬奔騰朝他心頭而來。
向義在王爺府中多年,非常會看主子臉色,連忙擺手示意一干奴僕全退下。
雖然這幾日大伙都已對她特異行事作風見怪不怪,可如此大刺刺的主動索吻,也太豪放了些,莫怪丫餐們全一副驚恐又羞怯的表情。
但最驚恐的,其實是瞠目瞪他又同時吻他的她,不知她是尚處于驚詫中回不了神,還是故意不放手。
雖然她太安靜,他有些不習慣,但此刻這充滿曖昧情愫的氛圍,挺不錯的,他很久很久都沒有過這般小鹿亂撞的感覺。
凝視著她吃驚的模樣,還真是可愛。
他挑眉一笑,故意調笑道︰「你就這麼等不及,在遼闊荒野之中如此情不自禁,這樣好嗎?」得了便宜還賣乖。
听到他的說話聲,她倏地回神,連忙向後退了一步,意識到方才所發生之事,她雙頰瞬間緋紅,羞得掩面想逃,卻突然發現不對勁。「人呢,所有人去哪里了?」
「唉,他們全被王妃主動脅迫王爺吻她的舉動給嚇跑了。」他擺出一副心靈受到創傷的可憐模樣。
「我、我什麼時候脅……脅迫你吻我?!」雪清靈尚處震驚之中,心跳莫名狂顫,全然無法冷靜思考。
「就方才而已。」他委屈的別過臉,「你可別想賴,自己做過的事,得負責到底。」
她一臉不知所措,到底要她負責什麼?
自從三天前在射箭場意外上演一出「王妃主動脅迫王爺吻她」的戲碼,三天來,雪清靈躲在房里足不出戶,也拒見南宮曜日,她內心清楚,她壓根不在乎丫鬢僕人怎麼說,她只是……害羞罷了,對,她就是害羞了!
下人們說她終究也拜倒在六王爺的英俊瀟灑下,愛他愛到管不了身處何處,硬是向他索吻……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那只是一個突發狀況,可,她吻到他是不爭的事實。
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親吻別人的嘴,雖已隔三日,可那奇特的感覺仍清楚烙印心頭,現在想起來還是會令她心兒砰砰跳。
「王妃,你要不要出去走走?」蘭兒一臉擔憂的問著趴在床上、老是處于恍神中的主子。
主子這幾日除了她誰都不見,雖這模式和以前也沒啥兩樣,但之前主子千方百計想偷溜出去玩,可如今都三天過去了,主子卻始終窩在房里,時而發呆、時而忽然發笑,這樣的轉變真令她不知所措,不知主子是不是病了?
想著,蘭兒的手心下意識地貼上她的額頭,另一只手模模自己的。「沒發熱呀。」這動作,三天來她做了不下數十回。
「蘭兒,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沒生病。」為了讓貼身丫鬟安心,原本趴在床上的雪清靈倏地翻身下床,步至桌邊,自己倒水喝。
「那你為何一直窩在房內不出門?是不是真生那些多嘴下人們的氣?」雖然主子一再強調她沒生氣,可她脾氣倔,說不準是嘴硬不想承認,「王妃,你放心,向管家已經下令,不許下人們再多嘴……」
「多嘴啥,我不都說了,我沒生他們的氣。」
蘭兒靜靜的看著她,猜測著,「那,你該不會真的如下人們所說,愛上六王爺?」
「我哪里愛上他了!」雪清靈頰上浮現兩朵羞紅雲彩,「我只是、只是害羞而已。」蘭兒自小就跟著她,兩人雖是主僕,但更像是好姊妹,她泰半心事都會如實告訴她。
「害羞?」蘭兒一臉不信。她家主子天不怕地不怕,哪懂什麼叫害羞!
「就是,光天化日下,和一個男人親著嘴,能不害臊嘛我!」雪清靈坐到椅子上,兩手抵桌托腮,「我和伊西多祿別說光天化日,暗地里也沒親嘴過……」
聞言,蘭兒震驚之余,慌張的跑到門邊開了一小條縫,確定沒人偷听,她才大大的松了口氣。
「王妃,你現在已經嫁給六王爺當六王妃,不可以再提伊西大人。」蘭兒緊張的勸說。
伊西多祿是北國第一神射手,也是原先大王內定要娶三公主的駙馬人選,只是後來兩國情勢一度緊張,大王只好依重臣的提議,讓三公主嫁到南國和親。
王就怕個性直爽的公主口無遮攔,會將這事說出,才命她陪嫁,好處處提點著。
「為什麼不能提,我和伊西多祿又沒干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也是啦,可還是盡量別提的好。」
雪清靈翻了翻白眼,懶得再和她爭辯,她下意識地望向房門。「怪了,今天他怎沒來說要去玩?」
「什麼?」主子突然沒頭沒腦的問,蘭兒一時會意不過來。
「南宮曜日今天不出去玩嗎?」她似在問蘭兒,又似在自問。
前兩日早上,他故意在房門前晃來晃去,刻意說他要去逛街、要騎馬出城去玩,無非是想引她出房間,可她一想到自己吻了他,心頭害羞又覺得和他打照面肯定會無比不自在,遂窩在床上不動如山。
說也奇怪,才幾天不見,她突然又很想見他……
「六王爺今日沒來。」似乎窺知主子的心事,蘭兒隱著笑意,「要不,我去問問。」
「好,你快去問。」話音才剛落,雪清靈突然覺得讓蘭兒這樣去問,會顯得自己太沒骨氣,便又補充道︰「等等,你跟他說,我……我要去劃船,他若不去,我可要自己去了。」前幾日,他都是這麼隔著房門對她撂話,她這是以牙還牙。
「劃船?」蘭兒擰著眉,「王妃,你什麼時候會劃船?」
「就是不會才要去體驗,老是騎馬、射箭,我玩膩了。」而且老輸他多無趣,她總得找些新興趣,說不準會打中他的弱點。
「噢,那我去了。」
「快去、快去!」擺擺手趕蘭兒出門,想到等會可以和他一同出門,雪清靈興高采烈,迫不及待去換男裝。
第5章(2)
丟了手沾墨的筆,南宮曜日一臉乏樣,起身步至窗邊,懶洋洋望著窗外的垂柳。接連兩日引誘他的王妃出門游玩失敗,他似乎也被她感染窩在屋里哪兒也不想去的懶病。
沒她在身邊作伴,逛街、騎馬、射箭他全都興趣缺缺,這兩日,他雖然自個兒出門逛了一圈,可不到中午便又踅回王府,連去尋歡樓也提不起勁,索性就這麼懶窩著。
他這是怎麼了,真犯懶病?不過就是被她吻了一下,沒見到她,便對她思思念念,對任何事都提不起勁?
眯眼看著窗外擺動的垂柳,他的手緩緩地貼上左胸口,他的心干啥跳得這麼厲害,不過就只是兩唇各半貼住、半吊子的吻……
這兩晚,他居然在夢中努力想完成這個未竟之吻,只不過下場都是遭她一腳踹開,挺符合她個性的。
想到這兒,他驀地失笑,挺不賴的嘛,他娶了一個挺有趣也挺有才能的王妃,騎馬、射箭全難不倒她,真令人刮目相看。
「王爺。」向管家緩步進入書房,打斷他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