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是有意想奪回文靈菲,還不至于用如此愚不可及的手段。
「你說這是玉櫻做的?」文長盛滿臉驚愕,無法相信小女兒竟會設下這種毒計來坑害自己的親姊。
抗旨棄婚私逃,這是何等大事,靈菲豈還有活路,且不只靈菲,整個文府都會受到牽連。
對女兒竟如此狠毒愚昧,文長盛氣得全身顫抖。
瞧見父親臉色極為難看,文靈菲擔憂地扶住他,「爹,你沒事吧。」
文長盛沉痛地自責,「是我教女無方、教女無方啊……竟讓她如此喪心狂,做出這種事來。」
「幸好沒真的出事,爹就別生氣了。」文靈菲輕拍著父親的背安撫他。
「這萬一要是真出事那還得了,這可是要殺頭的。」文長盛氣極,罵道,「我沒想到她竟如此沒良心,連親姊都敢害,回去後我定要將她趕出文府,再不認這個女兒。」
「爹要趕小妹出府?」文靈菲詫道,接著勸解,「小妹一個弱女子被趕出府,她能去哪里呢?還是罰她禁足就好吧。」
「你知不知道她想置你于死地啊,怎麼還替她求情?」
「她怎麼說也是我妹妹。」文靈菲心里是有些難過,卻不怎麼恨小妹,她這個人心眼很少,很難去記恨誰。因為記恨人很麻煩,與其要花那些心思去恨人,還不如留著看些食譜,多學幾道菜的做法。
「可她沒將你當成姊姊啊。」這個傻丫頭怎麼就這麼善良呢。
「她有沒有當我是姊姊我不在意,我只知道她是爹的女兒,發生這種事爹心里定也很難受,我不想爹太傷心。」她只希望爹能長命百歲,別為這種事氣壞身子。
「文大人有個善體人意的好女兒。」尚雨陽望向文靈菲的目光充滿了憐愛,溫柔笑道。
文長盛心情復雜地長嘆一聲。靈菲心地良善他自是知道的,他只是不知道玉櫻的心腸竟如此狠毒,連親姊都容不下。手足相殘,為人父者心如刀割啊。
閻玖央明白發生這種事文長盛心中定是左右為難,思索須臾,指示道︰「大婚在即,文大人家丑不可外揚,可私下處置四小姐,但不可鬧得人盡皆知,否則有損文府名聲。」
他這麼說全是為了文靈菲打算,兩人即將成親,若讓外人知曉她妹妹做出這種事,多少也會影響到她。
文長盛久經官場,稍一思索便明白其中的嚴重性,頷首道︰「下官明白,此事下官會處理妥當,絕不會再外傳出去。」他接著向尚雨陽拱手致意,「多謝侯爺睿智,及時阻止了此事,才沒釀成大禍。」
「尚某只是不希望有人傷害靈菲小姐。」他溫言道。
閻玖央冷橫他一眼。他分明可以直接向文長盛揭發此事,卻故意將自己引來此地,分明是存心要讓他誤會文靈菲。
尚雨陽這是蓄意把自己塑造成她的恩人,而存心讓他因誤會她而斥責于她,如此一來,她自是會覺得委屈,而對揭露此事的尚雨陽心存感激。
他在心里將尚雨陽烙下「奸狡陰險」這四個字。
文長盛與兩人告別後旋即帶著文靈菲回府,一回府他便吩咐下人把小女兒綁至書房,隨即宣布了要逐她出府的消息。
「爹,女兒是冤枉的,這定是有人想栽贓嫁禍給女兒!」文玉櫻一听霎時嚇得大哭起來,哀求的拉著父親的手不放。
「就是啊,老爺,這定是有人想害玉櫻,玉櫻絕不會做出這種事。」張氏也在旁焦急的幫腔。
文長盛氣怒地揮開女兒的手,回來後,他已命人將她貼身侍婢春雨綁來查問清楚,知道她從以前就沒少欺負靈菲,甚至有一次還抓了條毒蛇藏到靈菲床上去,要不是靈菲命大,只怕早就被咬死了。
顯見她的歹毒已非一朝一夕,他文府絕容不下這種惡毒之人,她非走不可。
「來人,還不把她給我拖下去帶走!」
兩名家丁進來,一左一右架住文玉櫻。
「爹、爹,女兒不走,女兒真的是冤枉的,爹——」文玉櫻哭花了臉,淒厲地痛哭著。
見女兒這般,張氏心疼不已,想開口再求情,文長盛卻一臉陰沉,冷怒道——
「你若是舍不下這個歹毒的女兒,盡可以隨她去。」
張氏嚇得噤口,不敢再多言,除了玉櫻,她還有兩兒兩女,哪可能跟著這個女兒離開文府。
文玉櫻被送離文府後,閻玖央為了彌補他誤解文靈菲的事,日日都派人送來各式各樣的美食給她。
不過文長盛為了能讓女兒消瘦下來,將那些他送來的各式甜品佳肴全沒收了,因此文靈菲一口都沒能嘗到。
很快就來到成親前夕。
這日,席珞從外頭帶回一口小木箱交給文靈菲。
「珞珞,這里頭是什麼?」她不解地問。
「你打開來看看就知道了。」
文靈菲打開箱子,看見里頭擺著一些畫冊,她拿起來看,頓時羞得滿面通紅,「珞珞,你哪來這些東西?」
「通常女兒出閣,母親都會拿這些圖給女兒看,好藉此教導女兒洞房之事。」她繼母因文玉櫻被逐出文府的事萬分怨恨文靈菲,這一陣子見到她都冷言冷語,不給她好臉色看,根本不可能教導她,席珞便自行去外頭找來給她,免得洞房夜她什麼也不會。
听見她所說,文靈菲愣了下,感激地握著她的手。「珞珞,謝謝你。」她嘵得珞珞是因她沒娘可教,怕她不懂,所以才特地為她找來這些。
「把這些看完吧。」席珞在她身邊坐下,陪著她一頁頁翻看。
文靈菲越看臉越紅,席珞卻在一旁不時點評著畫里的動作,「這腰能扭成這樣,這人八成是蛇變的吧……」
文靈菲听得面紅耳赤,卻又覺得好笑,一個晚上都與席珞在觀看木箱里的圖,以前對男女情事懵懵懂懂,在看了這些畫後,她總算多了幾分了解。
第5章(1)
大婚之日,皇上親臨主婚。
玉樞城里個個達官顯貴幾乎都前來瑾親王府里賀喜了,車馬多得綿延到幾條街市外。
拜完堂,接著便是筵席,閻玖央除了要接待皇上,還要應付朝中同僚們的賀喜,被灌了不少酒,最後路都走不穩,被兩個侍從攙扶著回到喜房,他身子一歪,倒在榻上,兩眼一閉,昏沉沉地就睡了過去。
見狀,那兩個侍從有些為難,一時不知該喊醒主子,還是該任他安穩地睡一覺。
文靈菲掀起頭上的喜帕,看著醉得不省人事的閻玖央,想了想說道︰「他都醉成這樣,讓他睡吧。你們忙了一天,也下去休息吧。」她讓屋里的侍婢們也一塊退下。
「是。」兩名侍從和其它婢女一起退出喜房。
屋里只剩下席珞陪著她,文靈菲掀掉喜帕,月兌去鳳冠,快步走到桌前,坐下大吃起來。
她早就餓得饑腸轆轆,一口一口夾著菜往嘴里塞。
見狀,席輅失笑地搖搖頭,怕她噎著,她倒了杯茶遞給她,「沒人跟你搶,別吃這麼猛,王爺只怕要到明日才會醒來,你有一整晚的時間可以慢慢吃。」
她嗯嗯地點頭,王爺醉了,那這一桌的菜就全是她的了,她開始放慢進食的速度,想到什麼,她抬起頭招呼席珞,「珞珞,你也一起吃呀。」跟著她陪嫁過來,她也沒吃多少東西,想必也餓壞了。
席珞不客氣地坐下與她同桌而食,兩人分食,很快就將酒菜給吃了個精光。
棒了一個多月才能再如此放開肚皮暢快地大吃一頓,文靈菲拍拍吃飽喝足的肚子,滿意地笑眯了眼。
而同樣吃得很飽的席珞,看了眼床榻上的閻玖央,涼語說道︰「看來今晚的春宵之夜你怕是要虛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