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識好人心,我這是在幫你。」
「喔?是幫我早死早超生,還是換個地方睡柴房?」她冷笑。
「嘻,小玲瓏還是挺幽默的。」
「回答我!」
「好好好,稍安勿躁,你要知道,泄漏了女兒身的事,不但沒事,反而能助你早日完成心願。」
「你又要說,讓我去勾引軒轅祁,成為他的女人,好說服他幫我救家人?」
「正解。」
安玲瓏被氣笑了,她指著何關道︰「枉我當你是朋友,相信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卻沒想到是我高估你了。」
「你不信?」
「當然不信,我告訴你,安家被抄家之前,我就想過這計劃,但是失敗了,因為軒轅祁對我一點興趣也沒有!若他看得上我,我安家會被抄家?我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會遇上你這個什麼都不知道就自作主張壞我大計的臭妖怪?」
她真是氣瘋了,不管不顧的罵他妖怪,也不怕他是否會惱羞成怒對她不利。
她已經失去太多了,隱忍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有一絲機會,如今卻沒了想頭,心底的失望和挫敗是無法言喻的,眼妖的背叛,讓她向來沉穩的性子難得失控。
面對她的無禮,何關卻沒生氣,反倒饒有興味地欣賞著,似在逗一只炸毛的小貓咪。
「嘖嘖嘖,瞧你氣的,我還當你沒脾氣呢,現在看起來,果然像個十四歲的小泵娘。」
「你——」安玲瓏指著他,又去插他的眼,但對方是妖,她根本連他一只眼都踫不到,只好負氣轉身,不想理會他。
「嘻嘻,若本公子說,軒轅祁對你是有興趣的呢?」
安玲瓏氣得肝疼,還是不理他,可惜她雖不理他,但他魅惑的聲音卻如影隨形的在她耳邊。
「他剛才說了要殺你,可他殺了嗎?他若真的懷疑你,為何不嚴刑逼供?倘若不是對你有興趣,以他的為人,你想他用得著這麼麻煩,弄間柴房把你關著,而不是送地牢?你用腦子想想,這可不像左督衛大人的作風哪!」
安玲瓏被他說得一愣,終于轉回頭瞪著他,不禁狐疑。
會嗎?軒轅祁真的對她感興趣?
她忽爾想到什麼,在自己身上看看,然後瞪向他,口氣還是橫的。「我這樣要胸沒胸、要腰沒腰的,膚色又黑,他會瞧得上?」
不是她要懷疑,而是這根本說不通。她還沒吃藥前,原來的美色軒轅祁都看不上了,又怎麼會看上現在的她?難不成那軒轅祁的喜好與眾不同?
何關那雙邪魅的眼眸繞著安玲瓏打轉,還帶出一抹飄渺的黑霧,如同一只手在挑逗他的小玲瓏。
「小玲瓏哪,你雖聰明伶俐,卻完全不了解男人。這世上有一種男人,他權勢在手,卻不迷戀,為何?」
她沒好氣地道︰「我怎麼知道!」
何關無視她的氣怒,笑嘻嘻道︰「這有兩種原因,一是他已閱歷無數絕色,二是他還沒遇上真教他迷戀的女人,除非那女人對了他的胃口,你覺得自己是哪一種?」
論姿色,安玲瓏知道自己相貌雖美,卻也不是美得讓人驚艷,京城里有姿色的女子很多,比她美的也不少,難道說她屬于後者?軒轅祁不找曲線玲瓏的女子,偏好她現在這模樣?沒胸沒腰又膚色暗沉的?
「他好我這口?他有怪癖?」這是她的結論,她還是不太相信軒轅祁會看上現在的她。
何關象征似的搖搖頭,雖然他沒有頭,但仍舊讓人感覺他在搖頭。
「放心吧,他沒怪癖,應該說是胃口與眾不同吧。」說這話時,何關妖異的眼眸往她手腕上看去,小玲瓏手腕上的姻緣紅線原本飄渺清淡,果然在軒轅祁知道她是女子之後,那紅線的顏色轉深了,較先前清晰許多。
這條紅線是凡人的姻緣線,與小玲瓏紅線相連的男人,正是軒轅祁。
安玲瓏皺眉。她是凡人,當然看不到自己手上的紅線,但是何關的話倒是真的
讓她再度興起了希望。
「他會關我多久?若他真對我有興趣,我要怎麼做?是不是該主動勾引他?」
當她說出「勾引」二字時,一點害羞也無,就像在說一項任務,就跟她當初想與軒轅祁成親一樣的心態,完全出自利益考量。
「你就安分待在柴房里吧,該吃就吃,該睡就睡,等軒轅祁自己來找你。」不等安玲瓏開口詢問,黑霧一散,何關便消失了。
安玲瓏又開口喚他,但不管她如何叫喚,何關都不弄回應,逼不得已,她只好暫時再次相信何關。畢竟除了等待,她別無他法。
她在柴房待了三天,這三天里,她照何關所交代的,飯送來了就吃,無聊了就睡。
除了第一天被關進來,她對何關發過脾氣之外,其余時間她便安靜地待著,人也很快冷靜下來。
她連奴隸營的日子都能忍受,關柴房根本不算什麼,而這三天里,她一直反覆不斷的思考何關對她說的話,她覺得何關沒有必要騙她。雖然有時候何關邪里邪氣的模樣讓她覺得很不可靠,但是不可否認的,她能接近軒轅祁,與何關的牽引有關。
到了第四天,柴房的門被打開,一名侍衛在門外命令。
「出來,大人要見你,跟我走。」
第6章(1)
何關又說對了,軒轅祁要見她。
她壓下心中的喜悅。只要軒轅祁想見她,這事情就有轉機。
她來到屋中,不等人吩咐,一見到軒轅祁,立刻主動跪在地上,額頭貼地。「主人。」她低喚一聲,態度始終恭敬謙卑。
就是這份謙卑,讓軒轅祁覺得她不簡單。別人的謙卑或許是來自對他的敬畏,但她不是,她的謙卑可沒到她眼楮里,他早懷疑她的謙卑是有目的的,而手下送來的調查消息,證實了他的猜測。
打從將她帶回來後,他便已派人去查她的底,將她在奴隸營的事全查個徹底,包括她因獵殺逃走的事也都查過了。
「你當初到奴隸營,是頂著一個男奴的身分,犯了何罪淪落為奴、出自哪戶人家等等的訊息,當然都是假的。」
軒轅祁清冷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而她只能沉默地伏跪著,因為她找不到理由解徑,現在說什麼,軒轅祁都知道是假的。
軒轅祁蹲下來,沉聲命令。「抬起臉來,看著我。」
安玲瓏咬了咬牙,悄悄深呼吸,便緩緩抬起臉,對上他諱深莫測的眼。
「是誰給你秘藥,讓你順利扮成男子,混入男奴營的?」
安玲瓏心頭一緊,下意識的又要低頭,但下一刻,伸來的大掌已經握住她的下巴,逼她抬高臉,直視他逼人的目光。
「說,是誰?」
她畢竟才十四歲,論城府和手段,哪里敵得過二十歲的軒轅祁?她只能緊閉嘴巴。
她猜秘藥的事必是被梅太醫診斷出來的,她千算萬算,唯獨漏算了這個,若招出了梅大哥,軒轅祁就能查出她是安玲瓏,她死不要緊,但不能拖累梅大哥。
她的下巴被他捏出了紅痕,雖疼,但依然緊閉著唇,一字不說。
軒轅祁神色陰冷,突然放開她的下巴,無情地丟下一句命令。
「來人,用刑。」
安玲瓏吃驚地瞪著他,從他冷漠的眼中,她只看到冰冷與無情,哪里有舍不得?又哪里有對她的興趣?
安玲瓏在心里咒罵何關死眼妖!臭眼妖!謊話連篇!說什麼軒轅祁對她有興趣,根本是胡說八道,他現在不就開始對她用刑了!
她不怕死,死亡不過就是一眨眼的事,生不如死。
左督衛軍嚴刑拷問的手法如何殘忍,她已听聞太多,就算她比一般姑娘家大膽,但是在面對非人的酷刑時,她也禁不住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