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沒事。」巫綺歡起身走進浴室,將他的關心關在門外。
他不知道他所表現出來的一切有多讓人動心嗎?她只好逃跑,免得自己厚顏無恥的開口要求復合。
一旦她沖動開口,鐵定會換來他的冷嘲熱諷,那她會窘死到想撞牆去。
央東承的手在半空中凍住,眯眼看著她逃往浴室里那帶著幾分疏離的背影,俊容驀地下沉,心頭浮上不快的疙瘩。
為何她一再拒絕他的接近?
難不成她心里還眷戀著大哥?
他凜著臉色走上前,不去想這件讓人抓狂的事實。他站在門前,勾指敲敲浴室門扇。「我去辦理出院手續,你盡快把東西整理好,我載你回去。」
浴室里的水聲乍停,她遲疑揚聲,「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我自己可以搭車回家,不用勞煩你。」
「你想落跑?抱歉,我可沒笨到給你這個機會逃掉。」他不爽的哼了哼。「別忘了,豆漿住在我的別墅里,你敢落跑,一輩子都別想見到豆漿。」
話畢,他走出病房辦手續去。
巫綺歡對著鏡子掩面哀嚎,「對吼,我的豆漿被他帶走了。」這下可好了,她想盡早掙月兌他的勢力範圍根本就是痴心妄想,還得繼續跟他耗下去。
她怕,怕自己會管束不住對他的愛戀向他告白。
她更怕面對他嘲諷似的訕笑。
「巫綺歡,這是你的報應啊!」
全黑色的基調,低調奢華的裝潢,的確很有央東承個人的品味。
巫綺歡在一樓繞了一圈,欣賞著這間比樣品屋還要樣品,幾乎到一塵不染的別墅。住在這種色調冷冰冰的房子里,感覺壓力好大喔。
推開落地窗踏出室外,迎面而來是冷涼的風,但卻比室內溫曖了幾分。
她信步來到那日狼狽落水的游泳池,佇立在池畔,她抬頭看著冬日陽光又低頭欣賞著池面上的波光粼粼,山區吹起的風卷起她的長發和衣擺。
一件夾克蓋在她的頭頂上,遮去她一半的視線。
「感冒剛好又吹風,你是嫌住院住得不過癇嗎?」
明明是出自關心,可從他嘴巴吐出來的永遠都是嘲諷的語氣,高傲的自尊讓他無法主動示弱表現關心,只能用惡聲惡氣轉移焦點。
巫綺歡扯下夾克套在身上攏著,仰頭看著沐浴在冬日暖暖光暈下高大的他。
「你私底下也是用這種讓人氣結的語氣跟梁海寧說話嗎?我真懷疑梁海寧怎麼受得了你。」
央東承微微挑眉,心里揚起一陣小小疑惑。「Grace?」
她的話似是透著某種奇特的訊息。
他跟梁海寧除了公事外,私底下幾乎沒任何互動,可她似乎對他和梁海寧私下往來起了計較和好奇。
為什麼?
「梁海寧不在乎嗎?」又是一句明顯泛著酸意的疑問。
「我跟Grace相處向來十分融洽。」在公司里,他下達命令,梁海寧從來不敢違抗,再大的難題她也能解決,從來不敢抱怨。「怎麼,你嫉妒?」
銳目落在她臉蛋上,注意著她表情變化和眼神的閃動。
「我哪有?」巫綺歡反駁道。
她眼神閃爍著,擺明說謊。
「沒有?」看著她別扭的別開臉,他薄削有型的嘴唇微微往上一勾,整個上午不怎麼愉悅的情緒奇異的得到解月兌。
「我、我該回去了。」她生硬的轉移話題,左右張望找著豆漿的身影。「豆漿呢?」
苞他回到山上獨居的別墅是為了接豆漿回家,剛剛他消失了約莫二十分鐘,她以為他是去把豆漿帶出來。
可是,她怎麼找就是找不到豆漿的身影。
「豆漿被送去寵物店做美容,晚上才會回來。」
「哪家寵物店?你把店名地址給我,我直接去接豆漿回家。」
他的回答是轉身走進屋內,沒有答腔。
巫綺歡追上前。「央東承,你如果記不得店名地址,好歹也給我電話號碼,我打電話去問——」
他倏地停住腳步,她一個反應不及,硬生生撞上他寬闊堅實的背。
他的背是鐵打的嗎?好痛!
她撫著撞疼的俏鼻和額頭,眨著無辜的大眼楮對上他驀地回頭迅速欺近的酷臉。
「看來你的智商一點長進都沒有。」他露出暖陽般的笑容。
什麼……意思?
瞪著他的笑,巫綺歡心里沒有一絲踏實的感覺,反倒浮上強烈不妙的預感。哎呀,他這笑意跟顧亞牧算計人時一樣。
「這一個星期來的住院醫療費用,外加五星級主廚準備的三餐,去掉零頭算你一百萬元。」
嚇!她就知道,大大不妙!
「我私下問過護士,單人病房一天費用是一萬五千元,七天加總差不多十萬左右,醫療費用大部分是健保給付,吃七天的五星級主廚三餐頂多上萬元吧?所以要一百萬……央東承,你別想唬我。」她不笨,早就探听好了。
哼哼,果然派上用場。
這雞腸小肚的男人果然用了爛招,想壓榨她,門都沒有。
「這陣子是誰盡心盡力守在病榻邊照顧你的?是我,異奇集團創辦人央東承,你該對我的身價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吧,我的收入以分鐘計價,看在青梅竹馬的分上,我給你相當優惠的折扣,要不以實價來算,你起碼得付我上千萬元看護費用。」
他說的一點都不夸張,他的時間寶貴,這七天來他幾乎都待在病房里照顧她,進公司的時間少得可憐,讓權俊偉都跳出來抗議,他還充當跑腿幫她張羅三餐,對她可說是呵護備至吶。
「一百萬,可是佛心來著的超級優惠價。」
什麼佛心來著?根本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
她瞪著那招搖的笑臉,頓時垮下肩,一整個啞口無言。
「你說吧,你到底想怎樣?」他強勢的主導全局設了陷阱,她無知的跳進陷阱里,後悔莫及。
「我想想看。」
「央東承,做人痛快一些,要殺要剮快點說出來,別老是讓人提心吊膽。」
「嘖,我沒那麼血腥。」看她一副慷慨赴義的表情,實在可愛。「別墅的佣人辭職不做了,你留下來頂替她的工作,一個月五萬,另外若有臨時要務需要你跑腿配合還可加倍扣抵,直到償還完一百萬為止。」
他老早算計好,打算將她緊緊綁在自己身邊。
這樣的報復方式對她而言是種凌遲,她不是怕做家務,而是怕跟他獨處。「我可以拒絕嗎?」跟他同住,對她而言就是一種大考驗。
「不行。」
「我每天還有工作,顧總編不可能接受我臨時提出辭呈,而且雜志社現在記者短缺。」她說謊,顧亞牧巴不得想把一事無成的她一腳踢開。
「白天的工作照舊,你一樣可以到雜志社上班,不過不準加班,每天七點前準時回來這里,我七點半下班,你負責準備晚餐,家務可以留著晚上做。」
這麼好康,讓她不得不懷疑他的目的了。「央東承,你為什麼非得把我留在你身邊不可?」她是反應遲鈍了點,又不是笨蛋,從他身上強烈輻射過來的眷戀之情,她就算神經再大條也感受得到好嗎?
第6章(2)
其實要她來別墅當女佣,他這麼做根本和報復手段沒有關系,他只是在替自己想辦法接近她、想找一個合理的借口挽回她。
被識破的窘境在央東承深沉的眼底一閃而逝,一時啞口無言。
「你不可以這樣自私,你應該全心全意對待梁海寧,還是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即便他有心,但梁海寧怎麼辦?她被劈腿過,那種心碎的感覺很痛,她不忍心讓梁海寧承受,也絕對不肯做傷人的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