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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難寵 第5頁

作者︰朱輕

頌安連忙道︰「喏。」

程元珠將程元秀與情郎私會的情景描述得那叫一個繪聲繪色。

把金珠交給大夫人後,她不僅一口咬定它是程元秀與男人的定情信物,還說在她落水之後隱約也看到一個男人逃走了,所以程元秀一定是在和男人私會的時候不慎落水的,而且她又不會游泳,落水後怎麼上來的呢?肯定是被那個男人救的,所以一番推敲下來,程元秀與人私訂終身的事就是證據確鑿的事實了。

大夫人听後大怒,但在發難之前,程元秀就病倒了。她受驚又著涼,回房後就發起了燒,病得氣勢洶洶,接連幾日才好轉。

三日之後,程元秀才從昏睡中清醒了過來。

當時屋中沒有人,她睜著焦距渙散的眼兒看著一處,情不自禁地開始回想起那日發生的事,那次事發突然,加上之後程元珠搗亂,她其實都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程元秀閉上眼回憶了一下,她記得那日大夫人心情很好,特意叫了千客居的流水席,還請了戲班來唱戲,而她之所以會如此慶祝,是因為都城侯府來向程元珠提親了。

程家盯著都城侯府夫人的位置已經不是一兩日的事,上京的人都知道,侯爺夫人一直在為三爺衛旬尋找合適的妻子人選,所以程家一直都很積極地和侯府保持聯絡。

總之經過多方努力,總算讓嫡女程元珠入了侯爺夫人的法眼。大家都知道侯爺一向看重自己的麼弟,以後八成是要把爵位襲給衛旬的,所以眼看著自家女兒就要成為下一位侯爺夫人了,這教大夫人如何能不開心呢。

但程元秀喜歡安靜,所以沒听多久就離席了。她繞開人群來到了府中比較偏僻的浣花苑賞梅,結果一時貪玩失足落水。她最後的記憶便是在水中掙紮,然後隱約看到有一個高大的身影游向她,等她再度醒來時,便看到了那令人羞窘萬分的一幕……可如今回憶起來,那一幕恐怕是個誤會。

那個被自己認作是登徒子的男人應該就是那個把她從水中救出來的人,至於他所做的那些事,她記得曾從書中讀到過救溺水之人的方式,手法與他所做的事大體相似。

程元秀將眼楮閉上,略有些頭痛地嘆了一口氣。向來安靜沉穩的她,怎麼會那麼沖動呢?這可是她第一次打人,那種頭腦發熱、掌心灼痛的感覺令她記憶猶新,程元秀垂下眼,看著自己手掌的輪廓。

不過雖然他救了自己,卻也給她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第2章(2)

這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送藥進來的沛玉一見她坐了起來,喜道︰「小姐,您醒了?」

程元秀頭笑了笑。

沛玉連忙放下藥走到床邊,整了整程元秀倚在身後的枕頭,「晨起明明退了燒,可小姐一直未醒,奴婢還擔心呢,現在醒了就好……」可說到一半,沛玉的臉色又浮現出了擔憂,她掩去眼底的異樣,折身去桌上端藥。

程元秀卻已經猜出了她的擔憂,她不語,等沛玉將藥碗遞過來之後,默然飲盡,而後在吞咽下去之後微蹙了眉。

見她如此,沛玉忍不住心頭一酸,這藥聞起來又酸又苦,入口之後肯定苦澀難忍,可程元秀卻就那麼一飲而盡。沛玉心里明白,程元秀雖然看起來溫軟好性、安靜沉默,但骨子里是有一股執拗和驕傲的,只不過府中不如意的生活,讓她彷若圓了稜角的玉石、蒙了塵的明珠。

「小姐,奴婢給您倒口茶,別苦壞了舌頭。」

「不礙事。」程元秀輕輕拭了拭唇,「去告訴大夫人我已經醒了。」

她知道程元珠肯定已經把事情捅到大夫人那里去了,這幾日自己昏睡著,大夫人也沒法審問,所以全等著她病好之後一並發作呢,現下她已經好了,早晚也是要去把那件事說清楚的。思忖間,她已經掀開了身上的被子準備下床。

沛玉忙不疊地攔過來,「小姐,您才醒,還是先歇歇吧,大夫人那……」

程元秀將玉足探入繡鞋中,「沒關系,我沒做過的事,大夫人總不能冤枉我。」她這話說得自己都心虛,程元秀覺得大夫人根本不會相信自己。

丙不其然,大夫人根本不肯听她的解釋,只是一味地逼問她到底奸夫是誰,程元秀百口莫辯,連帶著娘玉姨娘也被大夫人訓斥得面紅耳赤,最終因為她始終不肯開口,所以大夫人罰她在祠堂里閉門思過。

她這一跪,便就是一天一夜,最終程元秀昏厥在了祠堂里。

程元珠本以為能憑藉這件事讓程元秀多吃點苦頭,可沒想到她跪了一天之後,這件事竟然就不了了之了。

她並不知道程元秀畢竟是程家的人,若是家里出了個與人私相授受的女兒,那麼也會影響其他幾位小姐的婚事,所以大夫人打算這件事就此揭過便算了。雖然她很討厭程元秀母女,但並不想因為這件事而影響到程元珠與衛旬的婚事,侯府雖說提了親,但親事還未敲定,所以必須萬事小心。

可很顯然,程元珠根本看不透其中的關鍵,她一心只想要程元秀好看,既然娘不肯管,那她就自己出手。很快,程元珠就憑藉著自己在上京貴女圈的靈活人脈將程元秀與人私訂終身,並以金珠為定情物的事傳出去。而這件事,很快就被一直打探鮫珠下落的頌安知道了,頌安立即將這件事回稟給了衛旬。

當時他正臥在假山上曬月亮,頌安站在假山下將這件事告訴了他。

衛旬一听就怒了,「屁話!」

頌安嚇得瞬間把頭低了下來。

緊接著便有一陣勁風自頭頂上傳來,撲得頌安下意識地閉眼,而當他再把眼楮睜開時發現低垂的視野中多了一雙赤果的大腳,隨之而來的還有衛旬暴躁的咒罵,「老子什麼時候和她私訂終身了?還定情信物?我呸!」明明是那個女人給他硬扯下去的好嗎!

頌安低著頭,看那雙腳開始踱來踱去,須臾,大腳又站定了,頌安還沒等到衛旬發話,就感覺衣領忽然被揪緊,他被迫起頭,整個人都被衛旬給提了起來。

「那個女人是誰?」

頌安有些發愣,「誰、誰?」

衛旬怒道︰「誰拿了老子的鮫珠,老子就是在問誰!」

頌安顫巍巍地說︰「哦、哦,她是程府的二小姐程元秀……」

衛旬攏緊了拳頭,程元秀!真沒想到這個女人看起來那麼美,卻心機頗深,想要嫁進侯府的女人有很多,他也見識到了不少的手段,卻沒有一個比程元秀的計謀陰狠。怎麼,打算制造一個私訂終身的假象,然後用輿論逼他娶她?那她也太不了解他了,若論起旁門左道,這個女人和他比還是太女敕了!

「你們倆干什麼呢?」衛康的聲音從冷不丁地從庭外傳來。

衛旬還沒從憤怒的思考中回神,月兌口咆哮︰「誰啊!」

片刻後,一只黑靴嗖的一下子飛了過來,衛旬眼疾手快地將頌安舉起來,那只靴子啪的一聲拍在他的背上,惹得頌安一陣痛吟。

「你說老子是誰?」

衛旬將頌安扔到一邊,眼看到只穿了一只靴子的衛康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來。

他模模鼻子,「哦,大哥。」

衛康走近之後拾起地上的靴子穿上,罵道︰「沒大沒小的混蛋!」

衛旬沒工夫和他拌嘴,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衛康輕哼,「我可不是來找你的。」

衛旬拆穿他,「又被大嫂轟出來醒酒了吧?」

衛康臉色一變,「放屁!我堂堂一家之主,當朝都城侯,怎麼會被區區一個……」他忽然抿住嘴,狐疑地朝後面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人之後才又轉過身來,聲音放低了不少,但卻氣勢十足,「怎麼會被區區一個婦人轟出來?可笑!」衛康捋著胡子咳嗽了幾聲,繼而說︰「我只是路過,順便告訴你和程家的婚事已經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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