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易楚珩看待童家家的眼光也變得不同,而情勢既然有所轉變,交易的條件自然也得調整一下,「童小姐,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提出的條件。」
「易先生……」
「別急,先听我把話講完。」易楚珩接著又說︰「簽約金三百萬,一年之後我照樣給你一千兩百萬,同意,我們就繼續談,不同意,請便。」
「你……」童家家瞠眼,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對她這樣好?
「這是一樁交易。」易楚珩先回答她眼底的疑問,再強調,「從一開始我就說了,我需要的是一段一年的婚姻。」
是啊,他需要的是一個假老婆,但那個假老婆不一定要是她啊。感受到易楚珩滿滿卻不願承認的好意,童家家暗暗再推翻前言,他不是一個怪叔叔,撞到他是她今生最大的福氣。
「謝謝你,大叔。」她由衷的致上謝意,看見易楚珩的表情僵了下,她登時笑開了,「大叔不喜歡我叫你大叔嗎?」
她分明是故意的,這個利用自己可愛樣貌欺騙社會的小騙子。想是這麼想,易楚珩倒也覺得挺有趣的,也就暫時放她一馬,沒當場拆穿她,「我說不喜歡,你會改嗎?」
「不會。」
就知道!易楚珩站起來,「走吧,我先把簽約金給你,再帶你熟悉一下環境。」話落,他往書房走去。
童家家快快放下手上的水杯跟上,「先給我簽約金,大叔不怕我連夜帶著錢逃跑嗎?」
易楚珩沒有回答,徑自道︰「這里是書房,也是我的辦公室,我放在書桌上的東西你不能亂動,其它的,你只要物歸原位就好。」他先交代,才道︰「錢要匯到哪里?」
她夢見過這里!童家家難以置信的瞠大眼楮,所以她夢里的那個男人就是易楚珩?她望向書桌,對,就是這些報表,他就是……
「怎麼不……」他轉身,見童家家直盯著書桌瞧,于是問道︰「你看什麼看得這麼入神?我在問你話你都沒听見。」
「哦。」童家家趕忙拉回視線、收回心思,再伺機借題發揮,就見她拿起書桌上的一張報表,狀似不經意的說︰「沒有啦,我是看這張損益表真漂亮,好像事先設計好的那樣,才會……」她干笑了幾聲,「大叔別見怪。」
才剛剛跟她說不要亂動他書桌上的東西,她就亂拿,易楚珩本想念她個幾句,听到她後來的話,他登時改了口,「你看得懂損益表?」
「哦,我沒向大叔報告嗎?我高商畢業。」這是事實。
易楚珩接過她手上那張損益表仔細看了下,「你覺得這家藥廠的財務造假?」他正準備並購這間小藥廠,下個星期一就要報價了。
童家家裝傻,「什麼造假?」
「你剛剛說這份損益表像是事先設計過。」
「哦,那個啊,沒有啦,我只是覺得它太平衡了,我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哪一次不是算收入和支出算到頭破血流,哪能這麼一目了然?」童家家故意欲蓋彌彰,「這家藥廠的老板真不簡單,抓利潤抓得這麼準,肯定每一年都賺大錢,投資它的股東們也肯定會緊緊抱著這一只金雞母,絕對不會賣掉。」
也就是說,他可能高估了這家小藥廠的市值?無心再管其它,易楚珩急急的坐進書桌前的那張椅上,說︰「家家,你自己四處看看,累了就去客房睡。」
「哦。」
般定!童家家竊喜的溜出書房,而後躲在門邊偷看易楚珩,心中萬分感謝老天爺賜給她這個報恩的機會。
她記得那是她搬上來台北之後的事,某一天早晨醒來,她發覺自己作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境十分清晰,唯獨夢里的那個男人,他的臉是模糊的,但她就是知道他是一個陌生人,場景也是她從未見過的,而她並未參與其中,她就像是一個觀眾,看著他演獨角戲。
這是一個預知夢,還是一個無意義的夢?她不確定,直到她反復夢見他,夢境不盡相同,但除了他的臉,一切都是栩栩如生,這是前所未有的體驗。
為什麼會一再夢見他?她無數次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可都沒有答案,只是隱約的感受到,他可能會出現在她的未來。
于是,她開始刻意記住有關他的夢,她想,或許有一天他們真的會變成朋友,那麼,她就可以暗中助他避禍,只是她千想萬想也想不到那個男人竟然就是易楚珩。想到這兒,童家家突然感覺有些疲倦,她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閉上眼楮讓自己稍事休息。
她不記得父親,和母親也早已斷了聯絡,這是她的命,她認了,但對于易楚珩,她不會輕易認命,她會牢牢抓緊那些夢,化解他的危難同時翻轉自己的人生,讓他們都能成為彼此生命中真正的貴人。
心中再無懸念,睡意也跟著襲來,童家家在不知不覺中睡著,然而,臨睡前強烈的報恩意念,卻牽引著她往夢的世界走去,讓她無法一夜安眠到天亮。
第3章(1)
翌日早上十點,溫暖的陽光從窗台揮灑進來,剛剛醒來的童家家舒服的躺在一張雙人床上,還不準備起床,因為過往的經驗告訴她,她不能馬上起來,不然她的記憶就會像斷了線的風箏,再也尋不回來,她得趁著自己還記憶猶新時,牢牢記住昨晚那個夢。
那是一個關于易楚珩的夢,他可能又要遇到不好的事情。童家家擰起柳眉,不禁擔心起易楚珩的安危。
她的夢是這樣的,只要夢見的是她認識的人,實現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她當然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
按照她昨夜的夢境,持刀找他算帳的是一個吃醋的前夫,而地點是在一個室內的停車場,也就是說,這起襲擊事件與他交往的女人有關,那就別怪她一把火燒了他的桃花林,總之先度過這關再說。
童家家翻身下床,這才發現不對勁,她怎麼睡在床上?又發現自己上身只剩下一件保暖衣……是誰幫她月兌掉外套和毛衣的?
這兒只住了兩個人,這些事還能是誰為她做的?童家家心一暖,看見自己的旅行袋和包包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她索把整個旅行袋提進浴室里,先洗個舒服的熱水澡,再出去感謝易楚珩又一次對她的厚愛。
「大叔。」
聞聲,正在吧台里煮咖啡的易楚珩笑著回道︰「餓了吧,快過來吃早餐。」他也剛剛起床不久。
「好。」童家家快快在他面前坐下,看見烤吐司機旁放著一條吐司,她立刻說︰「我要吃蒜味的。」話落,她轉動座椅環顧著他的家,覺得這兒就像是連續劇里有錢人的家,什麼都很高檔、很氣派,而這個小酒吧是她覺得最特別也最吸引她的地方。
易楚珩拿出吐司抹上蒜味醬放進烤面包機里,隨口閑聊,「睡得還習慣吧?」
「什麼習慣,簡直是睡在天堂里。」
這個比喻一點兒也不夸張,且完全出自她的內心,童家家接著致謝道︰「大叔,昨天晚上謝謝你。」
他微笑,不想過問她的私事,卻又忍不住,「你怎麼會這麼瘦?」他昨晚抱她到客房睡覺時,才發現她比他預料的輕好多,幫她月兌毛衣時……天啊,他懷疑她身上根本沒長肉。
「沒錢吃飯啊。」童家家說的是事實,也是很努力的在討人疼,「我前任老板欠了我三個月的薪水,每個月我都會固定匯給我舅媽五千塊零用錢,還要付房租……對了,我得再預支幾萬塊還積欠的房租,這半年我一直在吃老本,幸好遇見你,不然我大概要去睡地下道了。」和阿輝伯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