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急敗壞,轉頭怒瞪著他,不懂他干麼拉著她避開?
侯一燦勾起嘴角,湊近她耳邊道︰「別,會弄髒。」
必宥慈愣住了,他不是要她別鬧事,或是說這個人招惹不起,而是說會弄髒?這是什麼跟什麼?
爺這是膽小怕事?沒關系,一人做事一人當,士可殺不可辱,她推開他,揮了兩下匕首,恫嚇對方。
看著她的動作,侯一燦哭笑不得。
他著著實實把她給寵壞了,寵得她連他的話都不听,她也不看看自己細胳臂細腿的,人家兩根手指就可以掐死她,她竟還敢舉著匕首耀武揚威。
他無奈又寵溺地道︰「乖,不要跟豬打架,惹了一身騷不說,還讓豬心里樂開了花。」
必宥慈氣急了,都什麼時候了,他還說這種渾話?
這時候,李傳風施展輕功來到兩人跟前,嘴巴笑得很大,關宥慈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氣味。
「乖,別害怕,跟著爺,爺會好好待你……」
沒等李傳風做出輕佻動作,侯一燦摟關宥慈的腰再退。
就這樣,一個追,一個後退,退本來就比追難,何況侯一燦又帶著一個人,再加上他退得優雅瀟灑,退得風流自在,不像閃避,倒像在跳舞。
一來二往,旁人再呆,也看得出來侯一燦身懷高強武功,只是……他既然這麼厲害,何不痛痛快快打上一架?這樣一個不放棄,一個猛退避,搞啥?
幾次追逐未果,李傳風火氣上來了,他飛上二樓,使出全力,揮掌往侯一燦的胸口擊去。
侯一燦不疾不徐,提氣,抱著關宥慈竄上三樓,眼看李傳風就就要追來,侯一燦從懷里掏出瓷瓶,正準備打開塞子的同時,一抹青色身影斜飛過來,硬生生接下李傳風的一掌。
就這樣,青衫人與李傳風對了十余招後,李傳風月復間中掌,橫摔倒地,頭撞上柱子,昏了。
青衫人看了李傳風一眼,轉身走向關宥慈。
他很高,和侯一燦不相上下,二十歲左右,兩道劍眉,英氣勃勃。
侯一燦一眼就認出對方,他是阿睿,能和皇上閑話家常的神秘男子。
必宥慈也認出他來,他是那個在關家墳塋前遇見的男子,記住他,是因為一股莫名的……親切感?
她知道沒道理,對方的表情不親切,也沒有任何親切的表現,她不該有這種感覺,但她就是對他有著沒來由的好感。
美麗的女子總是能讓人留有好印象,阿睿也不例外,他淡淡地笑著朝關宥慈點頭後,這才把注意力放在侯一燦身上。
他也知道侯一燦,皇上對他青睞有加。
「方才的事很抱歉,我代李將軍向兩位公子道歉。」
像是刻意挑釁似的,侯一燦回道︰「一句道歉就想了事?這麼輕省?」
「侯二少爺想怎樣?」
「你說呢?」
兩人對峙間,搞得關宥慈心慌,她不想對方和爺起沖突。輕扯侯一燦的衣袖,她想結束這件事。
侯一燦安撫地輕拍她的手背,道︰「咱們不欺負人,可也沒被欺到頭上還示弱的理兒,放心,有爺呢。」
他只是不愛打架,卻不是心胸寬闊的主兒。
這話說得氣概十足,分明不是將軍,卻比醉醺醺的李傳風更像將軍,關宥慈不是故意的,可眼珠子卻巴巴地黏在他身上,拔不開來。
她家的爺……長得真好看。
壓低聲音,關宥慈踮起腳尖在他耳畔道︰「爺說過,欺負人的手法萬萬種,最高明的是讓人吃了虧,還想著磕頭謝恩,明刀明槍的做法,最落下乘,不是?」
噗!侯一燦失笑,這一笑,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轉為春風徐徐、輕松愜意。
侯一燦當眾模模關宥慈的頭,臉上眼底滿是寵溺,他說︰「越來越聰明了,行!爺听你的。」
見狀,阿睿悄悄松口氣,盯著兩人間親密互動,他為小丫頭慶幸,能被侯一燦這種男人疼惜,是她的運氣。
卑手,一句後會有期,阿睿負起李傳風,施展輕功、迅速離開。
幾天後,李傳風再次從醉鄉中清醒,發現身邊躺著個妖嬈女子。
見他醒來,女子立馬變得熱情如火,小手小腳小嘴巴全使了勁兒往他身上招呼。
她身上那個脂粉香啊,香得他胃酸翻涌,只听得對方爺啊、心肝啊、英雄啊……嬌嗔連連,嚇得他皮膚上的雞皮疙瘩冒過一陣又一陣。
李傳風痛苦得想吐,偏偏全身虛軟無力,動彈不得,只能任對方胡作非為。
一陣胡天胡地過後,他大病一場,這一病讓他三個月出不得李家大門。
正當李傳風受困家中,侯一燦卻到處放消息,擺明他正是幕後藏鏡人。
此事進了李傳風耳里,氣得他牙癢癢,若不是臉上由紅轉紫的疹子著實嚇人,他肯定早踹開鎮國公府大門找人算帳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李傳風想起女人想吐、想起男人也想吐,對于那檔子事本來還有幾分想頭的,現在……他的人生頓時失去重大樂趣。
李傳風每天都在想著怎麼讓侯一燦痛不欲生,怎麼讓他嘗嘗自己「說不出口的痛」,就在那張臉好了近八成時,他開始磨刀霍霍,準備向鎮國公府二少爺尋釁。
沒想到熱情如火的妖嬈女子再度出現!她大搖大擺走進李家大門,直接往李家雙親跟前一跪,掩面大哭道︰「奴家懷了李將軍的孩兒!」
一句話,恍如晴天霹靂,李家有後啦!
于是那把磨得閃亮的刀被丟進柴房,想尋釁的李傳風被孔武有力的李老爹押著進了鎮國公府。
滿滿的兩大車禮物,滿臉滿口的感激,雖然侯一燦讓李傳風成了街頭巷尾的笑話,但比起子嗣這等重大正事又算得了什麼?
李傳風滿肚子的怒火無處發泄,還得口口聲聲向人道謝,看著李傳風像吞進兩斤大便的表情,侯一燦連作夢都會大笑出聲。
誰讓他們家宥慈想令李傳風「吃了虧還想著磕頭謝恩」呢,他是爺嘛,凡是他們家宥慈想的,他定會教她心想事成!
第八章就是要寵她(2)
團圓桌上,關宥慈擺上滿滿一桌年夜菜。
餅完這個年,她和弟弟就十四歲了。
必宥默身為大哥,給了兩人壓歲錢。
但其實他是三人之中最窮的,除了學費食宿,他不肯花關宥慈半毛錢,他的零花錢全是幫紈褲子弟寫作業換來的,他會模仿各種字體,他說︰「幫人寫作業等于溫習功課,錢賺得越多,代表我對課業越熟悉。」
很牽強的說法,但關宥慈和關宥善都明白,大哥是不想他們擔心。
在關宥默的督促下,短短幾個月,關宥善的身子骨越見強壯,過去一碗飯就能撐著的人,現在能吃上兩碗,即使關宥慈的廚藝不怎麼樣。
大過年的,同文齋不做生意,所有人都回去和家人團聚,只剩下他們三人以及趴在地上的雪球。
雪球長得很龐大,這會兒硬說它是條狗,誰都不會相信。
「姊,這次考試大哥又得了頭名。」關宥善與有榮焉。
「善善也進步許多,再加把勁兒,肯定沒問題。」關宥默也鼓勵道。
柳夫子很看好善善,他輸在年幼,但贏在天資聰穎,柳夫子常捻著一把胡子,滿懷希望地說︰「不知道咱們寒舍書院能不能再出個少年進士?」
柳夫子指導的班級里,從十幾歲到三十幾歲的士子都有,但這次鄉試里能被稱作少年進士的,只有善善了。
「可以加把勁兒,但別把自己弄得太累。」關宥慈替兩人各夾了一塊排骨。
「讀書不累的。」關宥善笑道。
「你做事才累。」關宥默接著道。孫嬸講過兩次了,她老是忙到三更才肯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