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她重重地喘氣,活了過來,一睜開眼,發現自己竟躺在鋪著天鵝絨的華麗棺木里,棺蓋是掀開的,從此她成了吸血鬼,徹頭徹尾的以吸食人血為主。
有一段時期她非常沉迷人血的甜美,但後來她發現當吸血鬼的壞處——不能進教堂、怕日曬,受不了蒜頭的味道,被聖水潑到的皮膚會像遭火焚燒般灼傷,表皮月兌落,肌肉壞死,發出陣陣的腐尸味。
她由一開始的興奮到漸漸不喜歡吸血鬼的身分,她的父母,周遭的親朋好友一個個離她遠去,她越來越寂寞,也越來越孤獨,話變少了,人也萎靡不振。
她不想要不死之身,可是她拋卻不了。
幸好日新月異的科技中,吸血鬼也在進步,他們成立自己的私人醫院,擁有源源不絕的血源,還開設獨立的研究中心,專門研究吸血鬼的體質,企圖改變他們不能見光的特質。
經過半世紀的努力,醫療團隊終于成功了,除了飲血這點還要改善外,他們不怕陽光不怕大蒜,也能進教堂,能和正常人一樣生活,找工作養活自己,過更好的日子。
只是太陽太烈時還是要避一避,他們開發出來的藥劑阻止不了強光,仍然會造成一定程度的灼傷,雖不致命,但好得慢,要喝最新鮮的人血才能壓抑傷口的壞死,否則它會潰爛,留下丑陋的疤痕。
不過活了一百多歲的楊桃並不知道眼前的安姬比她更高齡,安姬是妖精的事刑清霆並未告訴她,他不想太多人知曉這個秘密,包括他自己是妖精王子一事,知情者也甚少。
在雷霆保全的員工眼中,他是有點神秘的另一個老板,不是狼人也不是吸血鬼,但肯定非常人。
「楊桃,你是不是太閑了?」看來翻譯的工作太輕松了,讓她有時間胡思亂想。
真的閑到發慌的楊桃一見她搭話了,喜得見牙不見眼。「花一般的年紀就要好好談一場戀愛,別像深冬老樹一樣沉寂,你要是不好開口我替你出面,包管辦得圓圓滿滿,皆大歡喜,人不勇敢哪來甜美的果實……」
真像大嬸的口吻。安姬想著。
「楊桃,你該吃藥了,按時吃藥才會身體健康,人畜平安。」
中文造詣沒那麼好的楊桃不曉得「人畜平安」是罵人的話,只听到平安二字就高興了,如遇知已般握著安姬的手不放。「你怎麼知道我要固定吃藥,難道你也是?」
同類呀!楊桃兩眼放光。
「也是什麼?」安姬一時沒想到楊桃是吸血鬼,她對吸血鬼的歷史也所知不多,不知曉他們「進步」到什麼程度。
狼人、吸血鬼對她而言是課本上的文字,她學過,但沒見過,也不感興趣,更以為他沒機會遇上。
倒是刑清霆對這類的話題特別好奇,還特意請皇家老師去教授,他的畢業論文便是「論狼人與吸血鬼的變遷和演化」,一度揚言有機會要見識見識,沒想到他的所學真有派上用場的一天,將這些不被接納的邊緣人種聚在一起,發揮他們特有的專才。
「也是吸……呃!也許你不是,我搞錯了。」一見她滿眼不解的神情,楊桃到口的話收了回去,干笑。
在沒確定對方是不是同類前,她不敢隨意「認親」,在過去幾次不太好的經驗中,她吃了不少膀,學到了一個教訊,人與人之間不能太坦白,有些事要捂死了,不能浮出水面。
一個「吸」讓安姬了然的睨了她一眼。「看到單身男女就覺得他們適合湊對的妄想癥要吃藥控制,你是來工作,不是來管閑事的。」
楊桃一听此藥非彼藥,沮喪的心情一掃而空,滿血復活。「怎麼會是閑事呢?你們站在一起多相配呀!連有些空靈的氣質都十分相近,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聞到狂熱的荷爾蒙氣息。」意思是發情中。
安姬干笑的想著,他們氣質相近是因為他們同是妖精一族。「你口渴了吧?喝杯水,別被口水噎著了。」
「你要去哪里?」一見安姬起身,楊桃緊張的跟前跟後,她身兼翻譯和保鏢二職,疏忽不得。
「幫你倒水。」安姬面無表情的說著,但心底快要崩潰,再一次認定是她的大仇人變著法子整她。
「哎呀!不要那麼客氣,我自己來就好,有手有腳還怕喝不到一口水嗎?我以前的家附近有一條河流,水清見底,直接捧起水就喝,可甘甜了,還有巴掌大的魚兒在水里游來游去……」她邊說邊倒著走路,搶著要倒水。
有魚在水里……安姬反胃作嘔,想到的是魚不拉屎嗎?它們在水中排泄穢物,這水誰還喝得下去。
「楊桃。」
猛地撞上一堵肉牆,楊桃訝然的抬頭一看,正對上一張美得叫人嘆息的美顏,她當下陶醉的發起花痴。
「刑主任,你越來越有男性魅力,我愛死你了,給我一個熱情的擁抱吧!」她張開手臂想抱住雄偉的胸膛,她停止的是歲月,不是對的渴望。
刑清霆如風掠過般閃開,楊桃撲了個空,但她不失望的笑了笑,在他和安姬之間曖昧地看了幾眼,便識趣的走開。
小兩口需要獨處,她懂她懂。
「哼!你得逞了。」安姬悶頭一句惱嗔。
刑清霆一頭霧水,「得逞什麼??」
「還裝蒜,再裝就不像了,找了個整天嘴巴停不下來的大女乃媽轟炸我,我耳膜不爆掉也會精神衰竭,你要折磨我的目的達到了。」她咬牙切齒地說道,恨不得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讓他感受一下被噪音騷擾的滋味。
「大女乃媽?」
安姬在胸口比劃一個大胸脯,再指指楊桃離開的方向。「乳牛尺寸還不大嗎?開口閉口就灌輸我生活的和諧之處在于愛情,是人都避不開愛情,要敞開胸懷去接納。」
看得出她快要撓牆壁了,他忍俊不已,清了清喉嚨掩住往上沖的笑意。「當她在練高音,听過就算了,你再容忍她也沒幾天了,說不定之後你還會懷念她在耳邊叨叨念念。」
楊桃在公司的確很活躍,人緣也不錯,他知道她是有些大嬸的性格,逮到人便能滔滔不絕的說上一整天,讓人又愛又怕,不過她在處理文書上相當快,別人要花一、兩小時才能把數據建文件,她十分鐘就搞定了,還很涼地幫同事打書面報告。
能力強,有行動力,凡事主動又勤快,力氣大得不輸男人,一個人能抵好幾人用,這樣的員工哪個老板不當寶供著,就算話多一點有什麼關系,能辦事就好。
好在主管辦公室跟員工不在同一樓層,他幸免于難。
安姬不快的叉腰怒視,「你在開玩笑吧,我會懷念她?你知道她說了什麼嗎,居然異想天開地想把你和我湊成對。」她有那麼不挑嗎?
她喜歡的是肌肉男,最好還有一雙深情的眼楮和樸實的個性,會溫柔的對她,以強壯的身體保護她。
而他,她承認是很帥沒錯,模特兒的身材和長相很惹眼,但是美得太甚反而是一種缺憾,跟這種人在一起容易產生不安全感,與其整天提心吊膽怕他被哪個美女勾搭走,不如一開始就別去招惹。
「你和我?」他詫異。
「對,就是我和你,她也不知哪來的靈感硬說我和你很合,還說錯過你將是我今生的遺憾,要我把握住天賜的良機撲倒你。」
!比吉卜賽的水晶球更不可靠。
與此同時在台灣,正在用水晶球替人看運勢的吉卜賽忽地打了個嚏嚏,她擤了擤鼻子,看看窗外風和日麗的天氣,困惑地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