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姐兒的家人心也挺大,居然放著一個女孩子女扮男裝在外頭跑,家里兩個弟弟也不知道干麼去了……
「牡丹姑娘,你說,若有個地方只招待女人,想不想去走一走?」
面對田大爺的問話,牡丹恭恭敬敬回答,「自然是想的,只不過若是太貴,牡丹可去不起。」
「但若那地方真的很好呢?」
「去不起的地方,再好也跟奴家沒關系,畢竟過日子才重要。」牡丹陪笑。
「也是。」田青梅把那圖收起來,「不過也不急,就問問。」
反正她想開的是甜品店,上輩子身為五星級飯店的餐飲部行政副主廚,甜點真的只是小菜一碟,她讓兩個弟弟去學的不單是那些糕點怎麼做,更是要訓練他們手指的柔軟度以及靈活度,甜點的手工原理大同小異,都是揉,捏,團, ,切,等竹林跟竹生把手練熟,她便開始教他們做甜點,憑她的經驗,還不風靡整個松見府。等甜品上了軌道,其他的再來。
雖然工作是在餐飲部,但她大學時期卻是在休閑部打工,當她大筆錢銀到手時,想到的就是創造一個古代女人專用的育樂休閑中心,但牡丹剛剛說得也很有道理,過日子才重要。
松見府雖然富庶,但有錢的是男人,可不是女人啊,畢竟大黎朝還是男尊女卑的地方,女人就算有錢,也不好出門玩上兩三個時辰,評估效益,還不如一直做吃食。
靶謝這一天的討論打消了她的念頭之一,只在「想想」的階段就知道不可行,她就不會再想下去了,總比自己一頭熱了半天,調查後發現不可行來得好多了。
食色性也,可見吃東西多重要,而且這東西沒有市場區隔問題,只要是人,就需要吃。
身為五星級飯店的行政副主廚,她會的東西可多了,到時候一一展現,還不嚇死松見府這些古代人,哈。
第3章(1)
茜草一邊替自家「少爺」梳頭,一邊問︰「大爺打算就這樣一直穿男裝嗎?」
「不好嗎?」
「婢子不敢,只是大爺樣貌好,這幾日有人打听大爺成親了沒。」
田青梅正在喝茶,听聞居然有人上門打听,噗的一聲將茶噴了出來,不是吧,他們才搬來蘭花胡同多久啊?想想,立秋前後入的屋子,現在還不到寒露呢。
「我娘怎麼說?」
田大娘始終覺得女人得有夫家,但田青梅又真的不想再嫁,故這件事情被她以「剛剛被休,還等著回復情緒」給拖著,母女也有默契地決定過陣子再談。
但是她很清楚,母親不管怎麼樣,還是希望她有個歸宿,女人嘛,總得有丈夫孩子傍身,但根據她的經驗法則,銀子才能傍身,她現在可是小盎婆,何必要丈夫,母親明明也知道的——剛回家那天,事情實在太多了,總覺得一口氣說出來會嚇到母親跟弟弟,所以只提了自己被休的事情,後來再另外找時間跟他們說了銀子的事。
就像她想的一樣,家人又再次受到大驚嚇,康氏一時間還以為她說錯了,把五百兩說成五千兩,直到確定是五千兩後,嘴巴張得說有多大就有多大。
也是因為確定她手上有銀子,將來家里的確能開個店鋪,竹生才把酒樓的活計給辭了,竹林也把堆放在後院那些還在處理的粗布給處理掉,兄弟倆結伴去外地學手藝。
而她可愛的娘,第一時間的反應居然是「太好了,梅兒你手上有這些錢,不愁嫁不到好人家」。她來到這里一十八年,很多事情都習慣了,唯獨婚姻大事習慣不了。
丈夫是天,妻子是地,順從丈夫是天經地義,傳宗接代是天經地義,孝順公婆是天經地義,做得要死要活都是應該的,沒一點感謝。她好不容易靠著裝貪裝蠢混過一次,可沒那勇氣去賭第二次,畢竟像趙家那麼自詡清高的家庭並不多,遇到個一般點的,誰管你貪不貪,蠢不蠢,先生孩子再說。
茜草替她束好發冠,笑說︰「那些人還沒進我們這里問呢,是婢子昨日出門,遇見胡同口家的廚娘,那廚娘跟婢子講起,婢子才知道這事,但想想街坊都知道了,遲早問到我們這里來。」
「那你找個時間跟喬大娘交代,讓她這幾日出去走走,順便把我八字帶煞的事情傳出去,我就不信了,寺廟都不敢讓我住超過十八歲,哪個姑娘還敢嫁。」
「婢子知道了。」
「大爺。」紫草的聲音,她雖然不及茜草伶俐,但已經過了幾個月,稱謂也漸漸改了過來,「外頭有人找呢。」
田青梅心想,不會吧,才剛剛提到有人想打听她的婚事,馬上就有人上門?
「是之前那個辦事先生,說大爺跟他約了,卻沒見到人,所以過來看看。」
湯進?她想了想,自己是跟他提了要看店鋪,但只說「下次再約」,又沒確切時間,上回他醉成那樣,哪能記得事情。
可他既然來了,擇日不如撞日,再去找找心中的合適店鋪。
幸好已經梳理完畢,她站起身,跨出房間,順著延過廂房門口的抄手游廊往大廳走去。
北城口附近的大街上,湯進正在跟她講解,「這鋪子賣五百兩,田大爺您看,後頭寬,若是做一些小吃食最方便不過,重點是有一口儲水的井。」
田青梅一看也十分滿意,大小罷好,位置剛好,重點是那口井她實在太中意了,不然光是挑水就要特別多聘一個人,劃不來,「平安,你看呢?」
喬平安以前是在廚房打下手,年紀雖小,但該懂的都懂了,所以特別帶他出來給點意見。
「回大爺,小的看這鋪子是挺好的,有井有灶,後頭的空地還能蒸曬。」
田青梅點點頭,轉而對湯進說︰「給我幾天想想。」
湯進還來不及說話,外頭就傳來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哎,這不是青梅嗎?」誰啊,叫得這麼親熱……項惠?
游船之後,她跟項惠又見了幾次,他似乎也在找宅子,故跑湯進那邊跑得勤快,湯進那人出門又老是蘑菇,就這樣遇上了,而項惠也總是約她一起。
自己並不介意多跑跑地方,那些宅子雖然現在買不起,但一來,看看給自己定下個目標也不錯,二來嘛,就當累積經驗,多大的宅子,新舊,院落數,這些都有學問,譬如說差不多格局的兩宅子,一個前庭廣,後院淺,另一個相反,前庭淺,後院深,這就能差上一百兩銀子。
田青梅現在多看多听,將來買宅子的時候就不怕被訛,何況項惠的見識真的不同,跟他在一起可以听很多事情,都有收獲,于是就這樣跟項惠相熟起來。
不過他怎麼會在這里?以往都是兩人一前一後到湯進那里,這次他們可是在外頭啊,自己跟湯進早上坐了兩刻鐘的馬車,算成方圓距離那是不得了的,這樣都能遇見?
還有,游船說好你我相稱後,過去都一直你你我我,怎麼如今喊她青梅啦?那自己要喊他什麼,阿惠嗎?好怪,算了,還是打混過去吧。
「你也在這,這麼巧?」
項惠笑笑,「我就住敖近,看到湯進的馬車這才走過來看看。」
原來是這樣。唉,湯進那人什麼都好,就是不低調,馬車左右簾子上都寫了大大的「辦事先生,湯」,就算隔一大段距離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記得你那日說要找店鋪,這是找到合意的了嗎?」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鋪子十全九美,已經很不錯了,但生意是長遠的事情,總想找個十全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