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瑕這才想起自己胸前的衣服被那女人一劍挑開了一個大口子,俯給江天舒擦汗時,胸口竟然被那男人瞧了去!
雖然只是一點點肌膚,無瑕還是忍不住要大罵出聲,但是看著江天舒專心致志的神態,又將怒氣收起來,不敢輕易打擾。
隨著傷口的縫合,血流的速度竟然開始減緩,然後慢慢止住了。那男人一直平靜地看著江天舒的動作,即便針線在皮肉上穿梭也沒有絲毫的動彈。
無瑕雖然氣這個人窺視自己,見他這般硬氣倒也有幾分佩服之意。她重新看向江天舒,心里有幾分不解,疑惑一點點的擴大,但是現在卻不是問話的好時機。
等江天舒終于將傷口縫合好了,笑嘻嘻問無瑕道︰「我打的蝴蝶結好看嗎?」
無瑕一陣無言,聲音從齒縫中擠出,「好看!」
江天舒卻搖搖頭,「嗯,這個結的兩邊還不夠對稱。唉,你忍著點,我將蝴蝶結扯對稱一點……」
無瑕忍不住阻止他,「別胡鬧了!」
江天舒馬上愁眉苦臉的對那男人說︰「你看,女人是老虎,這話一點也不錯。你家有一只母老虎,我家也有一只……」
無瑕生氣的打斷他,「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江天舒乖乖閉嘴,雖然剛才嘴巴在胡說八道,手上卻是不停,向女子要了金瘡藥,重新將男子的傷口包裹好,並示意男子叫女子轉身。
那女子听到聲音迫不及待地轉身,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叫道︰「三哥!」
江天舒隨即對無瑕悄悄打了一個手勢,兩人輕手輕腳溜走。至于往哪個方向走,都這個時候了還辨認什麼方向?趕緊開溜才是上策。
就在這時,「嗤」的一聲,一根樹枝掠過江天舒的頭頂,那女子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不許走!」
江天舒嘆氣說︰「你說過不殺大夫的,你可不能過河拆橋,那位老兄,請你管好你的老情人,不能讓她說話不算話!」
那躺在地上的男子低聲說了一句什麼,就听見那女子繼續用帶著哭腔的聲音道︰「他們不能走,得看著你,等你好起來,我再放走他們!」
無瑕大怒的說道︰「我們是你們的救命恩人,難不成你還想綁架我們?」
江天舒卻悠哉笑道︰「不急不急,咱們與她在這里對峙,等下承天府的官兵也該到了……話說我們點了這麼久的火把,承天府那群豬也該找到這些地方了。」
無瑕此時握著一根樹枝搐在江天舒的前面,現在听見江天舒的話,這才驚覺自己方才竟然忘了呼救!
那女子臉色一白,急忙將手中的火把丟在地上用腳踩滅了,低聲罵道︰「你是故意的!」
江天舒撇撇嘴說︰「我才不是故意的,我要給你丈夫治病,不點亮一點怎麼成?」
這時卻听見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朗朗傳來,「世子臨危不亂,下官佩服。」
只見一個人影如大鳥一般從樹冠上躍下,身材修長,玉樹臨風,雖然看不清面容,但是那聲音非常熟悉,不是承天府府尹唐棣又是何人?
與唐棣一道落下的還有兩個人影,瞬間呈現出包圍之勢,他們三個竟然是武功高手。
那女子臉色一變,手上長劍直接對準了江天舒,她知道在場幾個人中,江天舒身分特殊,從方才那句「世子」就可得知,不管是峻崎國的哪位世子,好歹也是一個貴族,更何況柿子揀軟的捏,這位世子有些醫術,但武功方面實在微不足道。
但無瑕怎麼可能讓她拿住江天舒做人質?見情況不對,瞬間飛身掠起,上前一步,將她指向江天舒的劍攔在了半路。
無瑕手中的樹枝雖然被劈飛,但是危急之時,江天舒似被絆了一下,一個打滾便躲開了女子的劍。
唐棣等人迅速飛身過來,擋在無瑕的身前,三人很快與女子動上手。
無瑕則趕緊後退了幾步,躲在後面與江天舒看熱鬧了。
江天舒低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男人,叫道︰「喂,你不要將你的老情人忘記了,你還是乖乖投降吧,你們走不了的。」
女子手上的動作一頓,恨恨的看了一眼江天舒,又擔憂的看向地上的男人,嘆了一口氣,拋下長劍,束手就擒。
等無瑕和江天舒從承天府回到青山書院,已經是次日中午了。
無瑕雙手叉腰,瞪著江天舒,逼問道︰「你從哪兒學來的醫術?」
江天舒很委屈的說︰「我其實不懂醫術,我就是亂弄的……縫東西我還能從哪里學?就平常看你們做衣服的時候學的唄,既然兩片布料可以用針線縫合,這麼大的傷口應該也可以用針線縫起來吧……昨天那等緊要關頭,我想胡亂弄一下好歹可以拖延時間,我真的不懂醫術,就是亂弄的,你等著瞧,也許明天那個什麼人就死翹翹了……」
「你的動作這麼熟練,別想騙人!」無瑕不信。
「那是看得多了啊,還有句話叫做熟能生巧你不知道?我小時候最喜歡搗亂了,經常拿著縫衣針去戳丫鬟,戳著戳著就熟練了。」
無瑕啐了一口,「沒一個正經!」
江天舒還是一臉委屈,「我說的是實話啊,我小時候有一段時間對刺繡很感興趣,我那叔母巴不得我學成一個娘娘腔,于是就沒有禁止……」
無瑕又啐了一口,「早說不就結了?」她深深嘆了口氣,接著又疑惑的道︰「也不知那兩個雲湘國人到峻崎國京師附近來做什麼?喂,雲湘國與你有殺父之仇,你居然還給人家治病!」
江天舒無奈灘手,干笑了兩聲,「權宜之計,權宜之計。」
雲湘國與峻崎國乃是世仇,雲湘國人偷偷來到京師,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
無瑕自言自語道︰「我听雲湘國那兩人的對話,他們似乎是來我們這里找什麼太子?這下糟糕了,這兩個雲湘國人肯定屬于雲湘國的那個地下勢力,我們可將他們給得罪了……世子啊,接下來你得老實一點,以後就窩在書院別出門了,書院相對安全。」雖然說書院也不是絕對安全,但是有著謝國師的名聲二寺閑小賊也不敢來青山書院鬧事。
江天舒撓撓頭說︰「我對那男人算是有救命之恩,雲湘國的人應該感謝我才是,怎麼會找我報仇呢?」
無瑕忍不住嘆氣,「麻煩你有點常識好不好?既然在找雲湘國的太子,表示他們應該出自‘刺天’,而這種滿腦子裝著皇位啊按仇之類的事的人,腦子能清醒到哪里去?再說了,你父親當年可是逼死了人家的女王陛下!」
自從十八年前雲湘國女王金晴星殉國之後,女王的弟弟金天尚就掌握了朝政大權,只是因為金晴星的孩子一直沒有找到,金天尚至今沒有登上帝位。坊間又有傳言金晴星殉國之事並不單純,似乎與金天尚有關,據說有一群忠于女王的部下成立了一個叫「刺天」的龐大地下組織,專門與金天尚對著干。
據說女王殉國之前懷有身孕,殉國前曾經分娩生下一個孩子,但這個孩子後來不知去向,也沒有人知道那孩子到底是男是女。不過是男是女都沒有關系,雲湘國的王位繼承向來男女皆可,因此這個地下組織這些年來一直不放棄希望,到處尋找這個孩子。
現在這個組織竟然跑到峻崎國來找雲湘國太子,他們惹上這麼大的一個勢力,以後會帶來多大的麻煩啊……
無瑕搖搖頭,對江天舒的未來感到很不樂觀,只希望唐棣能將溜進京師的雲湘國地下勢力全都逮住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