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記在冊的聘禮有一定的品制在,不夠資格的人用了便是逾制,她那便宜爹只是個侯爺,董氏若戴了七尾鳳釵,那她就等著被抄家滅族吧!連太後也救不了她,祖制不可違。
她是在救她,誰讓她的姨娘和弟弟也在親族之中。
「好,壓壓她,壓得她灰頭土臉,她讓我不痛快近二十年,你也踩她幾腳,讓她知道人不會沒出息一輩子,庶女也能出頭天。」她就是吃虧在這個庶出上,當不了正室,才會被她爹為了升官當貨物送人。
成清寧好笑的睨眼看過去,「姨娘,你們上一代的恩怨情仇與我無關,你別想著我幫你出氣,我嫁了人就月兌離她的掌控,而你還要在她手底下過活,我得罪她太狠了,你會有好日子過嗎?」藕斷絲還連著呢!扯得清嗎?
崔姨娘冷然的一瞪眼,抓起一把瓜子殼往女兒扔去。「不孝。」
「不能孝呀!我還有嫡母,在禮法上她才是母親,我對你盡孝便是對她不孝,姨娘不是娘,是半個主子而已。」成清寧不在意地掃落身上的瓜子殼,崔姨娘的吃味她能理解。
這些年來,她們母女倆的關系還是不近不遠,不特別熱絡也不見疏離,一個月會有幾次像這樣斗斗嘴、閑磕牙,聊聊是非,說兩句狠話來滿足壓抑的變態心情。
自從發現弟弟有向媽寶發展的趨勢,快被崔姨娘養歪了,成清寧毅然決然的使了小手段,讓弟弟搬到外院跟著其他兄弟住,長于婦人之手的孩子會長成紈褲,不會有出息。
移出去後成效還不錯,除了前幾個月會大吵大鬧外,她用一萬個「為什麼」編了幾本小冊子,學著識字的他一看就不鬧了,還認真地學起來,反過來問她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那樣,幾乎把她考倒。
如今成弘武十歲了,入了族學求學問,他已經不黏崔姨娘了,改黏他的二哥哥和三姊姊,把他們煩得看見他就怕。
崔姨娘一听,氣得銀牙一咬啐道︰「去去去,見了你就煩,去當你的秦王妃,別讓你這當姨娘的生母拖累你。」
「姨娘,你這脾氣要改,明明嫉妒我還擺出一副我撞大運的樣子,我可以不當秦王妃,你能不當崔姨娘嗎?」有些人的命蓮早就注定了,任她再怎麼翻騰還是留在原地。
「你……」崔姨娘頓時赤紅眼,恨恨地看著宛如狐狸般狡猾的女兒。母女是前世的債,今生的仇人。
「三姊姊,你來看姨娘呀!今天又帶什麼好吃的?我好餓……」剛放學的成弘武直嚷餓,一個飛撲抱住他最愛的姊姊,小狽似的輕嗅她身上混著甜橘香氣的竹葉香。
很輕、很淡,若有似無,橘皮的甜香、竹葉的淡雅,混合成一股獨特的氣味,不仔細聞很快就飄走了。
成清寧常以自身來試驗混搭的精油,若未感到不適、味道尚可,她便分裝成一小瓶一小瓶放在芳療館販售,看銷售反應再來決定產量,或是听取使用後客人的感受,改良配方。
她的芳療館會大受歡迎源自她的細心經營,獨家調配的燻香和精油也是一大特色,別人無法仿制。
最近她正托人試著幫她找迷迭香、薰衣草、檸檬、天竺葵、百里香之類的種子或植株,怕他們不認識或有別名,還特意畫上圖樣,以供比對。
「有,我讓荷心做了蒸糕和填糕,剛放涼,趕緊吃,做得不多小心姨娘偷吃。」姨娘也是個貪嘴的。
她口中的蒸糕其實是蛋糕,不過不是用烤的,而是放入蒸籠蒸,填糕是馬卡龍,她研究了半天才做出了女乃油,少許的做了一些好滿足口月復之欲罷了,不打算當商品販售,反正她一不缺銀子,而且也忙不過來,二來芳療館已夠顯眼了,不用再開蛋糕店給自己招禍,畢竟她只是不受寵的庶女,低調點比較安穩。
「哇!我要吃、我要吃,都給我。」小孩子心性的成弘武很護食的看向崔姨娘。「姨娘,你不會跟我搶吧?」
嘴饞的崔姨娘咽了咽口水,撇過頭的冷哼一聲,「兩個不孝的白眼狼,誰跟你搶這些不入流的甜食,小心噎死你!」
「很軟,一抿就化開了,不會噎著。」成弘武嘻嘻的笑著,一口一口地吃得歡快,渾然不覺自家姨娘的臉色越來越黑。
「白生你們了,一個個來討債。」給她吃一口會怎樣?當初生他們倆是九死一生,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可兩姊弟沒一個是省心的,除了會氣她外別無他用。
崔姨娘像仇人在前卻不能報仇的猛嗑瓜子,很快地女兒孝敬的黃梨木高腳茶幾上堆滿碎殼。
「既然知道是來討債的又何必造口業,女兒發達了定照看你一二,瞧瞧這屋子的東西有多少是我的貢獻,人要知足,少發牢騷,我給你的‘雪膚膏’要天天抹,永保青春的,瞧你年輕多了,抹完了我再做,少不了你的。」
成清寧沒說的是她把崔姨娘當人體實驗對象,用她來試試中老人的膚質,若是姨娘用了有顯著的效果,以後可以用在芳療館的臉部按摩上。
不單賣,只在芳療館包療程才使用,物以稀為貴,用來招攬貴客,肯花錢的大有人在。
「秦王妃的生母是個姨娘?」崔姨娘冷誚,就怕她發達了,誰生她的都忘了。
「還不一定,若是條件談不攏,你也當不成秦王妃的姨娘。」她嫁不嫁都無所謂,手頭上有數十萬銀兩,日後和夫婿處不來便買座三進宅子搬過去,自給自足樂逍遙,不看男人臉色過活。
「你認為夫人會放過你?」秦王的這輩子都毀了,以夫人的愛女之心,絕對不會讓大小姐嫁入秦王府的,她不嫁,誰嫁?
話說回來實際上還是有其他選擇的,譬如今年十三歲的成清貞,她可一點也不在意嫁給殘廢,甚至還想自告奮勇代嫁,可惜她的野心太大,一心想壓下嫡姊,董氏不喜她,看不上她。
「那要看我的談判技巧。」要看誰比較急,反正求人的不是她,有所求的人自是落了下風,而她不過趁火打劫。
「談判……技巧?」那是什麼意思?
崔姨娘听不懂女兒的話,但肯定不吃虧,她這女兒越大越精怪,誰想在她身上找便宜,鐵定反被刮去一層皮。
「三姊姊,什麼秦王妃,大姊姊要嫁人了嗎?」不住在內院的成弘武也曉得和秦王訂親的人是長房嫡女。成清寧失笑的模模弟弟的頭,「也許。」
「為什麼是也許呢?不是早就定下了,還是太後娘娘下的懿旨。」這件事是府里的大事,還開祠堂上告祖先。
他沒當過皇親國戚,可二哥哥說會很威風,別人都不敢欺負他們,只會畢恭畢敬的哈腰奉承。
「因為這世上有一種東西叫‘變數’,它捉不到也看不到,卻無所不在,當你以為事情就這樣了,也許是一句話、一個嚏涕,它就變了,就像你的蒸糕不趕快吃,它很快就會進了姨娘的肚子,這便是變數。」沒抓在手上的就不算數。
偷吃被捉個正著的崔姨娘嗆了一下,猛咳了好幾聲。
「姨娘,你……」好過分,連他的甜食也搶。
成弘武很孩子氣,趕緊把所有糕點都裝進點心匣子里,緊緊的抱在懷里,誰要也不給。
「吃你一塊又如何,難道我吃不得……」氣死她了,一群熊孩子,她也才抿了兩口,還沒吃出味道。
「崔姨娘,三妹妹在不在你這兒……啊!三妹妹,我找你有事,快出來……」在屋外探頭探腦的成弘文一瞧見軟榻上的清妍女子,他不顧禮數的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