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吃得那麼滿足開心,連眼都笑眯了,彷佛這就是天大的幸福。
真有這麼好吃?他嘗試地叉了塊百頁豆腐入口。
還好,不難吃,月兌油工夫還不錯,沒有預期的滿嘴油腮,但也不到人間美味的地步,她拍片到處跑,應該吃盡鎊國美食,還會在意小小一包平民小吃?
「他不準你吃,你就不會偷偷吃嗎?」都幾歲了。
「那怎麼可以!」瞪了他一眼。「爹地說不可以的事情,不能做,不行惹他生氣。」不管他有沒有看到、會不會知道。
誰會知道,家喻戶曉的影視紅星,在家居然是個乖巧小女孩,對長輩的話不敢達逆。
「你們父女感情很好。」想必給了足夠的愛與寵,才能讓她對父親,充滿愛與敬。
「對呀。」一包咸酥雞吃到快見底,開始分贓。「雞皮給你,我要啃玉米。」
分食完畢,她滿足地愈在椅背上。「好飽。」
藺韶華動手收拾殘局,愈收愈疑惑。「你只是要找我來陪你吃個咸酥雞?」
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基本上,如果叫我經紀人買,他第一個掐死我,這是違禁品,請幫我保密。我身邊的朋友也都是圈內人居多,這種東西太萬惡,他們是敬而遠之的,我已經兩年沒吃了。」她說得好可憐。
真慘,連想吃個咸酥雞都找不到伴。
「休息一下,待會陪我打球消耗熱量。」享受完美食,總要認命運動,這才是保持身材的不二法門。
「我以為,你們減肥的方式有很多。」千奇百怪什麼都有,情願催吐、吃減肥藥、在胃里放水球、上美容診所抽脂等等,花大錢把身體搞壞,就是絕對不會想到最基本的運動。
丁又寧嗔笑。「你到底對藝人的印象有多差!」
不可否認,他說的那些情況確寶存在,但她一樣都沒試過。
稍事休息後,她由車後座撈起藍球。「走了,打球去!」
丁又寧沒晃點他,她真的會打藍球,而且三分球投得有模有樣。
她說,這是從小就養成的習慣,以前都是跟她表叔一起打球,現在都步入中年了,不好再摧殘人家一把老骨頭。
沒說出口的是,叔前幾天閃到腰,爹地在一旁表現得特別安靜,一聲不吭,于是她想,叔的運動量應該是很夠了。
她體力超乎藺韶華想像的好,打了兩個小時的球不喊累,中場休息時,他去買兩瓶連動飲料回來,她席地而坐,喝完水直接往地上仰躺,一點明星架子都沒有。
「今天汗流得好痛快。下次再跟你介紹我另一道口袋美食,有家豆花超好吃。」
還有下次?他就知道這筆債沒那麼容易還。
第三章還債(2)
丁又寧雙手枕在腦後,仰望黑壓壓的天空。「城市光害好嚴重,看不到星星。」
藺韶華坐在她身旁,俯視她。「你不是看過北海道的星星了。」
上個月她去日本,拍了一片星空回傳給他看。
說到這個,她一眼望來。「你為什麼都不回我?」
「你不是在寫日記?」他以為她只是抒發情緒用,需要回嗎?
「……」她一怔,低低笑出聲。「沒事,你說的對。」
這年頭,不解風情的木頭都快絕跡了,居然還讓她找到一根。
「那家育幼院,跟你有什麼關系?」居然能勞他開金口請托她。
「我養母在那里工作,我小時候,也在那里待過一段時間。」對上她微訝的眼神,他一笑置之,神情釋然。「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般幸連,生來便在幸福完滿的家庭中,倍受呵寵地長大。我也只在那里待一年而已,後來就被我養父母收養,他們對我很好、很照顧,平平順順也就長這麼大了。」
「我懂。」雖然他說得雲淡風輕,但怎麼可能真的會沒事?自己的父母,偶爾耍任性、闖點小禍都沒關系,可畢竟不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家,總會想著,不能造成他們過多的困擾,這一切不是理所當然,心境,又怎會真正開闊。
想來他也挺不容易,沒有家庭的後援,一人只身在外,求學期間真遇上什麼困難,也決計不會向家里頭開口求助,出社會後創業,自己一步步從無到有,開了這間會計師事務所,業務穩定些,便想著將剛畢業、找不到理想工作的妹妹放到身邊來照顧。
不用他說,她隨便也能推敲出個梗概。
藺韶華訝笑。「你怎麼會懂?」她不曾寄人籬下,怎能懂?
丁又寧沒多作解釋,淡淡地轉移話題。「所以薇霓是你養母的女兒?」
「這女孩挺可愛,我喜歡她。」單純直率,甜美討喜,萬幸是個甜姊兒,不是麻煩包,不然估計藺韶華再辛苦,還是會把責任攪上身。
「她要听到你這樣說,八成開心死了。」
「下次伴手禮也算她一份好了。」
「你不要破費,那些東西我也用不到。」一些吃的,都讓事務所同仁分著吃了,紀念品什麼的,堆在那兒也不知能干麼。
丁又寧沒回,休息夠了,抄起球,躍坐起身,運球朝前方藍框射藍,進球了,回頭朝他比了個勝利手勢,笑顏燦燦,自然而不造作,粉女敕女敕的頰腮泛著運動過後的彤雲,肌膚透出的,是白里透紅的健康色澤,而不是追求病態的白皙。
那瞬間,心房一陣評然,竟覺得……這樣充滿活力的丁又寧,極美。
他當下警醒,自律地移開目光,壓下那一瞬,不該產生的微妙悸動。
這事,莫名地成了慣性模式。
約莫每周一次,剛開始,就是一道道挖出口袋名單里的美食,要他去買來一同分享,再一起連動消耗熱量一很正派的那種連動。
于是他知道,就算是美麗高貴的女星,也是會吃臭豆腐的。
到後來,有時她來,會直接帶上點心。
「你幫我吃一半,這條吃完,我大概會肥死。」一條餡料肥滿的芋泥卷,吃完明天都不敢站上體重計了。
兩人就在車里,瓜分掉食物,聊聊近期的工作、生活,閑雜瑣事、天南地北什麼都聊,然後夜深各自返家。
她工作時間不固定,有時收工,在樓下傳訊息給他的時候,都已經晚上十一點,是他準備就寢的時間。
她看起來很累,等他下樓的期間,撐不住眼皮打了一小會兒噸,他看見了。
坐進副駕,她睜眼,看見他,揚起那記他所熟悉的、依舊精神抖擻的美麗笑顏。
「我跟你說,今天好累,練歌練到聲音都啞了。」
有一回,他不經意提起,問她為什麼沒再開口唱歌?他覺得,她唱得很好听,水準不輸給現下歌壇女星。
「只是覺得,要做就專心做好一件值得驕傲的事。」又是演戲,又是唱歌’哪邊都無法全力以赴、哪邊都無法有最完美的表現,她會覺得對不起喜歡她的粉絲。
接著反問︰「你喜歡听我唱歌?」
「是還不錯。」至少覺得挺順耳。
她笑了笑。「好啊,有機會的話,我唱給你听。」
苞經紀人提了下意向,上個月,便幫她爭取到一部偶像劇的插曲演唱機會。
沒想到她真的再開金嗓,他得知後說︰「我很期待。」
「這只是牛刀小試啦,我希望有一天,能真正籌備一張層于我的專輯,送給你。」這才能真正證明,她能唱,她會唱。
所以除了平日的工作量,她現在還得再挪出時間練唱,每天把自己搞得疲累不堪,他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的嘴快,這妮子凡事認真求好的敬業精神,他算是了解透澈了,—旦要做,她就要做到最好,絕不會容許自己因循苟且,得過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