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他這麼說,是存心想嚇死她嗎?「那個……有替代方案嗎?」例如,斷她的手腳就好……
他還是端著那抹無害的笑。「通常是有,但能不能盡如人意我就不知道了,你也不用太擔心,該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反正我的決定本來就不是你能掌控的,你就安心地照著你的計劃做吧!」
他把話說完便離開了,留下一臉茫然的紀若寶。
她怎麼覺得,他好像知道些什麼?
不過正如他所保證的,她可以繼續待在樊厲軍的書房,繼續看他的臉色。
東方家真的很大,雖然他們待她不像犯人,但她畢竟是外來者,而且還是「嫌疑犯」,因此她能活動的區域也只限于樊厲軍的房間、花園、谷醫師那兒,如果想要走出東方家的大門,那真的連想都不用想。
自從她能下床後,樊厲軍真的沒再跟她一起吃過飯,反倒是因為她常常要去谷醫師那里做檢查,變得跟谷醫師比較熟了。
「谷醫師,今天要做什麼檢查?」被傳喚來到谷醫師辦公室的紀若寶問。谷醫師看到她,露出像父親般和藹的笑容。「今天覺得怎麼樣?」
她在谷醫師的示意下,躺上診療床。「比昨天要好一點,只有晚上咳得比較嚴重。」
「外傷呢?」
「外傷也都還好,瘀青變得比較淡了。」
「胃口呢?」他逐一細問。
「嗯,今天早上吃完一整份早餐,腸胃沒有不舒服。」她乖乖照實回答。
「那厲軍對你呢?」谷醫師猝不及防地問道。
紀若寶愣了下,然後無奈笑道「還是一樣,對我很好。」
!她這哪是很好的表情?旁人可是都知道了,雖然那小子行為舉止還算可以,但嘴巴壞死了,不是暗諷她演技高超、欺騙他的感情,就是用一張死人臉對著她。
也不想想當初又沒人叫他多事去搭伙被綁到日本,一切都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人家就算有意要演戲,搞不好一開始的男主角還不是他呢!
那如果說一切都是巧合,他也只能怪自己衰啊!那是她的親生老爸耶,不護著自家人才會被天打雷劈,好嗎?
但谷醫師也沒打算現在說破,只順著她的話道︰「那就好。那我們今天來檢查檢查心髒吧!」
「心髒?」她的心髒怎麼了嗎?該不會是得了肺炎,感染了什麼並發癥,心髒不能健健康康轉移給二皇子了吧?
比醫師見她突然變得一臉驚慌,連忙安慰道︰「別緊張,我只是當初在替你念救時,發現你有罕見的雙心癥,你自己應該知道吧?」
紀若寶點點頭。「嗯,知道。」
「所以我現在只是順便幫你看看狀況,你不用擔心,心髒應該沒什麼事的。」
听谷醫師這麼說,她這才稍稍安心了。
于是谷醫師開始使用儀器,讓她同時能透過畫面看到自己胸腔內的兩顆心髒。當紀若寶看見屏幕上出現的畫面時,神情一驚。「怎麼會……」
比醫師挑眉,追問道?「怎麼了嗎?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她指著屏幕左邊明顯比較小顆、沒有什麼在跳動的心髒,說道︰「左邊這顆原本比右邊那顆還大、還健康的,現在怎麼反而萎縮了……我記得小時候醫師跟我說過,右邊那顆心髒已經縴維化,只能祈禱它不要連帶左邊都跟著縴維化,所以醫師從我小時候就斷定我有可能隨時會死……」
但現在,左邊那顆明顯萎縮,而原本縴維化的右邊那顆,居然變得活蹦亂跳,連縴維化的面積都減少了……
噬心葉!是噬心葉!
它啃食了左邊正常的心髒,逐漸長成未來可以轉移給二皇子的心髒了!
比醫師在她陷入沉默時,也自我推敲完畢,說道︰「在目前醫學上,這的確沒有發生過,按邏輯也不會發生,所以我們只能先來看看右邊那顆心髒目前的健康狀態,你覺得呢?」
紀若寶忍住非常想要上揚的嘴角,連忙點頭。
噬心葉真的有用!銀鳳的方法真的可行!證實了這一點,比任何事都要教她來得欣慰。
比醫師雖然對她不尋常的開心感到玩味,但他沒有追問什麼,接著做一連串的檢查。
「詳細的報告要過幾天才會出來,如果還需要你做什麼測試,我再通知你,盡量別讓自己太累,多休息。」他叮囑道。
紀若寶點點頭,向谷醫師彎身鞠躬道謝後,離開了辦公室。
她先在花園逛了幾圈,發現才走沒多久就開始喘,猜想應該就是身體還沒完全復原,為了不影響要還給二皇子那顆心髒的健康,她放棄了舒適溫暖的陽光,緩步走回樊厲軍的書房。
進書房前,得經過他的臥室,他常常一見她回來就出去,似乎很不願意跟她共處一室。
唉,真的是被後羿逼的嗎?她已經盡量關在書房里不吵他,連經過都像如履薄冰,就怕他一個眼神殺過來。
不過今天他不在……
床上凌亂的被褥和衣褲明顯顯示他這幾天都沒心思整理。
是因為她吧?
想了幾秒,紀若寶最後還是決定動手幫他整理,一來是沒事可做,二來,是想在離開前,幫他做點什麼。
趁他不在,她偷偷地躺在有他味道的被子和衣服上。
想起和他第一次發生親密關系的那一天,她的心花還是忍不住朵朵盛開,就算之後的種種沒有那麼愉快,但幸福,已經在身旁。
開始動手,就停不下來了。
不只被子、衣褲,連帶房間每個角落都被她整理得干干淨淨。
不過身體好像真的不能太操,只是整理了一下房間,她居然就頭昏眼花了。
紀若寶將抹布擰吧掛在陽台後,不得不在樊厲軍的床上坐靠著休息。
而當樊厲軍進門時,就看到一個睡美人歪躺在自己的床上,他再環顧四周,了然于心,但有鑒于之前被欺騙的經驗,他還是去看了一下筆電,確定沒被她踫過。對于滿身是謎的她,他親近也不是,遠離也還做不到,有點無所適從。
看著她有點勞累的睡顏,他懊惱自己的掙扎,這幾個晚上,他沒有一天睡好。還記得擁她入懷的時候,他可以睡到都要到地獄十八層了還不自知,但如今她就在隔壁書房,他卻必須將自己困在這臥房里,夜夜難以入眠。
不知道是不是遷怒,他臉色不是太好地將紀若寶搖醒。
像從泥沼里被硬生生拔起的她,還帶著濃濃的困意,她微眯著眼,「啊,你回來了?」
樊厲軍冷冷瞅著她,一樣一開口沒什麼好話,「為什麼動我的東西?」
紀若寶揉著眼楮,坐起身。
雖然是擔心她把眼楮揉到紅腫才拍掉她的手,但他就是不說,故意要讓她誤會他是不耐煩。
她馬上正襟危坐道歉,「對不起,我只是想說可以幫忙整理一下……」
「只是整理而已嗎?不是又想偷看什麼數據?」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慌亂搖著頭,紀若寶連忙澄清,「我只是幫忙整理被子、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而已,你的紙本數據和計算機什麼的我都沒動。」
怕他不相信,她趕忙下床,走到桌子旁,拿來他的筆電要他檢查。
樊厲軍不客氣地將筆電從她手中抽走。「這里有女佣,不缺你一個,如果你想當,也得先問問我要不要讓你整理。」丟下話,他背過身去不再看她。
紀若寶只能小口小口深呼吸,告訴自己沒關系,他說的都只是氣話,若他真要對她狠心,又怎麼會讓她留下來?可是再怎麼安慰自己,這種話听了還是好難過。
就在她要轉回書房時,樊厲軍的房門被打開,與此同時,一道興奮的女音翩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