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本宮能做到,定盡力相幫。」她表面上回得客氣,卻忍不住骯誹,他還真會裝,如今她受制于他,豈敢不相幫?
「臣想請托七皇子替臣帶一件物品給一個人。」
魏青晚心中暗訝,臉上則不動聲色的問︰「不知是什麼東西?又要帶給何人?」他無法親自送去,必須托她轉交,莫非那個人是……
「這是韋統領托七皇子轉交給本宮的?」靜妃訝異的接過宮女呈上來的一只白玉梅花簪子,這枚簪子是她出嫁時娘親送她的嫁妝之一,當年為了報恩,她以此為憑送了出去。
「是,他還托我帶兩句話給靜妃娘娘。」
先前從韋殊寒的口中得知他讓自己去見的人是靜妃時,魏青晚很意外,她以為會是羽妃,更沒想到他托她轉交的是一枚梅花簪子。
「什麼話?」
「時候到了,希望您沒忘了當年的承諾。」魏青晚一字不漏的如實轉告。
聞言,靜妃眸色深沉的望住她,半晌靜默不語,而後才神色復雜的低聲說了句,「想不到他選的竟是你。」
魏青晚沒听清楚靜妃的話,正要問,就見她輕點螓首,再次啟口——「請七皇子轉告韋統領,就說本宮知道了,當年的承諾本宮從未忘。」
待魏青晚離開後,靜妃獨坐在房里,垂眸看著那只梅花簪子。
幾年前,她的父親牽涉進一樁科考的弊案,當時涉案的官員全都被收押入監,皇上震怒,就連她也不敢為父親求情,而後得知皇上欲將涉案的官員全都處斬,她為了救父親,不得不私下找上韋殊寒。
與他周旋半晌後,終于得到他的應允,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方法,她父親被赦免了,不過她也允諾了他開出的條件,日後倘若他欲扶持哪位皇子,她得鼎力相助,這只白梅玉簪便是憑證,只要那人手持這白梅玉簪來見她,就表示此人是韋殊寒欲扶持的皇子。
身為妃嬪,她又育有皇子,自然也想過有朝一日能讓自個兒的皇兒登上那至尊之位,尤其前太子被廢至今,皇上一直未再立儲,她也動了念,可如今她不得不生生掐熄了這個念頭。
倘若換了別人,她尚可不在意,但那人是韋殊寒,想起他這些年來的手段,她打了個冷顫,絲毫不敢有毀諾的念頭。
第5章(1)
今日是五皇子大婚之日,由于魏青晚是尚未出宮的皇子之中最年長的,便由她領著底下幾個弟妹,一塊前去五皇子府向五皇兄賀喜。
五皇子府掛滿了彩綢,一片喜氣洋洋,京里的王公大臣們幾乎全都來了,府里道喜之聲不斷。
魏青晚領著幾個弟妹向五皇兄道過喜後,便各自被侍從領到各自的席座,男女賓客被安排在不同的地方,幾位皇子們的席位則被安排在一塊。
魏青群興匆匆的拉著魏青晚飲酒,說道︰「五皇兄迎娶的新娘子可是京里有名的美人,不知我將來的妻子,模樣有沒有五皇嫂那般美艷?」
魏青晚還未答腔,就听見魏青瓏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
「呵,老八,你年紀還小,這麼快就想成親啦?」
「三皇兄,我不小啦,我今年都十五了,明年就可以出宮開府了。」
魏青瓏調侃道︰「七弟你瞧,八弟這可是迫不及待想娶妻了。」
「沒這回事,我只是說說罷了。」魏青群羞惱得白胖的臉微微泛紅。
「好好好,不笑話你了,來,咱們為五弟今日大婚干一杯。」
魏青瓏命人拿了整壺酒來,興致高昂的與他們喝著酒,他發現魏青晚只是小口小口的淺酌,一杯酒溫溫吞的喝了好半晌還沒喝完,他看不下去,出聲勸酒,「七弟,你這樣可不行,又不是娘們,咱們男人飲酒該當像八弟那樣一口干了才能盡興,來,罰你三杯!」
魏青群也在一旁笑鬧著附和,「就是啊,七哥,喝酒就是要大口喝才有意思。」
「我酒量不好,怕喝醉了。」魏青晚解釋道。
「今兒個是五弟的大喜之日,咱們就是要不醉不歸,你就放心大膽的喝,要是真醉了,大不了三哥讓人抬你回宮就是。」
連飲了幾杯酒,魏青群那白胖的臉龐已有些發紅,他喝得興起,拽著魏青晚的手,也跟著勸酒,「沒錯,難得咱們兄弟聚在一塊,就是要喝得盡興,七哥你快喝。」
魏青晚不得不飲了幾杯酒,很快便感到有些醉了,見幾個官員過來找三皇兄說話,她趁著自個兒還未醉死,趕緊找了個借口離開,腳步有些踉蹌的往附近的水榭走去,想吹吹涼風,消散些醉意。
來到水榭旁,她身子一個不穩,險些摔倒,忽然有人伸手扶住了她。
「多謝。」她扶著對方的手臂站穩後,出聲道謝,抬眸一瞅,竟是韋殊寒,她眯起眼,在酒意的作祟下,她沒了平日的矜持,朝他罵出心里的話,「韋殊寒,你這個壞蛋!竟敢趁人之危,脅迫本宮,你該當何罪?!」見她帶著幾分醉意才會如此失態,韋殊寒低低一笑,順著她的話反問︰「那依七皇子之意,臣該當何罪?」她指著他的鼻子怒嗔道︰「你威逼本宮做不想做的事,該拖去斬了!」她接著滿懷委屈的再道︰「你知不知道,本宮戰戰兢兢、提心吊膽這麼多年,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離開深宮、離開京城,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本宮的地方,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可是你這壞蛋,竟然逼迫本宮去爭權奪勢,本宮一點也不想跟誰爭跟誰斗!」
聞言,他眸色深沉的注視著她,她竟早有逃離京城的打算?
也是,明明是公主之身,卻自幼被眉妃當成皇子撫養,可想而知,她這些年來必是過得膽顫心驚,想盡辦法的將這彌天大謊給隱瞞下來。
眉妃過世,她已沒了牽掛,不想再繼續假冒皇子的身分,想逃出宮去,擺月兌那套在她身上伽鎖,也是人之常情。
但為了他的目的,他不得不折斷她的羽翼,將她永遠困在京城這座巨大繁華的囚籠里,要怪只能怪她不該生在皇家,她不該有個忘恩負義的父皇。
見她又站不穩了,韋殊寒抬手扶住她縴瘦的肩膀,一手輕輕滑過那她緋紅的腮頰,醇厚的嗓音透著一絲柔意,哄道︰「您無須跟誰爭跟誰斗,這些自有臣會為您——打點好,您只要乖乖的听臣的安排,事成之後,您就可以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魏青晚揮開他的手,語氣里透著抹央求,「我不要再留在宮里,你放我離開,再去找別人吧。」
「我既已挑上你,就不會再放你走。」
她睜大被醉意醺染得朦朧的雙眼,凝視著他,「我知道你沒有外頭的人說得那般狠毒,你放我走,我保證不告訴別人你的秘密。」
韋殊寒眼神一沉,誘哄著問︰「我有什麼秘密?」
「你想要向我父……」魏青晚才說了幾個字,整個人便倒向他懷里,醉暈過去。
他摟住她的身子,垂眸睨著她緊閉的雙眼,見她就這麼毫無防備的醉死過去,他微微皺起眉,打橫抱起她,準備將她帶去給賓客休息的廂房,然而下一瞬,在思及她的身分後,他陡然停下腳步,抱著她改往外頭走去,準備親自送她回宮。
坐上馬車,見她仍未轉醒,韋殊寒凝視她好一會兒,抬手輕撫著她染著緋色的玉顏,低聲道︰「你莫要怨我,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話,我不會虧待你。」
翌日:,魏青晚清醒後,喝下得芫送來的醒酒茶,想起昨晚自個兒似乎喝醉了,問道︰「昨日我是怎麼回宮的?」她只記得昨晚她遇到韋殊寒,好像說了些話,但說了什麼她不記得了,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一點印象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