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家之後好奇地查了這些酒的來歷跟價格,發現每瓶都價值不菲,由此可推測,屋主是個富有又頹廢的酒鬼,這認知讓她對屋主的印象大大扣分。
邢見幸放下手中收拾到一半的工作,深吸口氣,鎮定地轉身面對顯然飲酒過量的老板。
幾乎是一轉身,她就呆住了。
眼前的男人沒有她說想象的頹廢邋遢,相反的,他看起來很清醒,擁有立體五官以及健美身材,著上半身,露出足以讓女人噴鼻血的性感六塊肌,下半身穿著休閑棉褲,絲毫不像酒精中毒者……
邢見幸迎視他稱不上客氣的審視,抬高下巴解釋道︰「你好,我是來代班的清潔人員,花悅嫪出國進修中,大概要半年之後才會回來。」
東方行傲蹙眉問道︰「花什麼?」
邢見幸一愣,又重復一次︰「花悅嫪,之前來幫你打掃的人。」
「喔,她沒說過。」東方行傲冷冷看著她。
「可能是因為她沒機會跟你踫到面,不過,她應該有留紙條在鞋櫃上。」也就是他放薪水的地方。
「我沒看到。」東方行傲臉色很難看,此刻腦中唯一的想法只有——頭好痛!
老天,他昨天喝太多酒了,模糊的印象里他好像還跟誰上了床……
看他一副覺得她在說謊的模樣,邢見幸胸口冒出一小團火苗,有解釋道︰「可能你看漏掉了,上周我跟她一起打掃完後,有看見她把字條放在櫃子上。」
這麼一說,倒是真有這個可能性……
但是連續兩天的part把這里搞得面目全非,紙條大概早就搞丟了。
東方行傲沉浸在回憶中,想起上周末他因為受不了屋里縱情的虛華氣氛,抓著一瓶酒逃了出去,等他清醒時,才赫然發現自己躺在公園的草地上。
所有賓客都很了解他的規矩,不管喝得多醉,一律在清晨四點以前離開這里。
然後,他拖著猶濕的身子走上二樓,在光線不明的空閑里,坐在鋼琴前花了十分鐘便寫出一首歌。
將曲子傳給制作人之後沒多久,就接到她打來大呼小叫的電話,贊嘆著這首曲子會有多轟動、為他賺進多少錢。
但他完全沒把制作人的電話听進耳里,因為,對他來說,音符里裝的東西不應該是金錢,而是靈魂的重量。
偏偏這一點沒人了解,他們在乎的只有錢、錢、錢……
東方行傲眉頭糾結,整個人幾乎要被陰沉的思緒所淹沒,直到一絲亮光闖進他眼里,他猛然回神,抬頭一看。
原來是邢見幸不知何時來到客廳,按了遙控器打開窗簾,霎時陽光照進屋里。室內一片明亮!
「你怎麼打開窗簾!」他幾個大步沖到她面前,怒目咬牙低吼。
「遙控器啊。」邢見幸困惑地看著他,晃了晃手中的遙控器。
他不知道客廳客廳的窗簾可以打開嗎?
這樣舒服多了,當陽光從落地窗照進來,客廳地面簡直就像鋪了黃金一樣澄澄發亮,原先的郁悶氣氛也一掃而空。
東方行傲忍住滿腔不悅,粗魯地搶過遙控器一按,不到幾秒鐘時間,窗簾又關上了。
邢見幸很茫然,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
「那個叫花什麼的清潔工顯然忘了提醒你。」東方行傲丟開遙控器,雙手環胸,凌厲黑眸倨傲地射向她。
她一愣。「提醒什麼?」
「我在的時候,禁止做出任何改變。」他咬牙低哼。
「我沒有改變什麼啊。」她一臉無辜,不解地看著他。
「你打開了窗簾。」他嚴厲地指控。
在別人的世界里,也許偶爾曬曬陽光並不要緊,但他不行,只要稍微接觸到陽光,他腦子里的靈感就跟晨露一樣,馬上消失無蹤。
「我只是想讓陽光進來消除屋里的霉味,一下子就好。」邢見幸不懂他的堅持所為何來。
「我的屋子不需要陽光。」他繃著臉看她。
她認真地看著他。「不可能不需要的,任何東西,包括人類,都需要陽光。」這是基本常識,他居然不知道?
如果沒有太陽的幫忙,他體內會缺乏維生素D,接著,他結實完美的身材里頭的骨骼就會像稻草一樣弱不禁風。
「我、不、需、要。」東方行傲斬釘截鐵地再次重申,冷瞪了她一眼,表示話題到此結束。
他轉身走進廚房,但身後的聲音並未停止——
「如果太久沒有接觸陽光,一直生活在黑壓壓的環境里,會讓人感覺壓力很大,嚴重的話心里會生病的。」邢見幸堅持想提醒他,免得哪天他真出了毛病,她會責怪自己的冷漠。
「我付錢給你,不是因為你是精神科醫生,你只要把屋子打掃干淨就好,請不要自行增加工作量。」他端著熱咖啡走出廚房,黑眸半斂,目不轉楮地盯著她,一字一句把話說得很清楚。
邢見幸小臉緊繃,如果這份工作沒有牽扯到她的朋友,她早就像教作文班那些小朋友一樣罰他抄寫了。
「可以。」最後,她听見自己說。
「很好。「東方行傲滿意地頜首。
不過,他的好心情只維持到熱咖啡喝到一半時,因為他突然發現,原本擺在客廳角落的金魚缸不見了!
他放下咖啡杯,沖過去一探究竟。
邢見幸正蹲在地上收拾滿地的酒瓶,今天的酒瓶多到夸張,不僅丟滿客廳各角落,連二樓的階梯也難逃一劫。
好不容易清掉沙發旁的酒瓶,她站起身,還來不及熬過因貧血帶來的頭暈,就听見陰沉嗓音直接噴向她的臉。
「我的魚缸呢?」
哪來的魚缸?她皺眉。
「你把我的魚缸拿去哪兒去了?」東方行傲氣急敗壞地大吼。
第1章(2)
邢見幸困惑地看著他,語氣肯定。「你沒有魚缸啊。」
他有!
到底誰才是屋主?她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瘋女人?居然敢挑釁他!
「就是里頭有魚的那個大酒杯!」東方行傲惡狠狠地瞪著她,煩躁地伸手扒過黑發。
邢見幸傻住。「不會是那個像一顆足球大的透明酒杯吧?」
「對,里頭有養一條魚。」東方行傲著急地說。
那條魚對他來說有著極為特殊的意義。
如果這棟房子燒起來,他唯一要搶救的就是那條魚!
「原來是那個大酒杯……我把它放進庭院的SPA池里了。」她恍然大悟,越來越覺得這個英俊又有才氣的屋主可能腦袋有毛病,怪癖真多,金魚不養在真正的魚缸,竟養在酒杯里。
如果他夠重視那條魚,就不會讓他喝醉酒的朋友吐在大酒杯里,幸好她一早來看到了,這才救了那條魚。
「你把這個酒杯都丟進去?」東方行傲不可置信地大喊,不等她回答,人已經飛快沖向庭院。
「只有魚。」邢見幸只能對著空氣解釋。
東方行傲站在SPA池前,看見在池子里游得不亦樂乎的小金魚時,才大大松了一口氣,全身甚至還有種虛月兌的感覺。
「你最好有個好理由。」他冷冷瞪她一眼。
「我早上來的時候,看見你的寶貝金魚正在一團惡心的嘔吐物里游來游去,所以就先把它移到這里。」
什麼?東方行傲不可思議地看向她。
他要把那個罪魁禍首揪出來!
邢見幸接收到他驚訝的目光,朝他肯定地點點頭,接著往下說——
「我順手清理了一下,現在那個大酒杯正躺在那邊的草地上曬太陽——殺菌。」她刻意強調「殺菌」二字。
東方行傲愣了一下。
他差點忘了這個女人有多熱愛陽光,還殺菌咧……
「要我現在把魚放回那個‘小到要命’的魚缸里嗎?」
「小到要命」的魚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