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不解的回望著她,沒有多想,直接說道︰「少爺會受傷,便是在三不管與土狼見面時,于慶辛領人放火燒了三不管,大火蔓延,少爺月兌身之時遇上了于慶辛,兩人打了起來,于慶辛用毒粉讓少爺分了心,才讓于慶辛有機會傷了他。」
「是我三叔父傷了他?」于詠賢猛然站起身,「我三叔父現在人呢?」
「他被少爺一掌打傷,然後被土狼了結了性命。」
于詠賢的臉色一白。
「堂主放心,土狼當時已將看到少爺真面目之人全都殺了,所以無人得知之中有少爺的手筆。」
林沅在一旁听了,一顆心直直往下沉,雖說這件事也瞞不了多久,但這如意好歹也得把話說得婉轉點。
若三叔父也出了事,一命嗚呼,于家一連死了兩個人,祖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于詠賢連忙問︰「我祖父呢?」
「副幫主帶人連夜殺進漕幫,被土狼給壓制住,如今被關在漕幫水牢,漕幫已發話,這事是漕幫出了內鬼,準備私了。」
于詠賢再也待不住,起身就要往外走。
林沅連忙攔住她,「小姐這是又要去哪?漕幫正亂著,現下小姐去了,怕會有危險。」于詠賢的眼神一冷,不顧林沅的阻攔繞過了她。
第十六章夫君好听話(2)
只是她才剛走出門,就看到從外頭趕來的薛日泓。
「我以為你至少還得三日才回。」薛日泓一接到她回來的消息就急忙趕了過來,「該是沒有休息的趕回來吧?」
「我要去漕幫一趟。」
「先別去。」薛日泓攔住她,「漕幫幫主死了,土狼派人給了消息,要我帶著顧晨希去趟漕幫,這陣子他對外都說銀豹被于慶辛傷了,還在養傷,但過了好些天,銀豹還沒現身,底下已經有人懷疑。
「土狼身手雖好,但這些年來,深受幫主重用的人是銀豹,幫主死前也交代要由他暫代幫主一位,所以顧晨希一定得以銀豹的身分出面。然而他現在失憶,我擔心他進漕幫會出差錯,反而身陷危機,過去的努力付諸東流,你現在回來得正好。你覺得該如何?」
「他們的事我不管。」于詠賢冷著心說︰「我只管救出我祖父。」
「你別惱,若是能讓顧晨希回去扮銀豹,等他成了代幫主,你再讓他放人不就成了?」
「我何德何能可以左右他?」
「以前或許不成,但現在他失憶了。」薛日泓一點都不認為利用失憶的顧晨希有什麼好內疚的,怎麼說都要過了現在這關再說。
不可否認的,薛日泓的話打動了她,于詠賢冷靜了下來。
「夜已深了,怎麼都站園子里?」
听到顧晨希的聲音響起,眾人同時看了過去。
彼晨希輕靠著門扉,臉色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蒼白,目光靜靜的定在于詠賢身上。于詠賢與他四目相接,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伸手扶住他,「怎麼起來了?」
「听到聲音,一時好奇便起來瞧瞧。」顧晨希握住她的手,過往是忘了,但是這種感覺十分熟悉。「你該是累了,怎麼不早點歇息?」
「沒什麼。」她下意識的閃躲他溫柔的視線,「你的傷還未好,先回去躺著。」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隱藏不住的關心,他的心頭一暖,「你陪我。」
她幾乎就要點頭答應,但又想起過去,她不想再陷下去,搖了下頭,「如意,伺候顧少回去歇著。」
彼晨希的笑明顯一黯。
她轉開頭去,不看他。明明是他不喜歡她,現在卻拿這種像是被她遺棄的眼神看著她,實在令她無法承受。
「娘子。」
于詠賢沒有答腔。
「詠賢?詠兒?賢兒?愛——」
「別再叫了。」他似乎非要叫到她回應,她不由一惱,「都是假的,你向來只會生疏的叫我堂主。」
彼晨希一怔,看到了她眼底受傷的神情,「對不起。」他的道歉不由自主的月兌口而出。
「遲了。」于詠賢轉身丟下所有人,回到房里,用力的關上房門。
林沅連忙回過神,跟上去。
薛日泓則有些尷尬的模了模鼻子。
彼晨希微斂下眼,似有若無的嘆了口氣,「她果然不喜歡我。」
這還真不好說,薛日泓原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想到于詠賢回來,人就在不遠處,最終將嘴閉上。
如意小心翼翼的說︰「少爺,夜深了,歇息吧!有事,等明日再說。」
彼晨希試圖想要想起什麼,可惜腦中一片空白,唯一記得的只有當兩人手心相握時,滑過心里的溫暖,熟悉又令人心動。
于詠賢一大清早听到如意說顧晨希不見她就不用膳時,不禁露出「這是什麼狀況」的神情。
如意頭低得不能再低,他也不知道自己向來自視甚高的主子,如今怎麼像個無賴似的。
「那就餓死他。」于詠賢不悅的啐道。
「堂主,」如意可憐兮兮的喚她,「少爺的傷還沒好……」
「小姐,你忘了昨日薛少爺所提的嗎?得要讓姑爺回漕幫,把副幫主給救出來。」
于詠賢一臉煩躁,她做事向來坦蕩,不屑欺瞞,如今卻要趁人之危。
「小姐?!」
「堂主?」
于詠賢咒了」聲,大步的越過園子,進了顧晨希的房。
彼晨希一見到她,露出一臉粲笑,滿目的深情濃烈得讓人忽視不掉,她幾乎承受不起,只能閃躲,冷著聲音道︰「為何不吃東西?」
「等你一起。」口氣中滿是討好的意味。
若這是所謂的風水輪流轉,也未免轉得太快。
她坐了下來,因為顧念顧晨希的傷,林沅替他做的膳食都較為清淡,她自顧自的動筷。顧晨希也靜靜的坐到一旁用膳,但是這頓飯,吃得于詠賢滿身不自在,她極力想要忽略顧晨希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但沒法子,最後還是放棄的將手中的碗筷用力一放。
彼晨希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娘子怎麼生氣了,難道不喜今日的菜色?我立刻叫人換別的。」
「不是。」于詠賢瞪了他一眼,「我不是不喜這些菜色,這可是沅沅的拿手菜,只是不習慣我吃飯的時候你一直盯著我瞧。」
彼晨希連忙收回視線,「我只是覺得娘子好看。」
「顧少說這話是在笑話我吧?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到,這里所有人都好看不過你,你才是最好看的。」
彼晨希一笑,「娘子喜歡我的長相?」
「我——」跟失憶的他發脾氣,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她惡聲惡氣的說︰「你別一直盯著我,不吃東西傷就不會好。這是我特地要沅沅給你做的,所以給我吃,全吃下去。」
明明是惡狠狠的口氣,顧晨希听到卻是雙眼一亮一亮的,「我明白了,這是娘子的用心。
娘子生氣,是因為娘子不希望我盯著你瞧而餓壞了肚子,娘子這是關心我。」
他的思緒令她啞口無言,原本火冒三丈的心情,卻因為他跳月兌的思緒而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心情頓時也好了些。
「你可終于笑了,不然我以為你厭惡我。」
「我對你沒有厭惡。」她不自在的收起笑,她對他有埋怨,但絕對沒有厭惡。「當初是我一心想要嫁給你。」
「我明白,我當時一定也迫不及待的想與娘子成親,就算失去記憶,感覺不會遺忘。」他也不顧在一旁的林沅和如意,拉著她的手貼著自己的胸,「不受控制跳動的感覺,騙不了人。」
看著他一臉的情意,想要與他劃清界線的心都快要崩潰。如果這樣能過一輩子該有多好……但他只是失憶了,若有一日恢復,一切又回到從前,到時只怕自己更難堪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