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一會兒也陪我去買一個水燈吧,算起來我也是外鄉人,跟你們一起去。」雖然她跟虎子就像是兄妹,可怎麼說也沒有血緣關系,他的女人他怎麼能夠放心讓她晚上跟沒有血緣關系的男人一起出門。
「那就晚點一起出門去放水燈吧,等等我跟虎子哥說一下,大概傍晚出發。」幫他將傷口包扎好,拿過他的中衣讓他自己穿上,蘇暢兒開始動手收拾換下來的布巾跟藥布。
就在她要將這些東西拿到井邊清洗時,兩間宅子中間的小門傳來虎子隱隱約約的叫喚聲一「暢兒妹子,你回來了嗎?」
「來了。」她放下手中的物品朝那扇門走去,拉開便看到虎子滿臉抱歉,不解地問︰「虎子哥,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暢兒妹子,大寶發燒了,大夫交代今晚要特別注意,所以我可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放水燈。」虎子十分擔憂。
「大寶他沒事吧?」
「你放心,大夫說只要吃兩帖藥,今晚注意一下就好,只不過放水燈……」
「這事你不用擔心,我有個朋友剛從軍中回來,他也想跟我們去放水燈,我跟他一起去就好,等等你將你們一家人的水燈寫上名字,還有準備燒化的金銀財寶拿來,我幫你們一起放了。」
一听她這麼說,虎子這才放心下來,「那好,那好,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把東西拿過來。」
這算是意外的驚喜,听著他們兩人的談話,任楷勾起嘴角狡黠地笑了下,還想著怎麼讓虎子不要跟著他們兩人,想不到這機會就送上來。
快接近傍晚時,蘇暢兒與任楷提著四個蓮花燈跟一個裝了四份金銀財寶的包袱往玉柳川下游走去,中途順便又多買了一份。
愈往玉柳川的下游走去,手上提著蓮花燈的人愈多,大家像是趕集似的一個勁往下游趕,就怕去晚了沒有好位置可以放水燈。
她笑看著從她後頭不斷往前跑去放水燈的人,「听說在夕陽落下的那一瞬間,將水燈放到河面上點燃最靈驗。」
「原來還有這樣的傳說,難怪一群人用跑的。」
「我們也走快些吧,去晚了我擔心真的沒有位置可以放水燈。」
她拉著他的手想走快些,卻被他反手一把將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里,拉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走「不急,我知道有個好位置,定可以在夕陽落下前將水燈放到玉柳川中。」
蘇暢兒有些愕然地看著自己被他溫暖大掌緊握在手中的手,「呃……你怎麼能在大街上牽我的手?」
「怎麼,你不喜歡?」
她搖頭,「你不擔心被人在背後議論?」
「我牽自己女人的手,關他人何事?只要你願意讓我牽著你的手就成。」他將她的小手握得更緊。
蘇暢兒一張小臉蛋忍不浮上一抹紅暈,他們兩人以前也牽過手,不過都是在沒有人的地方,今天任楷竟然在大庭廣眾下牽她的手,讓她又驚又喜,這感覺就好像是在現代談戀愛的男女,兩人在夕陽下漫步一樣,一絲絲的羞澀與雀躍不斷涌上心頭。
這一路上雖然沒人認識他們,但在古代即使是夫妻這樣牽手走在一起,也會遭人背後指指點點的。
任楷竟然毫不在意的牽住她的手,讓她心頭不由得有點小靶動,張了張被他握在手心里的小手與他十指交扣。
看著他們兩人一黑一白一粗一細對比鮮明的手,胸臆間有說不出的溫暖縈繞,她抿了據唇,霸道的語氣里帶著一抹羞澀,「以後你都要這樣牽著我的手。」
他毫不遲疑地回應她,「好,一輩子牽著你的手。」
第十三章皇上召見官辦印刷(1)
七夕。
皇上舉辦的相親宴在正中午舉行,御花園里搭起了許多棚架,讓出席宴會的王公貴人、股肱大臣及家眷們可以乘涼休息。
已時左右,受邀的賓客們陸陸續續地到達皇宮,站在宮門外等候宮人們的盤查和身分的核實。
蘇暢兒跟著葛氏從馬車上下來,準備進宮,發現宮門外已經排了一大堆準備入宮參加宴會的家眷們。因為他們來得並不算早,所以只能排在隊伍的後面。
梆氏雖然是宰相夫人,但她作風一向低調,也不拿身分壓人或炫耀,加上宰相還未下朝,因此她領著蘇暢兒自動地排到後面跟著前面的隊伍前行,等著受盤查。
「雲彤,天氣熱,要不你先上馬車上等。」葛氏心疼地拂去蘇暢兒額前被風吹亂的發絲。
「娘,我沒有您想像中嬌弱,倒是您長年在屋子里,很少曬這麼毒辣的太陽,還是您先去馬車里歇著吧。」
她這娘親是真心的疼她,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娘親分明比她這女兒還要嬌弱,竟然還想在這邊幫她排隊,讓她這女兒去馬車上躲太陽。
正在此時,一名太監走到了她們面前,稟報道︰「宰相夫人、傅小姐,皇上有請,請跟小的前往御書房。」這一聲「傅小姐」可把眾人給喊愣了。
眾人愣神之際,太監又說了一遍,「宰相夫人、傅小姐,小的奉皇上之命,請您們跟小的前往御書房,宰相大人也在御書房等兩位。」
「有勞公公帶路。」葛氏點頭,領著蘇暢兒尾隨著這位公公前往。
蘇暢兒雲鬢上簡單地斜簪著兩支雕著芙蓉花的五彩玲瓏簪,畫著細細淡妝,讓她整個人顯得清雅月兌俗而高貴。
她身著一襲淡紫色高腰錦裙,款式極是別致,讓身形顯得更為縴細高姚,裙擺處用絲線繡著的是翩翩飛舞的繽紛彩蝶一簇用銀絲線繡成的芙蓉花,行走間就像是一大群斑斕的彩蝶飛舞在芙蓉花叢間飛舞嬉戲,若不細看,倒以為還真是一群蝶兒圍在她腳邊飛舞。
這一身打扮瞬間引起所有人的欣羨與注意。
她們一進入宮門,隊伍間隨即響起一片議論紛紛,眾世家貴女交頭接耳「方才那位穿紫色衣裳的是宰相千金?」
「宰相跟他夫人多年來不是未曾育有子嗣嗎?何時有女兒了?」蘇暢兒剛回宰相府那時,這位貴女洽巧人不在京城,錯過了這消息。
「不,多年前宰相的確有個女兒被人拐賣了,當年這事鬧得很大……」
「想不到宰相的千金如此絕色……」
「你們發現了嗎?她身上穿的那一身飄逸衣裙,肯定是一年只出三匹的蠶絲錦制成的,往年歲末時皇上都會贈宰相一匹蠶絲錦慰勞他一年的辛勞,如果她身上的衣物是蠶絲錦,那她就真的是宰相千金。」
就在眾貴女與貴婦們都在私底下竊竊私語評論著蘇暢兒,忽然間,喧鬧的宮門前徐徐行來的兩道身影,讓她們奇跡般的安靜了下來,眾人眼中漫上驚艷與驚喜之色,痴迷地看著馬背上一道背脊挺直的身影。
任楷奉命今日一定要進宮參加宴席,騎馬到來,俐落地翻身下馬,俊帥的姿勢即刻擄獲所有閨閣少女們的目光。
他常出入宮廷,宮門的守衛兵將早已認識他,無須出示令牌便讓他與另外一位將軍直接進入皇宮。
與任楷一同的還有羅申通將軍,是任楷的同僚好友。他們絲毫沒有被那群排隊的貴客們影響,兩人面無表情地通過宮門直往皇帝的御書房前去,無視周遭的贊嘆與驚呼聲。
隨著他們兩人逐漸遠去,這些貴客們話題瞬間轉向大正國目前最年輕有為、英氣逼人的大將軍任楷身上。
遠離宮門後,羅申通用手肘推推任楷,有些疑惑地問道︰「欸,任楷,你剛剛有听到那些人在說什麼嗎?宰相的千金,這傅宰相何時有女兒了?」他也是近來才從邊疆回京,沒听說過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