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一起試試看,他說好。就這樣。」
蘇鶴璇說不出話來。怪不得,這女人從前一向最愛曬恩愛了,才想說她這次怎麼這麼低調?沒想到原因竟是如此……
「那你呢?」
「欸?」她回過神來,一臉困惑。
「你該不會以為我看不出來吧?」
听了,蘇鶴璇勉強扯了抹干笑,裝傻反問︰「什麼東西?你在說什麼?」
「你在強顏歡笑。」
「我——」
「而且跟平常的那種不一樣。」
「平常是哪種?」
「就是被同事欺負、被主管凌遲的那種強顏歡笑。」說完,蔡鳳君拿來酒杯,喝了一口。
蘇鶴璇不可思議地看著對方,「我有嗎?」
「有。」
「這……」算了,不重要,「那我現在又是哪一種?」
「像是失戀了的那一種。」
蘇鶴璇沉默下來。
「我猜對了吼?」蔡鳳君卻擊掌笑了出聲,毫無同理心,「所以你真的跑去告白了?」
「呃……我也不知道算不算……」
「什麼意思?」
她低下頭,左思右想,最後懊惱地抓了抓頭,道︰「唉,我不知道怎麼說,總之就是我坦白了。」
「坦白?是指老實對他說你喜歡他?」
「不是。」
「不是?那你還有什麼事情能坦白?」
「就……雨傘的事。」
「蛤?」蔡鳳君突然有了一股不祥的預感,「不會吧……你該不會是把之前那件事……」
蘇鶴璇點了頭。
「我的媽,你起肖了嗎?」蔡鳳君大驚失色,差點把手上的酒灑出去,「這種事情說了不會加分的呀!」
是啊,能不能加分,她在月兌口而出的那一瞬間就已經了解了。
但她並不後悔,她也無法後悔。
「這下可好了,人家一定當你是瘋子。」蔡鳳君繼續夸張地分析情勢,「為了一把雨傘,你跟蹤人家、查了人家的公司、想盡辦法應征個位置,甚至處心積慮混到了他的部門里。你自己說,像不像?」
「嗯,像。」
「……你干麼那麼快承認呀?」
因為她自暴自棄了。
蔡鳳君從沒見過蘇鶴璇如此失魂落魄,態度不禁收斂了些,低聲道︰「你真的那麼喜歡這個人?」
她點頭。
「可是你了解他嗎?」她一直以為,蘇鶴璇只是把對方當成偶像明星一樣來崇拜而已。應征同一家公司,或許就像是追星的行為。
蘇鶴璇靜了好一會兒,抬起頭來,問︰「對于凱晴的前男友,你又了解他多少?」
「那又不一樣。至少我是確定他認定了我的地位,我才開始把自己的感情投入進去。」
「你的意思是……沒有他的認定,我就不能喜歡他?」
「當然行,只是很傻。」
「可是我又不要什麼回報。」只是單純地想把那個人擺在心里。
「既然不求回報,那你何必露出受傷的表情?」
蘇鶴璇竟無法反駁這句話。
第8章(1)
離開會議室的時候,美術部門已經鳥獸散了,一個人都沒有。
何本心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立刻看見了那把曾經屬于他的折疊傘,它被擺在桌面的正中央。
他坐了下來,拿起那把傘把玩了一會兒,不覺露出了苦笑,一股異樣的感覺在心里蔓延開來。
他從來沒想過會再拿回這把傘,也沒想過會再遇見「那個女孩」……更沒想過他一直認為只在記憶里的人,竟然就活生生地存在他身邊。
她說︰「如果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可以跟你共事的話,那該有多好?」
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下午,他倆回到公司了之後,他就一直待在小會議室里,分別與各個部門開了三個會議。
再回過神來,已經八點半了,期間根本無暇思考她那番話的意義。
「你干麼對著雨傘發呆?」
突然一聲呼喚,他抬頭,見是歐陽昭站在一旁。
「哦,沒什麼,」他搖搖頭,淡應了句,「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而已。」
「例如?」
何本心靜了一會兒,才道︰「有個女人對我說,她為了我,拚了命的想進這家公司……那是什麼意思?」
歐陽昭連想也沒想就回答,「是喜歡你吧。」
「不是因為崇拜?」
「那得看是什麼狀況。我們在說的人是誰?」
他考慮了幾秒,道出了姓名,「蘇鶴璇。」
歐陽昭沉默了。訝異嗎?好像也不怎麼意外,他早看出那小女生或許迷戀著主管,可他沒想到的是——
「她為了你而進這家公司?」
「據她的說法,似乎是這樣。」
「原來如此。」歐陽昭點了點頭,像是在認同著什麼。
「原來如此什麼?」
「你自己都沒發現嗎?」
「啊?」
「你一靠近她,她就會臉紅。」
「他媽的還不都是——」你害的。
不行,差點說溜嘴。何本心立刻改口,「那是因為她本來就很容易緊張、臉紅。」
「你確定她不是只針對你一個人?」歐陽昭笑了聲,繼續道︰「她這癥狀從一開始就很明顯了,只是前陣子不知道為什麼好像變得更嚴重你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麼?」
但這句話,何本心沒听進耳里。
「你剛才說——」他驟然醒神,打斷了對方的話,「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嗯?」
「你剛才說,我一靠近她,她就會臉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一直都是。」
听了這回答,他猛然想起自己曾經在咖啡廳里無心替她畫下肖像,隨手送給了她,她不但沒扔掉,反而細心收藏……
原來,那不是巧合。
不是他踫巧遇上了一個懂得珍惜畫作的女孩子,而是因為自己是她喜歡的對象,所以她小心翼翼地將它保存了下來。
在米蘭,IvanHo的手稿是很值錢的東西,多的是搶著要的人.,可在這里,他的手稿,就只是手稿罷了……
「所以呢?你打算怎麼做?」
歐陽昭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什麼怎麼做?」
「听你說的話,她好像已經向你表達她的想法了,不是嗎?」
他歪著頭,苦惱著。
「是」與「不是」,他竟定義不出來。她向他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他是很錯愕沒錯,但也沒聯想太多,只當作是一件「既定的事實」來處理。
既定的事實,就是他在某個午後借了一把傘傍她,而她就是拿了他傘的人,她為了他而來公司應征,最後陰錯陽差來到他的部門。
這,就是既定的事實,他沒想太多,也沒空去分析什麼。
「你的表情好像很困擾。」歐陽昭皺了眉。
「呃,有嗎?」
「這麼問好了,你對她有沒有特殊的感情在?」
「沒有。」他果斷否認了。
「那你就想辦法讓她知道吧。」
「知道什麼?」
「讓她知道你沒那種感覺。」
車子一開出停車場沒多久,何本心就看見蘇鶴璇從NeverLand走出來。
當下,幾乎是直覺反應,他打了方向燈,松開油門,將車子緩緩停靠路邊,然後在車子里望著她。
但他不知道自己想干麼。
她身邊有個女性友人陪伴,兩個人似乎是喝了幾杯酒,在店門口說說笑笑的模樣顯得有些醉態,不是很夸張的那種,可他看得出來她已經半醉了。
最後,女性友人招了輛計程車,上車離開?,她則站在原地目送,直到計程車漸漸走遠,她才轉過身,朝著公車站牌的方向走。
方才嬉鬧的笑容已經不在了,她的神情瞬間變得落寞。
他全都看進了眼底。
那樣的表情,是因為他嗎?
半晌,何本心嘆了口氣,像是認命了,干脆熄了引擎下車,無聲無息地跟上她的腳步,走到她身旁。
「小姐,要搭便車嗎?」
蘇鶴璇嚇了一跳,以為是,轉過頭來時眼神彷佛是遇見變態的那種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