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怕因為自己的事,讓別人內心感到糾結,看著雅娟臉上黯然的神情,她發覺去住闕律澤家,也沒那麼難以接受,好歹兩人從小一塊兒長大,他的品行她信得過。
她擔心的其實是自己會對他越來越依賴,明明說好是假扮情人,萬一沒管好自己的心,弄假成真,他會是什麼反應?他們會不會因為她的關系,連青梅竹馬的默契也一並失去?
听見她的話,闕律澤迅速做出結論。「這事就這麼說定。」
「嗯……好吧,等我找到物美價廉的房子,會盡快搬走的。」陳紫洛見雅娟露出微笑,硬著頭皮答應,最後不忘補上幾句保證。
「沒人趕你,盡避住。」闕律澤端起飯碗,一派自在吃起來。「什麼時候搬過來?」
這件事儼然拍板定案,四個人放松吃起飯來。
「干麼?你要在我搬進去之前,買美美的梳妝鏡給我嗎?」陳紫洛放下懸在心中很久的一塊大石頭,精神一放松,話也跟著多起來。
「想得美。」闕律澤不輕不重睨她一眼。「問你時間是要去幫你搬家,免得你扛著一堆東西還迷路。」
「害我小小斑興了一下。」陳紫洛嘟囔著。「擁有美美的梳妝鏡,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吶。」
「夢想要靠自己去實現才有意義,懶惰鬼。」擁有美美的梳妝鏡,這算哪門子的夢想?
陳紫洛輕瞪他一眼,鼻子皺了皺,闕律澤看她一臉不服氣的樣子,嘴角一撇,輕松笑開,完全沒把她的抗議放在眼里。
兩人不發一語,隔空較勁,眼神發出復雜的情緒電波。
「你們感情真好,不知不覺就可以斗起嘴來。」高雅娟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掩嘴偷笑,看向身邊的房英茂。「你說對不對?」
房英茂點點頭,淺淺笑開。
他們的互動很自然,雖然表面上有點斗嘴的味道,但感情不好的人是無法像他們這樣說話的,他們彼此的感情很深厚,是旁人無法介入的,自己先前雖然對紫洛比較有好感,但現在他希望紫洛能擁有屬于自己的幸福。
「呵呵呵。」陳紫洛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話,只是一個勁兒地傻笑著。
靶情好,是因為他們從小相處到大,其余的她不敢多想,也不希望自己多想。
闕律澤看著房英茂跟高雅娟之間的互動,心里頭悄悄松了口氣,再把心思放回紫洛身上,看著她臉上的傻笑,體內突然升起一股無力感。
他兩年前添購的單身住所,到現在為止只有老爸上去轉過一圈,對自己領地的潔癖,平常連只蚊子都容不下,听到她快被房東趕出來,內心拔河兩秒鐘後,決定讓她可以住進老是空著的客房。
結果她沒一句謝謝,劈頭就說會盡快找到房子搬出去,這話听起來實在傷人,從路邊撿只可愛小狽回家,都比她懂得感恩。
闕律澤看著她一邊笑一邊吃,只能在心里嘆氣,一聲,接著一聲。
陳紫洛累得直喘氣,看著自己全部家當通通進了他馨房,重重吁了口氣,一手叉腰,一手抓著衣袖,抹去額頭上的細小汗珠。
她環顧房內一圈,果然跟手機照片上的一樣贊!
突然,她瞪大雙眼,全身抖著,食指指著房內的鏡台,仰頭看向身邊的闕律澤。「這是梳妝鏡。」
他不是說夢想要靠自己去實現才有意義,還罵她是懶惰鬼?現在她房里怎麼平空出現一個歐式梳妝鏡,大剌剌擺在她房里,這可是當初手機照片里沒有的東西。
「嗯。」闕律澤別開臉,視線看向整片落地窗,故意轉移話題。「這里的陽台內推了一公尺左右,夏天晚上在陽台喝茶看夜景還不錯,我曾經舒服到睡著,有空你也可以試試。」
「謝謝你,我一直幻想能有個這麼漂亮的梳妝鏡,好像活在童話故事書里一樣。」陳紫洛根本沒在听他講,飛撲到梳妝鏡前面,東模模、西看看,好奇拉出台面上設計精巧的小暗櫃。
「喜歡就好,記得心存感激。」見她根本沒在听自己說話,他輕輕嘆口氣,走到她身後,看她像個好奇寶寶研究起梳妝鏡。
不過就是個梳妝鏡,瞧她開心的。
「我超感激的。」她把目光暫時從梳妝鏡上移開,轉身面對他。「這樣吧,我來煮晚餐給你吃,當作報答。」
「搬來第一晚就想燒掉我家廚房?」他冷冷掃來一句。
今天搬家已經夠她累的,東西也都還沒整理,又跑去煮晚餐,她打算通宵熬夜整理房間?
「別小看我,我真的會煮東西。」陳紫洛看著他充滿不信的目光,心里很不服氣。「不過,只是簡單的家常菜,太難的我也不會。」
「改天吧,今天為了迎接陳大小姐搬進來,我打算訂披薩來吃。」闕律澤一向討厭速食,但他知道她很愛吃披薩。
「披薩?」听到披薩,她整個來勁兒。
「我去訂,送來了再叫你。」看著她瞬間刷亮的雙眼,他嘴角一撇,知道自己的觀察沒有錯,雙腿慢慢往外移動。
她那堆東西雖然不多,但也夠她忙上一整晚。
「喔,好啊。」陳紫洛想著等等就有披薩可以吃,笑得滿臉開花。
闕律澤一手放到門把上,轉過頭看向她,低喚︰「紫洛。」
「嗯?」她蹲在地上,正在拉開裝滿衣物的大行李箱。
「有缺什麼就告訴我,或者打電話到一樓大廳,請人幫忙準備,記得讓自己住得舒服些。」他不放心又多嘮叨了兩句。
「放心,我不會跟你客氣。」陳紫洛揚高下巴,笑著頂回去。
闕律澤撇嘴一笑,滿意點點頭。「很好,就等你這句話。」
第5章(2)
幾點了現在?
腦子里剛飄過這個問題,陳紫洛陡然瞪大雙眼,扭頭向左,瞪著鬧鐘,用力眨眨眼楮,猛然倒抽一口冷氣。
「靠!」
她立刻從床上彈身跳起,腳掌像貓似無聲敏捷的踩在超舒服長毛地毯上,以高鐵般的時速,火速沖進浴室。
五分鐘後,陳紫洛抓起皮包往左肩一放,慌慌張張打開房門,往後一甩,門板發出砰的一聲,一雙腿急匆匆直奔大門。
「十二萬。」闕律澤端起手中的熱咖啡,走出吧台,朝她慢慢走去。
一個月工作二十天,有二十一天她都這副趕得快吐血的模樣。他不懂,提早半小時起床,真有這麼難?
「你起來了?」她在門前煞住車,抓起一只高跟鞋,把腳擠進去,接著像在玩特技似的,身體左右搖擺,一手撐著牆面,慌慌張張想要把第二只鞋穿好。
「什麼東西十二萬?」
「你那片房門,是我特地從歐洲進口的雕花門板,上頭的雕花是一位法國老師傅的作品,賣我十二萬,算是便宜我了。」他走到她身邊,停下腳步,一身清爽,看她東倒西歪的模樣,嘴角揚笑。
「你沒事搞塊十二萬的門板裝在我房間做什麼?」不說不知道,听他這一講,以後她開關門時,心里壓力肯定大。
陳紫洛抬頭,輕瞪他一眼,沒想到這個額外動作害她身體失了平衡,踩著高跟鞋的那腳拐了一下,身體冷不防往前傾倒。
「啊——」她全身竄過一陣冷汗。
她還沒喊完,闕律澤眼楮眨都沒眨一下,一手穩穩端著咖啡,一手臂,免得她摔倒。
「你沒搬進來前,我天天坐在客廳欣賞門板,沒怎麼開關過,更不像某人用力甩,一點也不心疼。」他似真似假的抱怨。
她又不知道那塊門板的價值,怎麼心疼得起來?現在知道了,她比他還心疼,而且決定一勞永逸想個辦法解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