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播傳來催促的聲音,他們搭乘的班機,已經到了最後登機時刻,未登機者請盡速登機。
飛機要起飛了,你在哪里?
她再度傳出訊息。
這只是在做垂死的掙扎,她知道徐振磊不會回訊息,就算他回了訊息,也來不及登機。
看著地上未托運的行李,再看看手中的護照和機票,沈芯涵第一次覺得,自己很可悲。
淚水,終于忍不住賓落雙頰。
四周依然人來人往,她卻只能放棄這趟原本滿心期待的旅行。
臨出門時,徐振磊接到了李薇薇的電話,說她人不舒服,在電話里講些喪氣的話,還叫他多珍重,最後補上了一句「永別了」。
奇怪的情況讓他不敢輕忽,也不能見死不救,所以去機場前,他前往李薇薇的住處,想看看她哪里不舒服,還聯絡了王政學,希望王政學可以在他不在的時候,多注意一下李薇薇。
結果等他抵達李薇薇住處後,發現她躺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地上還散著一地的安眠藥。
他連忙將李薇薇送到醫院。
到醫院時,王政學也到了急診室,「她怎麼了?」
「吃了安眠藥,但我不知道她吃了幾顆。」
「先別急,等下醫生會替她做檢查,若需要會做灌腸或洗胃,她吃下的藥量不多的話應該不會有事的。」
徐振磊怕李薇薇有個三長兩短,也不敢走開,听好友這麼說,才想起和沈芯涵的約定,他連忙奔出醫院外打電話。
但那頭,已經進入語音信箱。
他看著電話里的未接來電和訊息,心整個沉了。
他雖無心,但也知道自己已然傷害到沈芯涵了。
「你不是要和沈小姐去北海道?這時間也應該上飛機了,你在這里可以嗎?」見他又走回來,王政學問。
「薇薇這個樣子,我怎麼去。」
「那沈小姐那邊呢?你有跟人家講清楚嗎?」
這問題換得徐振磊一個搖頭。
他每次什麼都沒講清楚,只一昧的要沈芯涵相信他,連一起出國旅行這種事情都爽約,他真的很糟糕。
「你就是這樣,什麼事情都不好好講清楚,這里交給我,你快點去找沈小姐把
事情講清楚吧。」王政學忍不住說了重話。
旁觀者清,他看得出來徐振磊對沈芯涵是真心的,但光是有真心並不夠,感情是需要用行動維持的,禁不起一次次的忽視與消磨。
「那這里就交給你了。」
徐振磊的一顆心,早就奔到沈芯涵身邊去了。
離開醫院之後,他飛車直奔機場,但早就超過了搭乘飛機的時刻,他在機場大廳東奔西找,卻始終沒找到沈芯涵的蹤影。
他到櫃台確定登機名單有無沈芯涵的名字,結果是沒有。
最後,他透過廣播找人,但等了許久,沈芯涵也沒有到來。
拿出手機,他再次撥打沈芯涵的電話號碼,仍然是語音信箱。
他在機場找到天黑,才轉移了陣地。
他離開機場,驅車直奔沈芯涵的住處,但其他三個女人看見他,一個個像見鬼似的吃驚。
朱婉玲問他,「你這時候為何在這里?芯涵呢?」
听這話,徐振磊就知道沈芯涵沒回來,「出了點事情,我沒能趕上飛機,請你們幫我想想,她會去哪里?」
「徐振磊,你真的太過分了!」朱婉玲發飆了,沖著徐振磊大罵,「我就算知道芯涵在哪里,也絕對不會告訴你!」
郝欣欣瞪著他,一句話都不想說。
張夢勤也只能搖頭,一臉愛莫能助。
第10章(1)
台北的天空陰陰的,就像一張哭泣的臉。
站在辦公室的窗前,徐振磊的臉也是陰沉沉的,一點表情都沒有。
沈芯涵不見了,她沒有任何訊息,沒回租屋處,也沒到公司上班,只用E——mail寄了封辭職信,他甚至試著照她員工資料上寫的緊急連絡電話打回她老家詢問,電話似乎是她爸爸接的,否認她回去的事。
彷佛,她不曾存在于這個世界。
但可以確定,她是平安的,因為她的親朋好友沒報警找人。
有時候,徐振磊感覺自己彷佛作了一場夢,夢里,有個叫做沈芯涵的女人,夢醒了,一切都沒改變,就缺少了一個叫做沈芯涵的女人。
他還知道,缺少的不只是沈芯涵,還有他的心。
他對工作不再那麼投入,做啥事情都興趣缺缺,大半的工作他都轉移給柯宇皓,想放空一下。
有時候,他會恍神,不經意叫起沈芯涵的名字。
「沈芯涵……」
他叫了無數次這個稱呼,才明白一件事,沈芯涵三個字,已經沁入他的骨髓血肉里,她走了,他的心也空了。
同樣的,李薇薇找他無數次,但他都避不見面。
那天找不到沈芯涵之後,他有折返醫院探視李薇薇,王政學告訴他一件事,李薇薇的身體只有輕微的藥物反應。
她根本沒有吃安眠藥自殺。
他質問過李薇薇,她承認只吃了兩顆安眠藥,卻不承認是為了騙他,不讓他和沈芯涵出國旅行,才想出這個計策。
徐振磊當然不會信,他也到那時才發現,自己一開始就錯了,他不該讓李薇薇過度依賴他,就算她的感情出了問題,也該讓她獨自去面對,又或者請她找個女性朋友當紆發對象,而不該是他。
那次爭執,李薇薇怨他不在把她放在第一位,不再把她捧在手心上。
沒錯,他不否認,他真的已經沒法把李薇薇擺在第一位,也不再把她捧在手心上,雖然他仍把李薇薇當朋友,但僅只如此了。
如今他萬分後悔,但後悔已遲。
沈芯涵在哪里?
她是否真的對他徹底死了心?
他的愛還在心底,不曾退去啊。
下了班,他和柯宇皓去酒吧喝小酒,听著音樂,他不發一語的,酒杯里的酒一杯喝過一杯。
「喂!你喝太多了吧!」柯宇皓看他喝個不停,怕他身體受不了,忙把他的酒杯搶走。
「反正男人醉倒不會有人撿尸。」
「這笑話很冷。」柯宇皓翻翻白眼,「覺得不甘心?沈芯涵應該比你更不甘心,她三番兩次相信你,可你給她什麼?一次又一次的爽約,換成是我,也會離你而去。」
「她說相信我的。」他喝多了,說話顛三倒四的,思緒也有些混亂,有時候覺得自己錯了,有時候又覺得沈芯涵不夠相信他,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就一走了之,讓他很受傷。
他終于忍不住在LINE里抱怨∼∼
你就算判我死刑,也該給我機會上訴吧!
他其實沒有一天放棄找她。
電話不斷、簡訊不斷,能用的方法他都去嘗試,他深信只要自己不放棄,總有一天沈芯涵會想通,會再度出現在他面前。
「信任,是需要勇氣的,你爽約,徹底打碎她信任你的勇氣,她怕了,才會逃走,如果你不能徹底和李薇薇劃清界線,就算她回來,你一樣會讓她再度受傷,這或許是她不願意出現的原因。」
「我當時不能見死不救!」徐振磊低吼。
「李薇薇大概就是抓準了你這種想法。」
「我和她劃清界線了。」
「那些話,是該說給沈芯涵听,不是講給我听。」柯宇皓如是說道。
這道理徐振磊當然也懂,但他上哪去講給沈芯涵听啊!
而沈芯涵其實回了古坑老家。
家里很溫暖,沒人問有關于她和徐振磊的事情,彷佛那是一個禁區,任何人都不會去冒犯。
但這樣做不代表事情不存在,她的心受傷了。
有人的時候,她假裝開心,努力地笑著。
沒人的時候,她常常嘆氣,動不動就紅了眼眶。
她開始有了寫日記的習慣,記錄著她每天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