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胡說嗎?難道你不是這麼想的嗎?」可是氣上心頭的她根本就無法去顧及後果是什麼。
聞言,唐曜的臉陰沉了下來。他默然地看著眼前的女人,無法決定現在的他該說些什麼又該做些什麼。盡避他也知道,現在她說的話並不全是她真正想說的,但是要他故作沒有事地去哄她、安慰她,他做不到。
他也是一個男人,被她這樣說完後,他還能涎著臉去討好她嗎?不,他自認為自己不是那種心胸廣大到無邊無際,能包容一切的男人。
他對她是什麼樣,難道她還不知道嗎,為什麼還要來問他,他當她是什麼了?如果只是要她的身體,他何須執著于她?比她美、比她誘人'比她更有才華的女人,他難道會找不到嗎?他對她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甚至還動了想跟她結婚的念頭,甚至覺得自己是愛她的。
不只是喜歡,是愛,在沒有人察覺時愛上了她。如果這還不算什麼的話,唐曜真的不知道他將她當成什麼了。
那真的教他很難受,可要他跟她分手,他卻舍不得。怎麼舍得了,就算生氣,就算手受傷了,但他還是舍不得對她說半句會傷到她的話。
莫一凡全身僵硬地瞪著他。她的話說得太重了,也傷到了他。他對她有多好、多麼在乎她,她不是岩石,當然是感覺到了,可要她道歉她又說不出來,只能僵在原地與他對峙。
唐曜首先先動了,手上的痛楚漸漸加劇,應該是傷到了筋骨,他的手需要治療,而他們兩個現在這樣也需要各自冷靜一下。
用沒有受傷的手拿起外套皮夾,他淡淡地說︰「我們兩個都需要點時間冷靜一下。」然後他打開了門便離開了。
背著他,莫一凡听到打開的門又被關上,忍了許久的眼淚終于再也攔不住,像潰堤一樣地洶涌而下。
「可惡!」她用力地抹著眼淚,妝都花了可是卻沒有辦法止住不停地掉下的淚珠,「說什麼需要時間冷靜,想分手就直接說好了,我莫一凡才不是那種會纏著男人不放的女人!」
她誤會了他的意思,不相信他說的冷靜就只是真的冷靜一下而已。
話雖如此,可是她的眼淚卻掉得更凶猛,連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竟然會哭得如此失態,欲罷不能。
「一凡,你今天也要請假嗎?你的感冒怎麼這麼嚴重,都三天了還沒有好。」小艾在電話的另一端問。
「嗯,醫生也說是重感冒,你听,我的鼻子還是不通,而且還不停地流眼淚,回到工作室也是畫不了圖,所以我再請一天的病假。」莫一凡用著無比沙啞而且充滿了鼻音的嗓子回復小艾。
「哎,你也真是的,好端端的怎麼會弄個重感冒出來呢,一定是你平時都沒有好好注意身體,沒有好好做運動也沒有好好休息。以後你要注意了,不要以為自己年輕有本錢就隨便不注重身體,到老了你就知道什麼叫活該了。」
「我知道了。」莫一凡乖巧地響應,然後頓了頓,「那個……」
「哪個?」
「我請了這麼多天的假,老大沒有說什麼吧?」莫一凡小心翼翼地問。
「咦?你說老大?」小艾狐疑地反問她,「老天這幾天出差了啊,都沒有回工作室,你不知道嗎?好像說今天會回來,然後明天就會到工作室。」
「他出差?我、我不知道……」
「呃,這次他的出差出得很急,出發當天才通知大家的,所以我想他應該是太忙了,來不及告訴你而已。啊,我還有工作,一凡,你好好休息,記得按時吃藥喔,掰。」感覺自己好像說錯了話,小艾急忙忙地掛掉電話。
莫一凡看著逐漸暗淡下來的手機發起了呆,許久許久之後才慢慢地將手機放下,整個人在被單下蜷縮起來,好像只被拋棄的小動物般。
其實她並不是真的得了重感冒才請病假的,而是她這幾天的精神真的很差,差得時不時都會掉一把眼淚,雙眼持續維持紅腫的狀態。
這個樣子,別說是其它人,就連自己也會被嚇到。為免真的嚇到其它人,她還是決定留在家中,等自己好一點了才回去。
唐曜出差了,但是她卻不知道。所以說,他是認真的,不是跟她開玩笑?他真的要分手了?
那天她的話說得過分極了,她又怎麼可能天真到乞求他不會因此而生氣,換作是其它人敢這樣對她說,她一定會恨死那個人的。
這幾天她都躲在自己的房里間,躺在床上傻愣愣地發著呆,而夜里總是模模糊糊地作著夢,夢見那天與唐曜吵架的情景,夢見唐曜冷著一張臉說要跟她分手,說他根本就不愛她、不喜歡她等等,然後她便會渾身冷汗地從夢境里驚醒。
她想他,很想他。
在吵架後的第二天,其實她已經後悔了。唐曜對她的認真她都知道,只是她該死的拉不下面子,死活都不肯主動去跟他和好。而只是拖拖拉拉地一再請假,又再次重復發呆、流淚、作夢、驚醒等等的這些煎熬步驟。
嘴上說得很豁達,說什麼自己不是那種會纏著男人不放的女人,可內心卻是多麼想纏著他不放,像背背纏著她一樣。但是一顆心卻一直抽著抽著地疼,像是被針一下一下扎著似的。
這幾天如果他出現在自己面前,她一定不會顧及什麼該死的面子,狠狠地沖進他的懷里,緊緊地抱住他,再也不會放手。他說不出差就不出差,他說結婚就結婚,她什麼都听他的。
第9章(1)
每天日升月落,白天與黑夜交接,莫一凡等了又等,唐曜卻始終沒有出現。
從期望到失望只是一線之差,一想到他可能再也可能不會像以前那樣,偶爾霸道、偶爾縱容地對待她,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起來,連身體也冰冷起來。
這不像她,一點也不像,她莫一凡對感情是豁達的,絕不會拖拖拉拉,人家都開口說不要了,她還在這里哭哭啼啼像什麼話。可是,她就是忘不了,眼淚就是止不了,思念就是停不了。
她想他,很想他。很想他寬厚的胸膛,很想他有力的擁抱,很想他熾熱的深吻,很想他。思念猶如一只猛獸,藏在心底,快要破柵而出,吞噬一切。
受不了,這幾天她就在這樣反反復覆的感覺里,作著困獸之斗,跟思念搏斗,跟記憶爭執。
這樣真的很難受,太難受了,難受到莫一凡的眼淚又再一次地跑出來。她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因為想唐曜想到瘋掉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莫一凡覺得再這樣下去對她、對唐曜都沒有好處,所以她決定為自己賭一局。
賭贏了,她便能夠重新跟唐曜在一起,賭輸了,她便服輸,從此斷了對他的情感。
不管此刻自己還穿著輕便的衣服,不管此刻自己淚流兩頰,樣子憔悴得驚人,她掀開自己的被子,沖出房間,直奔大街,目的地只有一個,唐曜的家。
在晚上八點多的街上,莫一凡就像個瘋子一樣在街上奔跑著。往來的人看到這樣的她,莫不立即讓路,好讓她順利地通過。
她出門的時候太趕、太焦急,身上一分錢也沒有,沒辦法叫出租車,唯一剛剛搭過來的公交車,還是好心人替她付錢的。她從來沒有這般失態過,但她顧不了這麼多。
好不容易來到唐曜的租屋處,樓下的警衛認出了她,給她放行。她感激地對對方道了聲謝,又繼續往自己最終的目的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