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雋目光溫柔地凝視著她,伸手愛憐地模了模她的頭,開口道︰「來關心陳老委托你的畫修得如何了?今天是交畫的日期,你沒忘記吧?」
若不是擔心她忘記,他也不必一大早特地跑這麼一趟。
見她頭發上沾了東西,他動作輕柔的替她拿掉。
「差不多了,大概再晚一點就OK了,到時我再讓人送去陳老,絕對不會砸了你這介紹人的招牌的。」她笑著仰頭回道,半點也沒察覺方才他替她順頭發的舉動有多曖昧,接著,她探頭往他身後一望,「咦,對了,娜塔莉怎麼沒跟你來?」
她已經好幾天沒瞧見她了,通常雋哥到哪兒,身為他最得力的助手、亦是感情生活上與他關系最親密的娜塔莉都會跟到哪兒的,怎麼今天沒瞧見她人呢?
「她休假約會去了。」唐雋只是淡淡地這麼回答。
第5章(2)
「約會?!」唐筱聞言不禁震驚的驚呼出聲,接著輕擰起秀眉,關心地詢問他道︰「雋哥,你們吵架了啊?」
否則,一向愛著他的娜塔莉怎麼會突然跑去跟別人約會呢?
「吵架?沒有。」
簡潔短促的一句回答,表現出他對此事不在乎的態度,更令唐筱在心中替他們倆擔心著急。
「還說沒有,如果不是吵架,娜塔莉怎麼會忽然跑去跟別的男人約會,不是我說,雋哥,你們在一起都這麼多年了,是不是也該考慮定下來了?」再拖下去,只怕兩人的感情會隨時間流逝由濃轉淡,更可能耽誤了娜塔莉的青春。
「筱筱,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听了她的話,唐雋語氣淡漠地解釋起兩人的關系,「誰說我跟娜塔莉是一對的,她只是我工作上的伙伴罷了。」
亦是在彼此寂寞時,各取所需、互相慰藉的伴,他心里真正愛的從來就只有一個人,一個他自小呵護疼寵,卻礙于兩人親屬關系,無法輕易開口道愛的女人……
「總之,娜塔莉是個好女人,雋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她,別輕易傷了她的心,要知道人的緣分其實很短,千萬不要等到錯過了才來後悔。」她就曾經錯過、傷害了一個真心對她的男人,至今還深深處于無盡的後悔痛楚當中。
「行了,我跟她的事,我自己知道該怎麼處理,你就別瞎操心了,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晚點還要跟意大利那兒的美術館視訊會議,討論下月來台的畫展事項,你中午記得自己去吃飯,別只顧著修畫,忙得錯過了用餐時間,知道嗎?」他朝她叮嚀交代道。
「嗯,我知道了,我送你下去。」
之後,唐筱送他下樓,臨走前唐雋從車子里取出一袋從百貨公買來的衣物交給她。
「這是冬季新出的大衣外套,我替你跟小淵分別挑了一件,天冷,記得要穿,還有,即便忙于工作也別忘了照顧自己,有什麼事記得隨時打電話給我。」
「好,我知道了,我親愛的管家公哥哥,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放心吧。」
她抱著那袋他專程買來送她的新衣物,笑著仰高小臉回道。
唐雋則親密地揉揉她的腦袋,而後上車開車離去,殊不知兩人方才親昵談笑的那一幕,全落入對街一輛黑色轎車內男人的冷眼中。
「看不出來,這一年沒有我在身邊,她倒是過得挺滋潤愉快的嘛。」那男人冷笑,從唇間發出一聲嗤哼,而後慢慢升起車窗,冷然地轉過頭朝司機下令道︰「開車。」
當他花了一年的時間,透過記憶中與她對話的各種線索滿世界找她,好不容易尋到她時,看到的竟是她接受別的男人禮物,與別的男人在一起的模樣。
看來這一年為了過去輾轉難眠,始終惦記著過往他們倆甜蜜點滴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那個無心又可惡的女人,不可原諒……
一年了,他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終于找到她了,這次,他絕不會輕易放過她,新仇加舊恨,她勢必要為她的欺騙與背叛付出代價!
他要讓她知道,沒有人可以在玩弄他的感情之後,就這麼拍拍輕易地月兌身離去。
所以,等著吧,他親愛的女騙子,他的「復仇」才正要開始。
棒著深黑的車窗最後望了她一眼,黑色轎車緩緩駛離原地,消失在熙來攘往的街頭,彷佛它從不曾出現在這里。
晚間十點半,唐筱結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背著包包急急鎖了工作室大門後,一邊從樓上快跑奔下,邊跑還邊向特地打電話來催她回家的駱承淵道歉。
「是是是,小淵,我知道,是我的錯,我不該忘了時間這麼晚還沒回家,我現在就立刻回去,行不行?」好不容易才哄得他掛了電話,她加快腳下步伐,務求在他規定的時間之內趕回家。
真是的,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有必要這麼擔心她的安全,管她管得這麼嚴嗎?
但這種無時無刻有人關心的感覺並不壞,讓她心頭暖暖的,有種說不出的溫暖感受。
當她才一走出修復工作室預備到對街取車時,突然一輛黑色廂型車朝她疾駛而來,緊急停在她面前,從車上跳下兩名戴墨鏡的黑衣壯漢猛地架住了她,不顧她的掙扎硬將她強擄上車。
她大驚,忍不住喊叫出聲,「你們是什麼人,捉我想干什麼?!」
未料,對方只是強硬制住了不斷扭動掙扎的她,待她力氣耗竭無力後,坐在車子前座,一個似帶頭的男人才慢慢地開口回答她。
「抱歉,得罪了,唐小姐,我們老板想見你,所以想請你走一趟。」
之後,廂型車緩緩駛動,按照自家老板吩咐,開車將她帶到了市區一間五星級飯店,透過地下停車場的直達電梯,把她送上位于頂樓的總統套房里……
在被他們帶進那陌生的房間見他們所謂的「老板」前,她被他們以一條黑綢巾帶蒙住了眼楮,而後粗魯地被推進房中,推坐到房內的一張椅子上,接著,一陣沙沙的聲響傳來,似是那群擄她前來的人退出房間的聲音。
頓時,空曠的房間里,只听得見她急促不安的呼吸聲……
她心里又是驚恐又是慌懼,一時間只能僵坐在椅子上,竟忘了該卸下那蒙住眼楮的眼罩設法逃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她藉修畫接近李次通、私下秘密調查他的行動被發現了,所以他派人擄她來滅口?
這時,身後一陣腳步聲緩緩傳來,蒙住她雙眼的眼罩突然被人掀開,映入她眼簾的是一桌點燃著浪漫燭光的燭光晚餐,與他們分別前一夜,她親手為他安排布置的一模一樣……
「有沒有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很熟悉呢?」驀地,男人熟悉的低磁嗓音從身後傳來,伴隨著那灼人的火熱氣息,纏綿而撩人地靠近她敏感的耳畔。
她聞聲情不自禁地渾身一震,整個人霎時僵住了,這個聲音……
溫熱的大掌從她的肩頭輕柔撫過,而後慢慢勾繞上她頸旁的短發,「潔白的桌巾、點燃了浪漫燭光的餐桌、粉女敕盛開的繡球花,還有……某人用生澀的廚藝親手為我烹調的炙烤小羊排,這所有的一切,是不是令你熟悉萬分呢?」
她慢慢地扭轉過頭,難以置信地望著身後那個樣貌一如往昔英俊的高大男人。
「喬……以森,是你……」派人強擄她來此的人,竟是她以為此生都不會再見面的男人。
喬以森從她身後緩緩踱到她面前,嘴角噙著抹淺笑,取起餐桌上插在花瓶里的繡球鮮花,將它拿在手中懶懶的把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