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省了堤壩買土的錢,二來,用淤泥做堤壩,一邊砌牢固了,把石頭砌成方塊,里面填泥,填平了以後,可以在上面種植樹木,變成林蔭大道,或者種植蔬菜水果也可以,這一來,修了河堤,每年清淤產生的泥也有了用途,百姓們不用再伯洪水,春秋還能有果收。」
「不曉,我有沒有夸過你聰明靈慧?」他的指頭蹭過她的嘴角,像是不經意,她的身子不禁僵了起來。
「你以前躲都來不及了。」
「以後我會補償你的。」他咬上她的耳,她的身子一下就軟得像團棉花,臉騰地燒了起來。
親兵們都選擇性的無視這一冪。
「你為什麼沒有坐上那杷椅子?」回程,鳳鳴抓起韁繩打算自己趕馬車,霜不曉覺得新奇,硬要湊上一腳。
那二楞子呢?
兩人相視一笑。
把他趕進車內去了。
他知道她指的是龍椅。
「那位置虛幻又鋒利,若我把別人拉下來,會有更多的人想把我再拉下來,我不如要他一半江山,當我的閑散親王,當皇帝有什麼好的,睡得比狗晚,起得比公雞早,就算吃再多山珍海味、穿多少華美衣服,也掩不了這事實。」
江山多嬌,卻不一定非要把自己關在那個四方城里面掌權,天地這麼遼闊,做個閑散王爺的確比當皇帝要快樂多了,這是他經歷了許許多多風雨後才終于明白的道理。
「那你找到有能力坐上那個位置的人了?」她記得鳳鳴說過,他上面只有一個哥哥,如今身陷牢獄,他又不想要那把龍椅,那麼這時的排雲國是誰在當家?
「邵王,我皇叔。」
「哦。」
「我父皇與這位皇叔是兄弟中感情最好的兩人,當年也是這位皇叔擁戴我父皇,我父皇才有辦法坐上皇位,這次,我回來勤王,與他里應外合,才舉事成功,這位置由他來坐,再適合不過了。」
「那就好。」有人坐上那個位置,肯好好治理國家,不論是誰,她都沒意見。
這段時間她也看得出來,排雲國政治清明,人民安定,可見這位皇叔是真心在為百姓做事。
第10章(2)
秋色已深。
冬季將至,夏天的衣服已穿不著,可以洗淨曬干好收起來了。
連帶的,換地席、換門窗紙,秋收的曬菜該放進甕壇里去,果酒也得收,瓶瓶罐罐,買煤購炭的事情也不能忘,指揮著丫發和長工在菜窖和地窖中穿梭來去,雖然不是粗重的活,卻也是要人命的勞累。
這讓她想起錦紅。
要是那個能干的大宮女還在,她就不用事必躬親,什麼都要自己來了,不過,也許她可以考慮在莊子里找個可靠的人,這樣總比凡事自己來要省事多了。
劈啪撥著算盤,桌上放的全是這一句從各地送來的帳冊,莊上收成盤點,一落一落,還真可觀。
這些本來不關她的事。
為了治水,鳳鳴把自己弄得像陀螺,又苦又累停不下來,把莊子的事情拿去問他,他也總是笑笑的說擱下就好,他會看。
可看他天天掌燈到四更,她又不舍,只好自告奮勇的攬下來了。
不過就一個莊頭能有多少事?
真的接手,她後悔也來不及了,因為她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鳳鳴的名下不只有這一個莊子,他可是名副其實的親王,名下產業,光名字疊起來就能壓垮一個人了。
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很好,她也忙成一顆陀螺了。
幾個月過去,事事皆上了軌道,但她還沒拿起書本,過上兩天悠閑日子,這日,二楞子就一臉戒慎的跑來說︰「有客人來了。」
鳳家莊一向沉寂,少有客人上門。
「什麼人?稟過二爺了嗎?」
「二爺還沒回來,來的是個……」二楞子搔了搔頭,f夫人去看就知道了。」
「嗯,我去看看。」顯然二楞子知道來客是誰,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對她說。
到了小花廳院門口,就隱隱听到一個女子的笑聲,亮而清脆。
「二爺這里還是一樣安靜,果然離家出走到這里來是最好的選擇。」她聲音一頓,「終于有人來了,是夫人嗎?我真想見見!」
門「吱呀」的一聲開了,一個女子站在廳里,朝著霜不曉微微笑。
那女子穿著白衣,肌膚是密的顏色,兩眼亮如子夜星辰。
霜不曉和她目光相對,還以微微的笑。
方才與那女子說話的竟是發叔。
「夫人,這是墨姑娘,是……二爺的未婚妻。」
未婚妻啊,霜不曉臉上淡淡的,心里也說不上是什麼滋味,但是可以清楚知道的,是不太舒服。
「墨姑娘。」
「夫人。」她對霜不曉那臉輕輕掠過一眼,然後露出甜美的笑容。
「不知道姑娘幾時來的,沒有出門迎著,太失禮了。二爺這會兒不在莊上,可能要請姑娘等等了。」
「不要緊不要緊,這里我熟得很,去年我和疏勒哥哥就來住了大半年,你不用招呼我,反正發叔會替我管飯,我這人最好相處了,只要有好菜好飯,什麼都不挑剔的。」
霜不曉心里一動,這墨姑娘是北邊部族的穿著打扮,講話沒有女孩子的扭捏撒嬌,「既然是二爺的熟人,我讓人去替姑娘整理一間客房出來。」
「夫人別忙,我住借了蘭院,行李也都在那里了。」
「那墨姑娘想吃什麼,我去吩咐廚房,為你做幾樣新鮮的。」
她拍了下手說,「我哥從始國回來後,老是吹噓那邊的菜肴有多精致,廚子都燒得一手好菜,不像我們部落里就只有乳獵、羔羊、酸乳這麼些東西。」
「這不難,晚上我讓廚子做些拿手菜,請姑娘品嘗。發叔,墨姑娘就請您招呼了,我去去就來。」
霜不曉加快腳步走了出去。
未婚妻……原來,鳳鳴喜歡這麼明亮爽颯的姑娘。
她想了半天,想得入神了,就這麼呆站在院子里。
其實這又育什麼好想的呢,像鳳鳴那樣的男人,身邊沒有幾個紅粉知已才奇怪,他不是和尚,也不是太監,這些年,又怎麼可能獨然一身?
這樣想著,心卻隱隱泛著一股酸澀。
怎麼,她又開始患得患失了嗎?
不是說好要把自己的心守著,守得嚴嚴實實的?怎麼一個風吹草動,心里的篤定又不翼而飛了。
「這里有什麼好看的?看這麼久,眼皮眨也沒眨呢?」
是錯覺嗎?她好像听到鳳鳴的聲音。
可這時候,他不是該在河堤邊上?
「夫人。」
是蒼古見的大嗓門。
「蒼將軍。」
鳳鳴悠然來到她跟前,手伸到她額前,替她遮陽。
「秋末的陽光雖然不咬人,不過這樣看久了也傷眼楮的。」
「你不是在忙?」
「我想回來陪你。」
她一臉不信。
「你回來的湊巧,是因為有客人。」
「別一臉不信,治水又不是一兩天的活,就要過冬了,莊子里的事那麼多,我怕你一個人忙不過來,我是真心實意回來幫你做事的。」看來他的信用恢復的不太好,也是,一朝破產,怎麼急得來?
「你有客人,說是你的未婚妻。」
鳳鳴怔了下,目光和她相對。
他終于知道事情不對在哪里了。
「古見,她要找的人是你,黑鍋不要給我背。」
「二爺,可不可以不要?」蒼古見圓滾滾的臉居然出現皺摺,一副想逃又不敢的樣子。
「人家說有錢沒錢,娶個老婆好過年,她都追到這來了,當初結盟聯姻的事情也是你答應的,你是男子漢就負起責任來!」
「我要早知道疏勒他們那部落的女子都這麼開放,打死我我也不去談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