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桓楊吐出一口熱氣,好想要她,他已經等得太久了。
見心中的人兒還是看也不看他一眼,甚至離得他遠遠的,他只得再次吩咐道︰「朕要喝茶。」言下之意是,朕要落落喂。
他軟硬兼施地把她拉進宮來,挖空心思地安排一切,只為能與她朝夕相處,誰知落落偏不買帳,還無時無刻地擺張冷臉給他看。但她即使冷然以對,他也覺得好幸福,因為她回來了,回到他身邊。
真是煩死人了!落落加速手上動作,接著提高百折羅裙,快速地邁向門檻,打算腳底抹油,逃之夭夭。
「唉,不知道燕喜安現在好不好啊?听說她參了馮太師好多本,說馮太師貪婪成性,結黨營私,哎呀,她這麼大膽不知收斂,要是被有心人士發現她的身分……朕實在好替她擔心啊!到時候,若是鬧到朕這里來,朕是殺她好呢?還是不殺她好呢?」朱桓楊見她想跑,故意自言自語地說了起來。
嘔!一杯綠瑩瑩的春茶被重重擱置到桌案上,落落雙手盤胸,狠狠地看著他,他用喜安的秘密威脅她,可惡的小人!
她心里氣悶,又硬不起心腸真的跟他一刀兩斷。
「好香的茶哦,穆公公,你別走啊,朕好擔心燕喜安她……」穆公公識相地告退離開,安華殿的書房里就只剩下糾纏不清的兩個人。
「不是要喝茶嗎?」落落拉長臉端起茶,那升騰的熱氣,迷蒙了兩人的眼神。
「落落,你好凶哦,我不敢喝。」他可憐兮兮地縮縮脖子,一副溫良白兔的模樣。
她會不會介意看到他殘忍的那一面?朱桓楊有些頭痛地思考著,他在傷了燕喜安的時候,是何等陰鷙,她會不會因此怕他或討厭他了??
落落對上那俊美的面容,心跳加速,有半絲迷醉,只要他一露出這種和善可親的樣子,她就不受控制地被他迷得神魂顛倒、耍得團團轉。
嗯,看來落落應該是沒有討厭他,好兆頭,從落落迷蒙的眼中,聰明的他已看出端倪。
「好了,你也別為難了,我可舍不得,我喝就是了。」他眨眨眼,嘟起嘴巴,挨近她手上的茶盞,月牙白的衣袖外是瑩玉般的手背,他邪念局漲,倏然黯了眸,伸舌刷過她的手背。
手背猛地傳來濕熱的觸感,落落倒抽一口冷氣,腦袋亂成漿糊,被舌忝過的地方仿佛燃燒起來,熱度直直竄升,她手一軟,手上的茶盞灑出茶來,濕了她的手。
「落落,被燙到了嗎?」朱桓楊擔心地叫道,變本加厲的用舌汲干她手上的茶水。
好好吃哦!這是他喝過最美味的茶了!
他竟然……竟然像野獸似地舌忝她!落落從頭紅到腳,羞紅的歡頰嬌艷無比。
「落落,我喝完了。」他誘惑地舌忝舌忝唇,露出貓兒偷完腥的滿足。
「你。」她被他舌忝得心亂糟糟的,臉兒好燙,手腳也不知道該往哪里放好,只能低著頭朗外走,他這麼會耍花招、裝可憐,她根本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別走,落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見落落丟下茶盞往外跑,朱桓楊急急地叫道。
但落落才不理他,自顧自地邁步離開,再不走,她又會被他迷得團團轉了。
心愛的背影消失于門外,朱桓楊深深嘆了口氣,傻落落,早就沒力招架他的深情,還死撐著,真是個瞥扭的丫頭,出了安華殿,落落心想,一定要躲著他,只要在小痹身邊,她就會忍不住必心他,然後不由自主地沉淪在他的眼眸里。
可她畢竟是他名義上的何候丫頭,要躲也是一件很難的事。
幾日之後,她跟其他宮女一起跪在安華殿外恭迎聖駕,下一刻,在眾目睽睽之下,不管她如何掙扎,還是被從龍輦里探出頭來的明黃袍袖給撈上龍輦。
接著龍輦上的綾羅簾子緊密地閉上。
與他共乘在寬大的龍輦里,落落局促地左右張望。「落落,我上朝的時候好想你。」他賴皮地向她倒過去。
她想躲,卻被一雙大掌死死地擒住,他們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你走開啦。」
「落落,別再生氣了,你瞧,我隔三差五的就派太醫去探望燕喜安,這還不能抵銷我的錯嗎?今日在朝上,身體已經康復的她還與馮太師激辯國事,這樣你可以原諒我了嗎?」
落落暗自埋怨自己的不爭氣,不論多少年,不論長多大,只要與他貼近,她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隨著他的一舉一動而芳心大亂。
「話說回來,燕喜安真是個好官啊,以天下興亡為已任,我這個做皇上的都不能不佩服她。」
「喜安從來不為她自己想,只為百姓。」
「非要提到燕喜安,你才肯理我?」好酸的酷味!她不以為然地瞟了他一眼。
「今天有叫穆公公替我燻過伽羅香,落落,你聞聞這里,還有這里。」他大方地拉開錦袖,遞到她的鼻子下。
有著細雨過後山林里清新氣息的香味撲面而來,落落忽地被吸引住,腦袋一點一點朗他靠過去,防備消失無蹤,只剩痴痴的沉醉。
「還有這里。」他將脖子湊到她的鼻尖,一低頭,兩人的眉便曖昧地對著,他引誘著問︰「香嗎?」
「香。」她心笙蕩漾,如同喝醉了酒般任他操縱,徐徐的香氣勾起她埋藏已久的記憶,那年她還滿山遍野地亂跑,踫到朗如明月的他,他們窩在小小的山洞里,分享著食物與彼此的體溫。
他故意向前傾,幾乎把脖子貼到她的唇下。
「落落。」他低聲呢哺,感受她加速的呼吸。
「小痹……」她無法控制地被他所惑,傻傻地叫出他想听的名字。
「吻我好嗎?像以前在龍陽郡時那樣。」
她迫不及待地送上芳唇,貼上他勾笑的薄唇,他們管有過的纏綿深情,她都記得,按照記憶中他管對她做過的事那樣親吻著他,她吮吸著他的味道,無法滿足,一再一再地想要更多。
「落落。」他低喊出她的名字,動情地圈住她,加深了這個盼了多年的吻。
醉心的吻持續了很久很久,她嬌艷的媚態撩撥得他渾身是火。
她在做什麼?喘不過氣來時,落落霍然恢復神智,只見那張可惡的色臉出現在她眸底,唇上還留有熱辣的酥麻感。
又羞又氣的她扯出隨身帶著的繩子,趁他還沒從中醒來時綁上他的胸膛。
怎麼懷里少了溫暖?朱桓楊猶自疑惑著,她離開他的懷抱,讓他覺得好空虛啊……而且他什麼時候被綁起來的?
「落落?!」她拿他當獵物一樣綁著,不太好吧。
「浪蕩子。」她憤然羞澀地抹著嘴,氣得說錯詞。
「登徙子比較合適。」他安之若素地笑著,心喜地瞧著她眉上的齒印。
「你……哼。」這個厚臉皮的家伙,她罵也罵不過他,真是氣死她了。
落落徑自挑開錦簾,跳下龍輦,當著眾人的面氣急敗壞地走掉。
朱桓楊挑開身上的繩子,搖頭苦笑,什麼時候他才能把落落騙上床呢?照這樣下去,他還不知道要被欲火焚身多久啊……
第7章(1)
初夏的陽光透過層層樹蔭,篩下一地斑駁,滿庭的綠意為炎炎署氣帶來一絲陰涼,對落落來說,這是個難得清閑的午後,因為朱桓楊出宮,她總算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
可她才躺入涼爽的竹榻沒多久,便有一個面生的宮女出現傳話。
「是碧落姑娘吧?穆公公派奴牌前來帶路,說是有東西給姑娘看。」宮女恭敬地說道。
穆公公叫她?在宮里,就數穆公公跟她最親近,她不疑有他地跟上繡花鞋,便隨宮女前往慈益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