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御是真的打算放棄對宣小姐多年的愛慕,決定跟這些年來一直等著他的雲舒學妹訂婚,他想跟雲舒學妹組一個屬于自已的美滿家庭,不再跟宣家人有所糾纏了。」這些話的確是初子御跟他說的,不過初子御根本不可能接受楊雲舒的建議,因為他不愛她,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宣郡瑤會不會因此而清醒過來。「宣小姐,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一步,文件我帶走了,我會立刻著手處理,絕對會保住宣小姐的所有權益。」
扁看宣郡瑤那一臉深受打擊的表情,歐陽力齊心里有底了。
他收起文件放進公事包里,迅速走出書房。
走出主屋時,遠遠地看見杜馨蕾還在莊園一隅散著步,他想如果他也找上別的女人結婚,執意跟他分手的杜馨蕾會不會也跟宣郡瑤一樣深受打擊呢?
會,還是不會?
懊死的!他猜這個啟什麼?
甩甩頭,他沒有允許自己浪費時間和腦力想下去。
歐陽力齊開車離開宣家莊園,把杜馨蕾的身影拋在腦後。
在歐陽力齊離開後,宣郡瑤整個人跌坐在書房的長毛地毯上,她感覺心很痛,因為初子御決定跟別的女人結婚,這讓她感到心驚又心痛!
「瑤瑤,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打開書房門,杜馨蕾驚訝地走上前,把蹲在書桌旁的宣郡瑤扶起來。「你怎麼哭了?歐陽力齊跟你說了什麼?是不好的消息嗎?」
早見到歐陽力齊離去,卻一直等不到宣郡瑤到庭院找她,杜馨蕾擔心地走進屋子里詢問管家,管家告知小姐一直在書房里沒出來,于是她進入書房,卻見她抱著自己低頭蹲在書桌旁。
靠近一看,沒想到向來堅強且心性高傲的宣郡瑤,竟然自己躲著在默默哭泣。
杜馨蕾心里怪起歐陽力齊來,那個性剛硬的男人難道就這麼不懂看女人的心情?做事說話冷硬如劍,標準律師性格,真是氣死人了!
「我才沒哭……」被扶著到窗前長椅坐著的宣郡瑤,抬手模著自己已經被淚水浸濕的臉頰。
驀地,一直以為偽裝得很好的堅強堡壘崩塌了。
她搗著唇,淚珠洶涌滾落。
杜馨蕾看著她,心疼不已。「瑤瑤,心里有事別悶著,跟我說好嗎?這陣子你太辛苦、太壓抑了,你不能一直這樣下去知道嗎?」
沒有家人的杜馨蕾把宣郡瑤當成妹妹般疼愛,她明白宣郡瑤驕傲美麗的外表下,內心其實是脆弱且敏感的。
杜馨蕾很擔心她,宣郡瑤不像她一樣獨立堅強,很容易意氣用事,太過執拗的性子是她的弱點。
「馨蕾姊……」面對杜馨蕾的溫柔安慰,崩塌的堅強更是碎得不成形,她脆弱的坦白了。「子御他可能會跟楊雲舒結婚……馨蕾姊,我明明拒絕跟子御復合,為什麼我的心卻這麼痛?他要娶別的女人不關我的事,他再也不會來糾纏我、求我復合,為什麼我的心卻好痛好痛……」
「心會痛是因為你還深深的愛著他啊!」一語點破宣郡瑤心里頭多年來的魔障。「瑤瑤,不要苦苦壓抑隱藏,已經過了這麼多年,當初做錯事的人都不在人世間了,你這麼痛苦是何必呢?」
杜馨蕾對她和初子御之間的恩怨糾葛知道的絕對不會比歐陽力齊少,做錯事的是宣郡瑤的父親和初子御的母親,他們的罪過卻讓子女來承受,實在太不應該。
「瑤瑤,你听我說,子御若真是害你爸媽感情失和的罪魁禍首,他也是無心的,這麼多年過去,他該贖的罪也贖完了,你何不給他一個機會,這也是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我……我……我們真的可以在一起嗎?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恨他還是愛他啊?」她抽抽噎噎,混亂的心情好像找到了一個出口。「我是愛著他的嗎?是嗎?」
「相信我,你是深愛著他的,因為愛所以恨得深。」這種愛恨糾葛的痛苦滋味,杜馨蕾正品嘗著。
這滋味太苦了,杜馨蕾自認可以堅強面對,總有一天能夠拋開愛恨情緒,但脆弱的宣郡瑤卻沒辦法,她不願宣郡瑤也被這種痛苦情緒給糾纏著。
「是、是嗎?」漂沉不定的她像抓到浮木一樣,急切的想攀住。「馨蕾姊,我真的可以愛子御嗎?我不要他娶別人,我不能看著他愛上別的女人,我要他只愛我——」
「瑤瑤,你要子御愛你,那就先去愛他吧!趁還來得及之前快去吧!」
杜馨蕾知道,她此刻說的話絕對足以影響旁徨無助的宣郡瑤,她衷心希望宣郡瑤得到應得的幸福。
第5章(1)
又過了一個爛醉如泥的周末。
正中午,前一晚又喝醉的初子御終于酒醒起床,他站在淋浴間里任冷水從頂上灑下,讓腦子和身體都還處于渾沌狀態的他完全清醒過來。
必掉水龍頭甩甩濕透的黑發,抬起大手抹去臉龐上的水珠,他打開玻璃門踏出淋浴間,隨手拿來一條白色浴巾圍在精瘦腰間,站在洗臉台的鏡子前看著鏡子里沒有刮胡子很頹廢的自己,木然地拿起電動刮胡刀刮著下巴的胡渣,把自己整理干淨。
決心徹底忘記宣郡瑤的他,在幾天前跟歐陽力齊見了面並毫不留戀的簽下放棄宣氏股份的文件,歐陽力齊在前天返回溫哥華,所以宣郡瑤現在應該已經看過文件了吧。
他放棄了一切,也決定放棄她,藉著忙碌的工作和買醉來忘記她。
但真的忘得了嗎?他還是無法不想她、無法不渴望她…-此刻,他又清醒過來,腦袋里又被宣郡瑤的身影給佔據。
老天!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把那女人給趕出腦海、趕出他的心?難道真的得找另一個女人談一段新戀情,才能徹底把她給拋開嗎?
也許,他真的該試試看學妹楊雲舒對他的感情一直很執著,幾年前他來台灣發展時,她不顧家人反對跟著他來到台灣,這些年來雖然他沒有表示什麼,卻知道楊雲舒一直默默等著他。
但他從來只當楊雲舒是妹妹,對她沒有任何男女之情,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的,相信這些年來楊雲舒也應該了解了。
他以為楊雲舒早就死心放棄他了,沒想到當他再次被宣郡搖拒絕、被傷透心,心灰意冷地借酒澆愁時,楊雲舒敏感的發現了他的痛苦。
楊雲舒把他的痛苦看在眼里,竟然提議要跟他結婚,希望能夠代替宣郡瑤愛著他,就算他不愛她也沒關系,她會默默等到他真正願意愛上她的那天。
腦海浮現楊雲舒哀求的眼神,想到每每在公司踫見學妹,她故作溫柔的微笑和充滿期待的眼神,讓初子御甚感頭痛。
但他無法說服自己去愛楊雲舒,無法跟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共組家庭,即使她願意無條件付出,他還是不能點頭答應,因為到頭來那只會是另一場心碎痛苦的結局。
把胡子刮干淨了,他雙手撐在白色洗臉台上,目光灼灼地看著鏡子中不再頹廢的自己,他告訴自己要振作起來,別再留戀宣郡瑤,另外也必須找個適當的機會跟學妹說個清楚,讓她徹底死了心。
如果學妹執迷不悟不肯改變,那他只好忍痛請她離開公司另謀高就,唯有這個辦法才能讓學妹放棄他。
穿上淺藍色針織衫和深色牛仔褲,走出臥房的初子御給自己泡了一杯熱荼,讓被酒精麻痹過頭的腦袋更加清醒。
他拿著荼杯站在客廳外頭的露台,眺望著八里水岸的景致,讓自己混亂多天的心沉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