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不知道你這麼快就醒了,不然我會穿好衣服再出來。」路馳雍淡淡的說,一邊用白色毛巾擦拭著濕發。
她馬上坐了起來,艱難的潤了潤干燥的嘴唇,忐忑不安又氣勢很弱的開口問︰「經理,請問這里是哪里?我怎麼會在這里?」
她在心里不斷吶喊︰他不應該是那種人啊!不應該是設計下屬喝醉,再帶到旅館一逞獸欲的人啊!她無法相信他是那麼卑鄙的人!
「這里是我的公寓。」路馳雍俊眉微揚,慢悠悠地說︰「你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我沒辦法把你送回家,所以才帶你來這里,我們之間是清白的。」
「咳——」崇柔差點被口水嗆到,她臉紅了,很尷尬的別開視線。
經理講話還真直接,怎麼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懷疑什麼……
所以,他也知道她把他想象成人面獸心的家伙嘍……
「你跟家人同住嗎?這麼晚了沒回去他們會擔心,你還是快點跟他們連絡比較好。」他把她的包包遞給她。「不過你的手機一直沒響,是不是沒電了?有帶備用電池嗎?沒有的話,我這里有很多種充電器,看看有沒有你能用的。」
她一听就覺得不對勁,涌起不好的預感,心里不安極了。「不可能沒人打啊,我媽一定會打給我……」
母親管得極嚴,即使上了大學,她最晚的門禁是十一點,現在也一樣,十一點前一定要回到家,如果跟朋友出去玩需要過夜,也一定要先報備。
「你的意思是,我在騙你?」路馳雍挑眉。
崇柔努力在包包里找手機,頭也不抬的說︰「不是啦,經理你不要那麼極端,我只是覺得奇怪,我媽絕對不可能不打電話給我,除非……」
除非她父母又吵起來了,母親才會又氣又傷心的忘了打給她。
「除非什麼?」路馳雍即便只穿著浴袍,仍是氣勢萬千,他像老鷹盯著獵物一般,警戒的盯著她看。
「沒什麼。」她吞回到嘴邊的話,搖了搖頭,家丑不可外揚。「是我家里的事,經理沒必要知道。」
某人絕不是可以被吊胃口的人,他強硬的盯著她看。「可是我要知道,告訴我。」
崇柔遲疑了一下。
經理為人霸道又有仇必報,同事若被其他部門的人欺負,他一定伺機尋仇,若沒有機會,他也會制造機會。
所以她最好不要忤逆他的意思,不然倒楣的是自己,他絕對會報復她。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爸媽這陣子常吵架,如果吵得太凶,我媽太傷心就可能忘了要打給我,不過經理,現在這個不重要,我的手機不見了,我找不到我的手機,你有看到嗎?會不會掉在你家里哪個地方了?」
他馬上用自己的手機打給她,他有研發部每個人的電話。
「怎麼樣?」她懷抱著希望間。
他白她一眼。「你有听到任何手機在響嗎?」
「沒有。」唉,所以她的手機沒在他家里?
因為喝了酒,她中間去了好幾次化妝室,又在化妝室接了兩通電話,該不會順手把手機放在大使館里的化妝室了吧?
「可能掉在大使館了……」她懊惱的說。
「我想也是。」路馳雍的視線落在她沮喪的小臉上。「現在已經很晚了,不可能叫人起來幫你找,我明天會請大使館的人找一找。」
「謝謝。」她長嘆了一口氣,看著他。「經理,你打給佳璉好嗎?我有事拜托她。」
「拜托她幫你對你媽說謊?」他洞悉了她的意圖,她尷尬的笑了笑,他把手機交給她。「你自己打吧!我去換件衣服。」
他換了套白色的休閑服,回到客廳時,就見她擁著包包在放空,同時听見她肚子發出綿長的月復鳴。
她抬眼無神的看著他,他馬上說︰「我知道,你肚子餓了,不過我這里沒吃的,叫外賣吧!」
「外賣?」她很驚訝。「這麼晚了還有外賣?」
「這問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港式飲茶有外賣,要吃什麼自己勾。」他把外送單遞給她,再給她一枝筆。
「都好貴……」鮮蝦腸粉一份要兩百八,叉燒包也要兩百六,最最簡單的蘿卜糕一份也要一百五,她實在勾不下手。
由于家里只靠公務員母親維持家計,父親長年沒有收入,畫畫的原料又用得凶,所以他們的生活向來簡樸,也不會浪費錢在吃大餐上,都是自己煮。
「我只說有外賣,沒有說是平價外賣。」他盯著她,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緒。
他帶回來的女人,一向都是挑貴的打勾,只有她千難萬難,一副不知怎麼勾選的為難樣子,讓他的心微微騷動。
「你家冰箱真的什麼都沒有嗎?我可以隨便煮點東西來吃……」她認為只是果月復,真的沒有必要浪費錢。
「我也要吃。」他皺起了眉頭。「我在宴會里沒吃東西,現在也餓了。」
「那我就隨便煮點東西,我們兩個吃。」崇柔話接得很快。
「如果你看了冰箱還能煮出東西來,我就吃。」他唇角微勾,淡淡的說。
「我就看看。」崇柔訕訕地說。
小學時,媽媽要上班,下了班還要幫學生補習賺外快,常常九點、十點才回家,而爸爸則是整天高喊著藝術不見人影,她得負責自己和弟弟的晚餐,冰箱里有什麼就煮什麼,她很能變通。
不過,他的冰箱還真是讓她英雄氣短,竟然只有兩大排進口的礦泉水,一些番煎醬、糖醋醬和胡椒鹽,而且都是一小包一小包,應該是吃速食沒用完的,另外還有一盒沒開封的蛋,然後就沒了。
她翻遍了廚房的櫃子,只找到一包面粉,如果是面條還好一點,面粉能干麼啊不過,話都說出去了,她還是硬著頭皮用面粉加蛋,煎出兩盤陽春版的煎餅,旁邊擠了兩種醬,再煮了蛋花湯灑上胡椒鹽。
她以為他又會皺眉,然後拿起外賣單來叫外賣,出乎她意料之外,他竟然沒有皺眉,還吃光光。
「你會煮菜?」事實上他認為她做的煎餅和蛋花湯比港式飲茶好吃太多了,雖然簡單,但廚藝精湛。
食材這麼少,她還能煮出美味來,如果食材豐盛,她不就可以煮出滿漢全席了?他有些後悔平常沒多準備一些食材了。
「從小苞媽媽學的,因為我要照顧弟弟。」巧潤的唇綻了開來,她喜孜孜微笑說。
看到他把東西都吃完了,她真的很高興,掌廚者最高興的莫若如此,看到別人把自己煮的東西吃光,比自己吃飽還滿足。
「你還有弟弟?」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幾歲了?」
她忽然眼楮一紅,有些哽咽地說︰「十二歲。」
「這麼小?」他有點驚訝。「你跟弟弟差了快一輪。」
好想哭……她吸了吸鼻子,這才看著他,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他過世時才十二歲,在我心里也永遠停留在十二歲,不知道他長大會是什麼樣子,我真的……很想知道。」
他雙目凝視著她。「是生病嗎?。」
她感傷的搖了搖頭。「是溺斃。他跟同學去海邊游泳,他明明就不會游泳還下水,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他的眉峰一聚,皺起了眉頭。
老天!他真怕女人哭,如果跟他哭著要買名牌包,或哭著不要分手,他都會覺得很煩,可是她那淚水盈眶的模樣,卻讓他想擁她入懷安慰她。
這個女人竟然一個晚上就佔據了他的心,這史無前例,更何況她還是他的下屬,他向來不搞辦公室戀情也堅決反對,認為這樣會無心工作,同一個辦公室的情侶吵架也會殃及辦公室的氣氛,而現在,難道他要打破自己的原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