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這是福分還未到,您別為我擔心,我跟霽三這也是考驗,我們都不畏懼,老天爺看在眼底的,很快就會有好結果了。要是認真說起來,我可是比您幸運多了,您瞧您跟爹這可是十幾年的考驗啊,現在才能享福呢,不是嗎?」
黃氏瞪了她一眼,「呸、呸、呸,不許胡說,你跟三皇子要是成了我跟你爹這樣,你不成了老姑婆?」
黃氏這話一出,頓時是一片哄堂大笑,也沖散了她心底些許莫名的憂愁。「娘,你這剛懷上身子,年紀又大了些,可得注意保養,不要隨意走動,女兒看,以後你也別隨意出這院子,一切以養胎為重。」
有裴子茹這陰狠女人在,雖說目前她的情況是不可能動什麼手腳,但自己還是不怎麼能放心,其他姨娘也是得留心著,不可大意。
爹的這個院子可都是由他心月復把守,又有爹信任的林嬤嬤負責三餐飲食,不怕別人動手腳,只要娘不出院子,安全應該也保障。
「沒錯沒錯,茉兒,你生產前就別出這院子了,好好在屋里養胎,那些繡活都別做了,只要專心養著身子給老爺我生個白胖的兒子女兒就好。」
一直還處于極度興奮之中的裴震天,被女兒這麼一提醒,這才猛然回神,頻頻認同的點頭。
心下暗忖著︰如今茉兒有了身孕,他絕不能在丟下她上戰場,不能讓十幾年前的悲,再度發生,這次他一定要守護好自己心愛的女人,明個兒上朝後,他便向皇帝告假,要在府里專心守著茉兒。
裴子茹被自己給毀容的消息一直是封鎖著的,加上負責幫她療傷看診的大夫是裴震天熟識的好友,更不會出去亂嚼舌根的,因此外人並不知道裴子茹原本一張宛若仙女般水靈的臉蛋,現在如同羅剎一般嚇人。
那日宮宴後,裴子茹從忠義侯長孫正妻變成侍妾-皇後還允忠義侯另行婚配,忠義侯立即便讓媒人上禮部尚書譚懷育府上提親,這位譚小姐才是忠義侯最中意的長孫媳婦人選。
當初會同意與裴府的這門婚事,完全是看在裴震天的功勛上才點頭的。
媒人上門,誠意十足,而這嫁過去就是正妻,譚家馬上答應。
兩家對于這樁婚事的細節很快就談好,也看好了下聘日子,就等著良辰吉時便把人娶過府。
不過這兩家為了給裴震天留個面子,忠義侯特地派了兒子,前去譚家商討一番,是不是讓從正妻人選落為侍妾的裴子茹先進門,這樣才不會拂了皇上的美意,畢竟一開始皇上也開金口賜過婚的,也不會惹惱裴大將軍。
譚家也贊成如此辦理。
也因此第二天,忠義侯府的下人便抬了花轎,前往將軍府準備抬裴子茹進門,雖然是侍妾,為了裴家的臉面,還是請了噴吶鑼鼓隊,敲敲打打放鞭炮的前來。
裴震天看見這個迎親的排場,那對剛毅的濃眉瞬間倒蹙成一對開岔的竹掃把,壓抑著滿腔的怒火和心虛,質問領隊的管家道——
「忠義侯府這是什麼意思,要抬人也沒有事先跟我這個做父親的商量,就想這麼把人給本將軍給抬走嗎?」
「大將軍請息怒,這是皇上的旨意,皇上當日後來不是也下旨了,找個閑日把裴姨娘抬回侯府的,我們侯爺也是按著皇上旨意辦事的,還請大將軍您勿刁難。」
這忠義侯府管家說話面面俱到,讓裴震天無法反駁,只是他還是氣得頭頂冒煙。
懊死的老家伙,竟敢拿皇帝來壓他,沒錯,當日皇上是這麼說。
要是茹兒沒有出後來的事情,眼下他一句話也不會吭,讓人直接把她抬走,可出了那種事,讓他怎麼能答應侯府的人把人抬回去?
「老夫不介意養這女兒一輩子,卓管家還是請回去吧。」
「大將軍,這樁婚事可是皇上賜婚,莫非大將軍您想毀婚?」
「老夫沒有毀婚的意思……只不過,怕是日後你們侯府會後悔……」裴震天說得隱晦保守。
「這婚事皇上親自賜婚,我們侯府又怎麼會後悔?」這些話在卓管家耳里听來都是推托之詞,因此更是鏗鏘有力的表明絕對不會後悔。
裴震天見侯府來人如此堅決,不由得嘆了口氣,「既然卓管家你堅持今日要將人抬回侯府,老夫也不多加阻撓,不過……
「還是請你派人回去詢問老侯爺,如若他堅持今日定要將人抬回侯府,請他老人家立個字據表明是忠義侯府堅持將人抬回去的,而後一切糾葛與我將軍府無關。」日後這事恐怕還有得吵,他不能不為將軍府留後手。
結果立字據這事卻讓忠義侯十分憤怒。不過是為孫子納個妾,竟然要他立字據,表明一切日後與他將軍府無關,莫非這中間有什麼隱情,這人出了什麼事情?
可那日在宮宴上見到這裴子茹嬌艷美麗,像朵清純小嬌花,能出什麼事?
忠義侯心里雖有諸多狐疑,然而一想到宮宴那時她人是完整無缺的,也就壓下心頭的質疑,提筆立下字據,讓下人趕緊把他孫子心心念念已久的女子迎進門,享享齊人之福,早日為侯府開枝散葉。
約莫一個半時辰後,頭蓋喜帕、穿著一身粉色新衣的裴子茹,便被人抬進了侯府為裴姨娘準備的院子里。
等待天黑,新郎揭蓋頭,洞房花燭夜,一樁喜事也就成了。
伴隨著天黑,帶著一身酒氣的新郎官來到新房,揭開頭蓋的瞬間,嚇得驚聲尖叫,所有的酒氣全散,屁滾尿流的爬出新房。
「鬼啊——」失聲驚吼一聲後隨即嚇暈過去。
許是他倒霉,酒色過度的身子早就被掏空,加上今日酒喝多了,一時驚嚇過度,心髒受不了剌激,就這麼停止了跳動,死了。
當所有人趕到新房一探究竟之時,發現盧紹謙竟已氣絕身亡,再轉頭看著坐在床邊怒恨看著他們的新娘,大伙驚駭得猛然倒抽口涼氣,隨即嚇得鳥獸散,有的人跑不動,因為被嚇得雙腿癱軟跌坐地上。
「鬼啊!表啊——」一群人紛紛驚聲尖叫後,逃的逃、跑的跑,腳軟跑不動癱在地上的,用爬的也趕緊爬出這鬼新房。
當忠義侯趕到新房時,還沒來得及趴在地上痛哭他的長孫就這麼活活被嚇死,反而先是被坐在新床上,一動也不動,那個根本像是從棺材里爬出來的鬼新娘給嚇得暈死過去。
第二天,皇帝一下朝,忠義侯馬上將這事吵到皇帝那邊去,裴震天也被皇帝派人來把他叫進宮,處理這場家務事。
御書房里,裴震天大聲喊冤。
「皇上,微臣冤枉,昨日忠義侯讓下人過府來,欲將微臣長女抬回忠義侯府時,微臣是極力勸阻,可忠義侯非但不肓就此作罷,甚至還不斷搬出皇上來對微臣施壓,微臣迫于無奈,只能答應讓他們將容貌已毀的長女抬過府,給忠義候長孫當姨娘。
「這事是忠義侯堅持,不听微臣的勸,並不是微臣蓄意欺騙。
「忠義侯還立了字據,小女抬進忠義侯府後發生任何事與我將軍府無關。」
裴震天說完趕緊拿出昨日忠義侯親筆書寫蓋印的字據。
皇帝身邊的太監馬上向前拿過那張字據呈給皇帝,皇帝接過字據,仔細的看著上頭所書寫的內容。
「忠義侯,這字據上頭寫得清清楚楚,更是你親筆所書,這時來反告大將軍,似乎不妥啊。」
「皇上,是裴大將軍刻意隱瞞他女兒容貌已毀之事,才會讓老臣上當受騙寫下此字據-還請皇上作主,還我孫子一個公道啊……」忠義侯哭得老淚縱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