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他們不會再有機會指著你的鼻子罵了。」他這話不對,似乎是在暗示什麼事情,她歪著頭瞅著他,「你……」
「待李先生回來接手書院的事情,在下便要離開了。」他沉思了片刻,決定提前告知她,以免到時走得匆忙,來不及與她道別。
「你要走了?!」她驚呼。
听到他要離開了,她心底竟然莫名地涌上一股不舍的情緒,酸酸的、悶悶的很不好受,這是為什麼?
在她還未理出自己這莫名失落情緒之前,皇甫霽便已起身,抱拳回應她方才的問話——「是的,怕屆時走得匆忙,來不及跟你告辭,因此特地先跟你說一聲。」
她只能愣愣的應了聲,「好……」
「那在下先告辭了。」
直到皇甫霽離去久久,裴子瑜依舊坐在位子上失神發呆,怎麼也無法從他要離開這句話里回過神。
她這是怎麼了?
夜黑風高,寂靜的鐘靈山上突然燈火通明,將整個山頭映照得有如白晝一般。
「抓到了嗎?」
「沒有,快搜!絕對不能讓那幾個人活著逃出鐘靈山。」
「把所有出口封死,看他們能逃到哪里去!」
鐘靈山上像是炸鍋了似的,幾個領頭焦急的怒聲下令,非把今晚趁著月初月色幽暗偷潛入山的那四人抓出。
要是沒抓到那四人,被他們盜走的東西流了出去,事情就糟了,今晚非讓那四人把命留在鐘靈山上。
「遇到反抗,不管是自己人還是混進來的奸細,一律格殺勿論,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能放走一個,听到沒有?!」
「是!」
鐘靈山靠近草藥園、警備較為松散的那一邊,三名黑衣男子護著一名男子疾步的穿越幽暗的樹林。
「主子,您還好嗎?」零一拉下臉上的布巾擔憂的問著臉色慘白的皇甫霽。
「是我連累你們。」他的腳程是比尋常人快一點,但遇到這種被追捕的情況根本月兌不了身,之前所中的赤鳩毒雖然已經完全化解,但失去的武功一時半刻間無法恢復,讓他即使想施展輕功逃出困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主子,您千萬不能這麼說,要不是您警覺,我跟零三兩人早掉入端王的陷阱。」零二亦步亦趨,警覺的守衛後方。
皇甫霽猛烈的喘著大氣,擺手,「沒事,我們快走。」
為了避免被後方追趕的人發現他們的行蹤,他們四人幾乎是模黑前進的,只憑借著夜空上的星斗辨識方位前進。
就在他們在漆黑的樹林里模黑前進之時,到前方開路的零三匆匆往回跑,神色焦慮的道︰「糟了,主子,前方是瀑布斷崖,我們無路可退了。」
他們三人驚愣的互看對方,零一有些難以置信地焦急質問,「零三,你沒看錯吧?」
零三搖頭,他們三人屏神靜氣仔細聆听,果然听見轟隆隆的瀑布水流聲音。
「該死,現在我們又不能往回走。」零二懊惱的猛拍了下腦門,恨不得一掌將自己拍死,要不是他的疏忽,也不會害主子陷入進退維谷的困境。
「零二,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必須先想辦法突破重圍。」皇甫霽抬頭冷眼看了下璀燦星空,沉著下令,「耽擱不得,繼續向前。」
一行人來到高聳駭人的瀑布崖邊,借著幽微的星光,皇甫霽面容冷漠、雙目潛藏精芒朝瀑布下方望去。
他記得裴子瑜曾經同他說過,維持著草藥園生命運作的那座湖泊的源頭,是位在鐘靈山山上一座雄偉的瀑布。
如果他沒猜測錯誤,瀑布的中途點便是草藥園旁邊的那座湖泊,心下頓時有了決定。
「你們三人听好,這瀑布是本宮唯一可以順利逃月兌的機會,一旦我跳下這瀑布,你們三人即刻施展輕功離開,不許戀戰逗留,本宮回去後要看到你們三人在我面前,這是命令。」
這瀑布少說也有三、四十丈的高度,不說瀑布底下可能布滿巨石,跳下後遭到撞擊,便會一命嗚呼,即使瀑布底下是一片深潭,這跳下瀑布沖擊力道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不行,主子這太危險了。」零一他們得知皇甫霽的打算後,異口同聲地反對。
「你們主子的水性如何你們應該清楚。」皇甫霽冷然的掃了三名心月復一眼,「你們三人必須給本宮平安歸來。」
語畢同時,他足下猛力一蹬,毫不猶豫地縱身躍下瀑布。
他的動作太快,讓零一三人想拉住他都來不及,他們只能驚駭的看著已經淹沒在湍急洶
涌瀑布下的皇甫霽,現在說什麼都遲了,三人互使了個眼色,兵分三路,消失在黑暗的樹林里。
第十章被你非禮了
翌日,一大清早天蒙蒙亮。
身子終于康復得差不多的裴子瑜用力敲著黃府大門,想趁著天未亮上草藥園,巡視那些今天要采摘的人參。
在準備上馬車之際,她听到刀豆說霽三已經許多天未到學堂去了,這些日子都是李先生在上課的。
即使霽三之前就跟她提過可能會不辭而別,可她怎麼也不相信他會真的不辭而別。
門敲了半天,卻始終沒人前來開門,甚至連出個聲音也沒,看來真的是人去樓空了,她的心瞬間感覺破了一個大洞……
「小姐,你已經敲了約莫一刻鐘了還是沒有人來開門,可能黃公子跟零一他們都走了,你還要敲嗎?」刀豆也有些不舍的問著。
這段期間,他可是跟零一學了不少拳腳功夫,跟零一、零三有不少好交情,他們主僕三人就這樣不辭而別,他心里也是很難受的。
一旁的小青、小紅也頗為不舍,她們也看得出來,這位黃公子對她家小姐真是有些不一樣的,要不是小姐心底排斥著,也許現在兩人就有好消息,黃公子也不會離去。
「算了,別再敲了,可能真的走了,我們走吧。」裴子瑜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眼緊緊掩上的門扇後,失落的轉身離去。
今天有一批人參要采收,她必須做好記號分類,要不然晚點工人們上工時會弄不清楚哪些該采收哪些不該采收,要是把人參采錯了,那她就虧大了,不能再在這邊眷戀不舍的,賺錢重要。
「小姐,確定要走了嗎?」刀豆拿下掛在馬車邊上的踏腳凳讓她上馬車,也有些疑惑的望著那扇緊掩的門扇。
「我們先到草藥園去吧,把該分類的分一分,這樣一會兒工人們才好進行工作。」她也貓了眼緊閉的大門,不知道為什麼,心底總是覺得惴惴不安。
她才準備要踏進車里而已,柯有金那個潑婦罵街的聲音又從不遠處傳來——
「裴子瑜,你給我站住!」
裴子瑜眯起眼楮,看了那個一些日子不見,又肥了不少的柯有金-眼,前幾日柯夫人不是才說她茶不思飯不想的病入膏肓了,需要心藥醫的嗎?既然需要心藥,又是茶不思飯不想的應該會爆瘦啊,怎麼柯有金卻是爆肥?
「裴子瑜,我問你,你把黃公子藏到哪里去了?」柯有金雙手緊握成拳,憤怒的朝她走來,怒聲質問。
裴子瑜愕然的看著她,這柯有金是腦袋進水腦洞開大了嗎?有沒有搞錯,找她要人,她去哪里生人給她啊?!
「柯有金,你又在發什麼神經,有本事自己沖進去找人,別來找我麻煩。當日你推本姑娘落水,還拿棍子攻擊我、欲取我性命這事,我還沒上官府去報官替自兒討個公道,你今天又要來找麻煩是吧?」
她不發威,這柯有金還真是把她當成病貓了,她撩起衣袖,一副準備讓柯有金好看的模樣,「你相不相信,我把你揍成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