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隅——
李先生端著一鍋麻油雞湯,到學堂里打算給學子們一起享用,順便幫忙照看一下學生,沒想到他一到學堂發現皇甫霽還在上課,連刀豆跟八角也在听課,他皺著眉放下手中的麻油雞,疑惑的看著皇甫霽。
皇甫霽放下手中課本向前,不解的看著李先生為何用一種很疑惑的眼神看他。「李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黃先生,我以為你跟刀豆和八角一起去救柯姑娘了,因此跟我家娘子商量了下,先過來幫忙照看這些孩子……」
「救柯姑娘?柯姑娘怎麼了?」皇甫霽直覺不對。
坐在後頭的刀豆跟八角也听出不對勁地趕緊向前。
八角焦急問道︰「李先生你在說什麼,我們怎麼不知道?」
李先生大驚,「難道柯府的家丁沒有進來請你們前去幫忙?」
「李先生,我家小姐不是都在你那里逗弄孩子嗎?」刀豆驚聲問道。
李先生搖頭,「約巳時那會兒,裴姑娘就已經離開了。」
「李先生,你快說這是怎麼一回事?」直覺這其間似乎有什麼陰謀,皇甫霽抓著李先生的手焦急問道。
「稍早,裴姑娘自我那院子離開時,遇上柯府家丁,告知她她家小姐落水,要請裴姑娘先去幫忙安撫柯姑娘,他再來學堂這邊找些年輕力壯的人過去幫忙。當時我正巧有事出來,听到他們的對話,這才知道。」李先生將當時的情況略微提了提。
這時,膳房的廚娘搬著飯桶進入學堂,听見他們的對話,無心插了句,「柯家的下人我剛看見了,他在觀音廟旁邊的涼亭,跟人玩骰子玩得歡得很。」
一听完廚娘所說,皇甫霽的心乍沉,「看來,這是個陰謀……刀豆,你馬上車子套好到廟旁來……」
交代完,他衣袍一撩,行色匆匆地前往那座觀音廟。
丙然如廚娘所說,柯家家丁正在這邊跟一群老人擲骰子玩樂,嘴里還叼了根烤香腸,嚼得津津有味。
皇甫霽一把拽過他,不由分說的一拳揮了過去,那家丁嘴里叼那根烤香腸瞬間飛了出去,整個嘴巴歪了一邊。
「你把裴姑娘騙到哪里去了?」皇甫霽怒喝。
「說!你把我家小姐騙到哪里去了,你不老實說,看我不打死你!」八角抄起一旁的一根扁擔對著那家丁往死里打。
「啊,別打,別打了,我家小姐要我把裴姑娘騙到上游的那個大彎處,說要給她一個教訓……」柯家家丁受不了的連忙招供。
一旁幾個老人一听,異口同聲地大罵道︰「太缺德了,怎麼會心腸這麼歹毒!」
「還是個姑娘家,以後誰敢娶她啊!」
「就是、就是。」
就在這時候,一名穿著簑衣的漢子走進涼亭躲雨,才一踏進這里便听到他們所說的話,連忙出聲道︰「你們說的是真是假,要是裴姑娘真在那里就壞事了,上游的湖泊已經潰堤了,現在所有河道水位都暴漲,尤其是大彎處那里,水都淹過河岸了……」
皇甫霽大驚,拉過那漢子詢問,「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這種事能說笑嗎?」
「事不宜遲,八角,你現在趕緊回書院拿上繩子,隨後追上,我先去看看,晚了我擔心裴姑娘會有危險。」
「是的,我馬上過去。」
八角也不敢有所耽擱,跳上柯府馬車,馬鞭一揮便回書院拿工具救人,正好與刀豆所駕駛的馬車交錯而過。
皇甫霽不等刀豆將馬車停好,他一刻也不敢多停留的跳上馬車,動坐十分敏捷,又很快的告知刀豆往大彎處駛去。
「刀豆,能多快就多快,我擔心去遲了會發生不幸!」交代刀豆同時不忘自腰間取出與自家侍衛聯系用的信號彈,往天空發射。
刀豆駕著馬車在到達大彎處時,零一與零三也趕到了,他們兩人為何會來到這里讓他有些詫異,但救他家小姐要緊,他也沒時間細想這些。
當他們趕到河邊時,看到的是一身泥濘的裴子瑜,一手抱著一棵樹傾斜著身子,整個人橫空在河岸邊上,手中拿著一根棍子讓柯有金抓著,使出全身力氣,試圖將不停驚聲尖叫、滿臉發青的柯有金拉起。
皇甫霽火速拉過裴子瑜,不讓她再做這麼危險的動作,「瑜兒,快松手!你這樣太危險了。」
哪里知道這一松手,柯有金馬上跌入水中,瞬間被泥流推離數丈遠。
「救命啊。」
這越來越凶猛的水勢不只夾帶著泥沙,還有從上游不斷被沖刷下來大大小小的樹枝跟大石,將整條河道染成了一片黃泥漿。
仔細听著這周遭的聲音,除了水聲外,隱隱約約還有陣陣轟隆隆聲音,看到這景象和所听到的聲音,恐怕是已經形成土石流。
再遲些怕是會發生土石流,屆時後果不堪設想,皇甫霽眉尾一挑,神情嚴肅的朝零一跟零三使個眼色。
只見他們兩人拿過隨後趕到的八角手中的繩索,分別在繩索頭尾綁上一個大圈,瞄了眼陷入泥石流中瘋狂尖叫罵人的柯有金,兩人很有默契的揮動著手中繩索,打圓繩索在半空中旋轉了片刻後,運用巧勁與力道拋出,凌空飛躍水勢凶猛的河道。
尾隨他們之後趕來救援的人還沒弄清楚他們意圖之前,兩人已經將瘋狂尖叫、哀嚎哭泣的柯有金套住,而後一扯。
裴子瑜就只看到兩人像西部牛仔表演套牛絕技般,一出身便將一顆像是肉球的東西,伴著柯有金的尖叫,飛越過水勢洶涌的河道。
像是遭到飛彈肉球攻擊,柯家家丁毫無防備的被天外飛來的肉彈給砸中,所有人猶如保齡球瓶,倒地不起。
終于看到柯有金自水里月兌困,裴子瑜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氣球毫無力氣地癱軟靠在皇甫霽身上。
「子瑜,你沒事吧?」皇甫霽如釋重負般地松了口大氣。
在趕往這里的路上,不知她是否平安,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惶恐與不安一直從心底冒出,像糾結的藤蔓一樣籠罩著他整個心胸,讓他連呼吸都覺得難受,當他看見到她沒事,那籠罩心窩不舒服的糾結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喘息都順暢了。
「怎麼可能沒事,差點被柯有金這女人害死!」她氣呼呼的說︰「竟然把我推下河底,還好我命大自己爬上來,不然現在導被沖走了,而她現在這個模樣,完全是自作自受。」
「現在不是說這些時候,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里,再遲就全跑不掉了。」
他也顧不得男女有別了,一抱起她便往馬車方向跑去。
裴子瑜現在渾身虛月兌乏力,有人要當她免費的人力馬車,她自然不會矯情的拒絕。
就在所有人要趕著撤退,就擔心上游的土石流沖下來,大家都會沒命逃月兌之際,柯有金卻繼續趴在地上哀嚎著。
「啊——痛、痛、痛啊!」十分狼狽的柯有金趴在家丁身上,聲嘶力竭地慘叫著,完全不顧她身下的家丁都被她撞昏壓暈了。
「柯有金,你夠了!你已經平安無事了還尖叫個什麼啊!」裴子瑜有氣無力朝她斥道,要她閉嘴。
「啊!」柯有金索性更加任性地尖叫起來,喊得聲嘶力竭。
「閉嘴!」她的耳膜都快被柯有金震破了,氣得朝她大聲怒吼,「還不趕快起來!我們要趕緊離開這里。」
柯有金朝她吼回來,「你憑什麼吼我?」
皇甫霽看了眼越來越湍急的河道,一株上流漂下來卡在河道中間的巨木瞬間被洶涌泥流所帶下來的大石給壓毀扭曲變形,心下暗忖了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