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看她們還好,那眼眸一掃,那些女子全都痴狂地驚聲尖叫,「黃公子在看我,他在看我!」
「不,他看的是我。」
「是我,是我……」
後邊隨即激烈爭執起來,尤其以柯有金為首,她吼得最大聲,讓皇甫霽是氣得想將這一群干擾他教課的女人給轟走。
裴子瑜上縣城給幾家藥鋪交貨,回程時經過學堂,她本不想進去打擾皇甫霽上課的,不過他已經代課好幾天了,也不知道上課情形如何,不去看看她有些過意不去。
「刀豆,繞到學堂去,這黃公子代替李先生授課好幾天了,也不知道習不習慣,我們去瞧瞧。」
「欸,好的。」刀豆將馬車轉向前往學堂小徑。
只是這馬車都還未停下,便听見里頭傳來不少女人吵鬧的聲音,裴子瑜不由得皺起眉頭,指著學堂問道︰「刀豆,我們學堂何時收了大姑娘當學生了?」這聲音一听就知道不是小朋友的。
「沒有啊,我記得收的都是小丫頭,沒有像小姐你這麼大的學生。」刀豆搖頭。
「就算有姑娘,最大的也只有吳嬤嬤的十歲孫女,她很安靜的,不會這樣吵。」八角努力回想學堂里的學生。
「不管了,進去看便知。」裴子瑜下了馬車,手一揮領著八角跟刀豆進入。
這才剛踏進學堂,遠遠的便見到幾名年輕女子相互叫囂對罵的場面。怎麼回事?她的學堂是用來讀書的,可不是讓人來吵架的菜市場。
听清楚了她們所對罵叫囂的話題,原來全是沖著黃輔濟來的,她冷冷勾著嘴角,勾勾手指,讓刀豆跟八角向前,她在他們耳邊小聲的交代一番。
沒多久後,本來一片吵鬧的學堂突然一陣寂靜,短暫的錯愕後,響起的換成拔地而起的驚聲尖叫。
「啊!」
一群爭吵的女子面面相覷的看著同樣淋成落湯雞的對方一眼後,怒氣沖沖的轉頭怒瞪罪魁禍首——裴子瑜和她兩個拿著水桶潑他們水的下人。
「裴子瑜,你是什麼意思?」柯有金用力抹去垂在臉前的濕發,直指著她扯著嗓子怒吼。
「對,你潑我們水是什麼意思?」一群女人也跟著柯有金一起發難。
原本寬敞的學堂里還有許多空位的,如今卻被擠爆,瞧她們一個個花痴的表情,裴子瑜嫌惡的掃了眼那一群根本無心來讀書卻霸佔著座位的年輕姑娘。
「什麼意思?我還想問問你們是什麼意思,把這學堂當成菜市場了不成?!」
柯有金咬咬牙,朝她怒聲吼道︰「這學堂是你的不成?我們來上課不成嗎?!」可惡,她今天穿的可是新衣服,她還特地打扮過,為的就是讓黃公子看到她的美好,竟被這女人一桶水給潑濕,一身造型全毀。
「很不好意思,這學堂就是我的,我出資籌辦的,教書先生也是我花銀子請的,怎麼樣?」裴子瑜輕佻的自鼻腔里噴出一記挑釁的輕哼。
「你的又怎麼樣,難道學堂還不準人來上課啊,我們是來學習的。」又一名穿著花色衣裳的姑娘雙臂叉腰地上前朝她道。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對,我們是來上課的!」
「上課?可以啊,束修交上來,不包午膳點心,上黃先生的課一天一兩銀子。馬上交上來,你們-共來幾天了?」裴子瑜」副財迷模樣,手心向上抖著討錢。
她身後隨即有好幾個聲音響起,「他們來五天了。」
「五天啊,那連今天就是六天了,一人六兩銀子,馬上交來,交不上來的給我滾,這里不是你們勾引男人的地方。」她都把話說得這麼難听了,就不信這群女人還待得下去。
「你死要錢的啊,哪有上學堂束修這麼貴的?」又一名女子朝她怒吼。
「是啊,我就是死要錢,這麼一個學堂所有花銷都要我負責,一個月可要花不少錢呢,哪里能讓你們免費上課,交錢!」她一副死要錢討債樣,「沒錢就給我滾出去,我的學堂不收!」
一听見沒錢滾出學堂,一名紅衣姑娘便轉向靜靜站在一旁的皇甫霽,嗲聲嗲氣地朝他奔去,「黃公子,您也為我們說說話,我們可是特地來上您的課的。」
在紅衣姑娘手快踫到他時,他不著痕跡的往一旁移了兩步,紅衣姑娘整個人撲了個空,跌了-個狗吃屎,瞬間引來一陣哄堂大笑。
那名紅衣姑娘本以為皇甫霽湊巧走開,見她摔著了,肯定會溫柔地扶她起身,結果沒想到他是視若無睹的,當作沒有這回事,頓時她羞憤難當的自地上爬起來,哭著跑回那群姑娘群里,掩面哭泣。
「黃公子,我們可是特地來上你的課,你不能趕我們。」柯有金嗲聲央求。「我打听過了,這里的學堂本就是免費的,憑什麼我們還要交束修給裴子瑜這女人。」
「這學堂是裴姑娘置辦的,至于束修問題該是由她來決定,在下也只是她請來臨時替孩童們授課的先生,更不會管束修的事情。」皇甫霽厭惡的掃了柯有金一眼,冷冷告知。
「如若各位姑娘還想上在下的課,還請各位姑娘將束修費用交齊,在下自然歡迎你們前來上課。」
這言下之意就是,束修沒繳清,就給本公子滾了。
「听到黃先生說的沒有?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快把束修交給我交齊了,沒交的不許上課,全給我離開,不要在這邊破壞我們的教學質量。」
裴子瑜斜睞著柯有金,會突然出現這麼多女人跑來上課,影響這些孩童學習權利,肯定跟柯有金月兌不了關系。
「對,趕緊交了,不交就趕緊滾。」八角惡聲惡氣的道,手更直著敞開的大門。
「這一樣是人啊,一樣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不過身分不一樣,一個是戲子,一個是先生。有人啊,寧願花大錢看戲子唱戲,給那什麼唱戲的小生花紅啊打賞啊,一場戲下來少說也得花上數十兩銀子,花大把銀子去捧戲子,那戲子不管說什麼都是香的,就算是放屁也覺得對方放的屁很好聞,可是身分是教書先生,手里拿的書就是臭的,所以呢,就算是打著上學堂讀書識字的旗幟,一天一兩銀子的束修就是舍不得花。」斜倚在梁柱邊的刀豆酸不溜丟的暗諷著柯有金。
「刀豆,你給本姑娘閉嘴!」柯有金豈會听不出刀豆的諷剌,為了不在皇甫霽面前落了面子,她咬牙道︰「不過是幾兩銀子,輪得到你一個下人出來多嘴!」
「不好意思,柯姑娘,小的我說的可不是你們,你們幾位姑娘可千萬別對號入座。」被刀豆這麼一嘲諷,那幾名心儀皇甫霽,希望能在他心目中留下好印象的姑娘,臉色是難看得跟大白菜葉子一樣綠。
柯有金咬著牙,怒瞪著一臉討債模樣很欠揍的裴子瑜,一天花一兩來上課,這簡直就是割她的肉!
並不是她舍不得一兩銀子,而是她根本沒興趣讀書識字,將錢花在這上頭太讓她心疼,要是十個銅板她還會考慮。
本想轉頭就走人的,但心念一轉,一定有人跟她一樣想法,屆時離開學堂的姑娘肯定不少,到時,這黃公子就有可能是她一個人的……
想到這里,柯有金眼楮頓時一亮,歡快地掏出三十兩銀子,「一個月的束修費用,你點清楚,現在你沒資格趕本姑娘了。」
「一個月啊,你確定你有這耐心在這里上一個月的課?這束修交了就不退還了,你考慮清楚。」裴子瑜好心提醒她,就怕她吃了虧。
「考慮好了。」柯有金氣呼呼地朝她吼了聲,便趾高氣揚坐到最前頭去,將原本坐在那位子的孩子趕到一旁的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