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嬸,饒了我,我不敢了!」
淒厲的女奴哭聲讓甄月華立刻決定去看看怎麼一回事,她轉身朝圍觀的人群走去,發現原來是珠嬸正在教訓一名女奴,而這名女奴害怕得跪在地上哭著求饒。
她皺起眉頭,在場這麼多人,居然沒有人上前阻止,只會在一旁觀看,不由得開口大喝︰「喂!住手!」
出生在注重人權時代的她,看不惜古代人這種把人當奴婢欺壓的行徑,甚至也早忘了自己目前是奴婢的身分,在這尊卑分明的社會里,她絲毫沒有其他女奴的害怕,只有滿腔的憤怒。
眾女皆是一愣,她們連想都沒想到,會有人敢叫珠嬸住手。
珠嬸也很訝異,憤怒的轉頭大罵︰「是誰那麼大膽叫我住手?」
「我。」甄月華從眾女之中走出來,面對珠嬸的怒瞪絲毫不以為意,不但毫無畏懼的直視她,甚至還指責對方的不是。
「你干嘛打她呀?她又沒惹你,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不可?」她一邊說還一邊蹲下,扶起被打腫臉的女奴小青,溫柔的問︰「你還好吧?」
小青怯怯地答︰「我……我沒事……你別……」
「咦?你發燒了。」當她的手踫到小青的臉蛋時,發現好燙,軒忙模她的頷頭察看,本以為她是被珠嬸打紅了臉,看來並不是,她是生病發燒了。
「我教訓這丫頭,你竟敢多事忤逆我,你不想活了嗎!」珠嬸還在氣頭上,忍不住在一旁大聲的威脅。
甄月華感到不耐煩,冷冷的瞪她。「你講話不用這麼大聲,這里回音很大,又不是來唱歌的,有必要飆高音嗎?」
她的話讓大家錯愕,還有人因此偷笑了,讓珠嬸一雙怒目瞪得都要凸出來,隨即罵得更大聲。「你敢挑釁我!這個死丫頭——」
她沒好氣地說道︰「什麼死不死的,我有名有姓,我叫甄月華,你不是想知道她為什麼偷懶嗎?我告訴你,她生病了,所以才沒辦法工作,並不是偷懶,懂不懂?」
珠嬸氣得當場臉紅,用手指著她。「你敢多管閑事!」
甄月華語帶指責。「這不叫閑事好嗎,你沒看到她臉色很蒼白嗎?見到別人生病了,難道你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真是越說越不象話了,從來沒有一個女奴敢跟珠嬸頂嘴,更遑論反過來指責她了,把她氣得一張臉乍青乍白。
「好啊!你真是不想活了,我看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不行!」說著就要舉起手給她一個耳光。
甄月華義正詞嚴的對她道︰「大家都是女人,那些臭男人欺壓女人就算了,你干嘛幫著那群土匪來欺壓我們啊?」
這話說得珠嬸當場愣住,手掌也停在空中,其他女奴听了,除了驚訝于她的大膽,卻也在心中偷偷叫好。
同樣身為女人,最了解女人的苦,這個珠嬸也是女人,卻幫著男人來欺負她們,的確很可惡!
女奴們開始竊竊私語,她們都覺得甄月華說得很有道理,在這種地方待久了,積怨也深,一個個怨憤的目光全集中在珠嬸身上。
眾人怨恨的目光讓珠嬸感到自己的顏面和威嚴受到嚴重威脅,停在空中的手遲遲不敢打下去,這個叫甄月華的女奴伶牙俐齒,說得她啞口無言。
不行!她必須給她一個下馬威,好好的挫挫這女奴的銳氣。「你這麼關心她,想幫她是吧?好,我成全你!她的衣服就交給你洗!
你們其他人听好了,誰想要做好人,我就讓她天天關在這個又濕又暗的洗衣房,洗衣服洗個夠,洗到手月兌皮、肉裂開,爛掉長蛆,只要活兒沒干完就不準出去!」
這話果然奏效,所有女奴都變了臉,嚇得噤聲不語,一想到要被關在這個不見天日、陰暗且潮濕的洗衣房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心中的憤怒不滿很快被害怕所取代。
珠嬸洋洋得意,她就知道這些女奴沒種,只要她稍微嚇一嚇,便安分得像老鼠看到貓一樣。
「好啊。」甄月華樂得點頭,不但眾人一呆,連珠嬸也傻了,全都不敢置信的盯著她,就見她一派輕松的回答︰「沒問題!她的分就由我來洗,這樣她總可以好好的休息了吧?」
「不……」小青忙搖頭,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忙阻止甄月華。「你別這樣……」
「沒關系,交給我,生病的人要好好休息。」她的話讓小青為之動容,眼中有著不可思議,直盯著她微笑的臉,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叫甄月華的女子,可以這麼坦然無懼的面對一切,還願意幫助她這個不相干的人。
在這里,女奴們只能顧著自己,活兒都做不完了,哪里還有力氣幫別人?而這個新來的女奴不但不怕珠嬸,還挺身而出幫助她,小青和眾女奴心中除了驚訝,還有說不出的感動,同時也為她的下場擔憂。
珠嬸氣得渾身發抖。「你喜歡洗是不是?我就讓你洗個痛快,全部的衣服都交給你洗,所有人回自己房間,不準幫她!」
不少女奴听了都為這新來的女奴倒抽一口氣,一個人洗這麼多衣衫,那是三天三夜也干不完的活兒呀!
但是對甄月華來說,這種威脅根本嚇不倒她,洗衣服有什麼可怕的,她還樂得待在這個洗衣房呢,因為這樣她就可以盡情研究那些象形文字了,還可以圖個清靜,沒有人會來打擾她。
「好啊,全交給我洗。」她笑笑的回答,一副求之不得的表情。
珠嬸惡狠狠的瞪著她的笑臉。「好,你別得意,三天後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走!所有人給我出去!」
在珠嬸的命令下,女奴們只得順從地——離開洗衣房,臨走前,小青愧疚地回頭看了她一眼,甄月華則笑笑地對她眨眨眼,要她安心離開。
等到珠嬸和眾女奴離開後,她還可以遠遠听到珠嬸殺豬般的鬼叫聲,要人好好看守洗衣房,不準她擅自離開。
甄月華禁不住笑開懷,太好了,只剩她一個人啦!
表才會乖乖的去洗那些臭男人的衣服,她有正事要做,這里對那些人來說只是一個陰暗潮濕的洗衣房,對她來說可是藏寶庫。
她迫不及待的溜到石壁前,借著石洞外照進的一點光線,仔細的研究這些象形文字,可惜她的相機被那些臭男人拿走了,而她身上又沒有紙筆,無法把這些象形文字描繪下來。
左思右量後,她忽靈機一動,有了!不怕不怕,本山人自有妙計。
沒相機、沒紙筆,但有堆成小山似的衣服呀!在沒有任何科技制品幫助的情形下,就地取材是最好的辦法。
讓她仔細瞧瞧,除了一堆臭男人的衣服外,地上角落還有天然的黑泥、搗衣用的砧杵,以及裝衣物的木盆,這黑泥很黏稠,可以代替油墨,也許她可以利用拓印的原理,把石壁上的文字印在衣服上。
于是她撈起一坨黑泥塞進那些文字線條的凹洞里,再隨手拿一件臭男人的中衣鋪上去,讓中衣和石壁完全貼合,然後再拿下來檢查成果。
黑色的象形文字成功的印在中衣上,令她欣喜若狂。
真的有效耶!太棒了!而印好的衣物可以平放在砧杵上,等上頭的黑泥晾干就更妥當了。
她目光閃閃,充滿干勁地卷起袖子,準備干活嘍!
第9章(1)
上官逸在桌案前,拆開特使送來的密函。
這密函是一塊絹布,上頭寫的不是文字,而是繡著各種動物花鳥的圖案,在別人看來,會以為這不過是姑娘家繡的一塊絹柏罷了,但這只是避人耳目的方法,事實上,每一只動物、每一朵花、每一筆枝葉的圖案、位置,都有其涵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