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麗沉吟了一下。「好吧,接下來的三個月我會和你配合,將你的工作排到中午過後,日落之前。」
「好。」三個月已經過了十天,很快就過去了。
「鐘璧,你負責接送她,反正沒她指引也無法打鬼,農歷七月陰間親人返家,除非有傷人事件,否則我們不便出手,你陽氣足,多護著她一點。」七月是淡季,喪不出喪,喜不入門,算命的人也少一半。
「我了,你放心。」鐘璧吊兒郎當的搭上夏春秋肩膀,狀似親密的將她拉近。「妹妹呀,以後有事別瞞著哥哥,哥哥很不高興,不過看在你挺倒霉的分上,我原諒你。」
「謝謝喔!寬宏大量的鐘璧哥。」給他三分染料,他就開起染坊了。
「不客氣。」他痞笑的以食指在眉毛上帥氣一劃。
「我還真不跟你客氣,走吧!痞子哥。」夏春秋直接拉住他的領子往外拖,畫面很搞笑,像韓版野蠻女友。
鐘璧有十款不同造型的限量跑車,男人對車子都有一股狂熱,追求速度感,而他買車是為了愛炫,每天開一輛跑車,然後很風騷的在市中心繞上幾圈,有時會停下車和路邊的美女聊天,炫一炫他的愛車。
但是他從不載女人,至少是認識不深的女人,每一輛車都保養得像新車,他以愛妾一號,愛妾二號……命名。
不過他今天倒是一位愛妾也沒帶出來,不知是無心所為還是故意整人,乍看他的交通工具,夏春秋還真有點傻眼。
「這是你的車?」夏春秋挑眉。
「怎樣,酷吧!」他的得意之作。
「是不錯。」她贊同的點頭。
「我花了兩百五十萬買了這輛車,又花了一百萬改裝,上面的火焰烤漆是我用的,前頭的鬼頭燈猙獰,再瞧瞧這腳踏……」他花在這上頭的心思不亞于愛妾們。
「長舌阿公,再說下去我就要遲到了。」誰管他的烤漆亮不亮眼,不就是一輛車嘛!
「哼!不識貨。」女人太膚淺了,只看得見名牌包包和化妝品,完全看不見男兒的豪情壯志。
「先說說我要怎麼上車,這前低後高的,你確定不是在報復我?」他這人有時候很幼稚。
鐘璧神情夸張的揚眉。「妹妹呀,能坐我的愛車是你的榮幸,雖然你瞞了我一些事,可是哥哥我肚量大,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你要懂得感恩呀,切勿再犯。」
「所以你這是明著整我嘍!」打不得,罵不得,干脆在其他事討回來,這一招用得忒毒了。
他雙手叉腰,仰頭大笑,一口白牙閃得很。「上車吧,戴上我特別為你準備的安全帽。」
「……哥呀!我都要懷疑你的智商了。」這是安全帽嗎?倒像老和尚的腦袋瓜子,還刺上符咒。
「呵呵!有創意吧!戴上這頂帽子,保管你一路上看不到半只鬼。」鐘璧得意非凡。
但也會被人笑死。「你真讓我戴這個?」
「不會嗎?我幫你。」他樂于助人。
「不用。」夏春秋一手拍開他的手,知道他絕對沒安好心,哪有人在安全帽上貼滿符紙。
「好吧,我不動手,女士優先,別說你不會跨坐,我這輛車可是會哭泣。」他拍了拍繪有猛鬼面孔的前擋板,再把車頭轉向,尾端翹起的重型機車線條優美,一輛車只有兩種顏色,紅黑交錯。
「鐘璧,今天這仇我可記下了,來日必報。」扣好安全帽的帶子,夏春秋姿勢很丑的以狗爬式爬上重機後座,她很慶幸她穿的是長褲,若是裙子,那真要春光大現了。
「走了,妹妹。」
夏春秋剛一坐穩,存心擺弄的男人呼嘯沖出去,車速之快叫人來不及眨眼,搶在最後一秒黃燈閃起前壓線過街,如風般在車陣中穿梭,左彎右斜,穿插似箭。
風聲,呼嘯而過。
車水馬龍,如時光倒轉。
人是模糊的,沒有清晰面容。
很快,快到令人無法置信的地步。
「妹妹,到了。」夠快了吧!
「等等。」到了?
「怎麼了?」他回頭一看。
「我腳軟。」絕對、絕對不要再坐他的重機!
聞言,他臉上有惡作劇得逞的暢快。「你太弱了,哥哥還沒發揮一半的實力呢!」
「去找烏龜妹比,你一定是冠軍。」她反諷。
夏春秋抖著腿下車,要不是捉著大笑不已的鐘璧胳膊,她都要出丑的跌坐在地上,他太瘋狂了!
「那個是你堂妹吧?」他看著遠遠走來的女子。
「嗯。」
「把你交給她了,我先走,晚一點再來接你。」
「不許騎重機。」一次就夠了。
他大笑。
第4章(1)
「堂姊,那個男的是誰,你新交的男朋友?」騎重機的模樣好帥,好拉風,體格真棒。
「不是。」
「那他干麼載你來醫院,還臨別飛吻,做了個愛心手勢送你。」愛你喲!他用口型無聲的說著。
「那是個瘋子。」藥石罔效。
「瘋子?」她看倒像個愛情傻子。
「吃錯藥的同事。」不放過一次捉弄她的機會,只因她沒坦白那晚吃面以前發生的事。
「你的同事好帥氣,真有男人味,我也想要有一個。」穿著紅白交錯的騎士服,坐在高高揚起的後座。
「我介紹你到瘋人院找一個。」心理變態的滿街都是,要找符合的人並不難,這社會病了。
「堂姊……」她不滿的拉長音。
「別扮十七歲小女生,你不適合,不夠鮮女敕。」青春無敵,十來歲的少女怎麼裝扮怎麼適合,女敕蕊一般可口。
夏瑜嘟著嘴,大眼楮眨呀眨。「對自己人不用那麼毒,我是你堂妹耶!又不是殺父仇人。」
「我父親,你大伯還活著,我們之間沒有仇恨。」將幼鷹推下山崖學飛的才是好老魔。
「很難笑。」她覺得被堂姊糊弄了。
「我不是來說笑的,我做的是復健堡作……」咦!那是什麼,好像是一雙……黑色的翅膀。
「那你也不必板著臉做冷面笑匠,我是你堂妹,對你還不夠了解嗎?你……堂姊,你在看什麼?」她循著視線望去,是一棵樹葉長得很茂密的大樹,樹干底下長了很多氣根,根入地底。
夏瑜原在前頭走著,喋喋不休,發現身後沒人應聲,掉頭去找掉隊的堂姊,每次只要堂姊露出「原來你在這里」的表情,她心頭就莫名的七上八下。
「治療往後延二十分鐘,你先試著和小明玩套環,我隨後就過去。」仰起頭,夏春秋臉上仿佛灑上一層金粉,金光閃動著潤澤肌膚,透著淡淡玫瑰粉的色澤。
「堂姊……」她又想干什麼?
「去,我想拉肚子。」蹲廁所去總成吧!
她能不能找個象樣的借口,拉肚子也好拿來用,夏瑜滿臉無奈的翻白眼,有能耐的人都太任性了。
此時的夏春秋走到樹下,抬頭往上一望,笑容完美的像演練過,找不到一絲虛假。
但她的指尖在發抖。
「工作呀!賽巴斯克。」
一腳垂下,一腳彎起踩在枝椏上的男人坐在橫出的樹干上,眺望遠方的目光听到有人輕喚而往下一睞,冰銀色眼眸流動著碎鑽光芒,冰冷毫無情緒。
「又是你,小春秋。」他眼神放肆地上下打量她一番。
春秋就春秋,何必加個「小」,真討厭。「這次我不會阻礙你的工作,你要收誰?」
「鄒。」他言簡意賅。
鄒……「啊!你要收鄒神父?!」她大驚。
「八十九了,還不該死?」人類的壽命何其短,八十歲就算高齡了,再活也沒什麼意思。
「鄒神父有那麼大把年紀了,我都不曉得,我小時候他還抱過我幾回。」他是少數認為她沒病的人,一位法國傳教士竟認同東方的神鬼文化,還問她眼中的鬼長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