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任由她直勾勾的瞧著自己,一樣眼楮眨也不眨的看著她,很神奇的,她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發黑的臉與泛紫的唇亦漸漸的褪了顏色,恢復正常。
「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隨身帶著藥?」
「血瘀。」
「血瘀?」
「嗯,那個……我不覺得冷了,你可以不必把我抱得那麼緊。」她羞紅著臉兒輕聲的道,他的陽剛氣息困擾著她,讓她的心跳無法恢復平靜,紊亂不已。
「到底怎麼回事?」他根本听而不聞,徑自用霸氣的口吻間。
見他凶巴巴的,她只得娓娓道出事情始末。就在她十歲那年,她被父親生意上的競爭敵手擄去下了毒,雖然最後被救回也解了毒,但此後身子骨就一直不好,在一連發生幾次意外後,大夫才確定她的身子因此受損了。
「意外?」他不懂。
「嗯,家里一向有各式綾羅綢緞,也有農民載來的一車車葛藤與蠶絲,葛藤睫皮部位的縴絲可以織成葛布,做成葛衣或葛履,從小我就跟著家人織葛布,原本一直都沒事,」她深吸一口氣,回想起這些其實有些可怕,
「但就在那一年,我卻一連發病好幾次,且查不到病因,直到後來才發現,葛藤的果實及葉子上的毛或粉霜成了誘我發病的病邪。」
濃眉一聲,感覺到她身子微微一顫,以為她冷,遂將她抱得更緊了。
他的舉動讓她的臉更紅了,「大夫說我的心脈受損,一旦被這類病邪侵體,會先引發心悸,進而引發心疾血瘀,嚴重時會小命不保。」
闕穆沙听明白了。難怪她臉色發黑、唇色泛紫!「所以你隨身帶著活血化瘀的藥。」
她點點頭,「是,這是爹這幾年找了許多名醫和珍貴藥物做成的救命藥,只是很多珍貴的藥材相當稀有,收購不易,所以我得小心,盡量避開像葛藤這類會誘發血瘀的病邪。我這幾年都沒發病了,哪知今天會不小心踫到葛藤……」
闢紫重心突然想起兩人之前發生的親密行為,也想起他說的話,倏地住口,低頭不語。
氣氛頓時變得尷尬無比,闕穆沙也想起了先前發生的事。
但她旋即想起自己的貼身婢女,「糟了!小蓉一定急死了,我得起快離開。」
她急著要從他懷里掙開,他卻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突然騰空讓她嚇了一大跳,她直覺的將雙手抱住他的脖頸,但馬上又嚇得松開手,她緊張不已,手足無措的不知該放哪里。
他則是忍住想朝她吼叫的沖動。一個剛剛差點死掉的女人到底在忙什麼?!
「你太虛弱了,我送你回去,至于你的丫頭,她已經回去了,她進到村子問了人,以為你先走了,所以也急著離開了。」他這些話自然是胡謅的,但他的人訓練有素,知道怎麼將小蓉送回去。
「可是,我還是下來吧。」她不習慣讓人這樣抱著,而且她知道她已經惹他厭煩了,不想讓他更看不起自己。
有多少女人巴不得有這樣的機會,她竟然嫌棄?!他抿緊了唇,放下了她。
她要將衣服還給他,但一見他眼底游出的冷光,她就乖乖的將他過長的外袍包裹住自己。可這要她怎麼走,衣擺好長啊。
他臭著一張臉,竟然單手就將她抱起來,一手抓著火把走出洞外。
「你不抱好,萬一掉下去我可不管。」
威脅生效,她的雙手再度回到他的脖頸後。
闢紫燻羞紅著臉道︰「我們快走,小蓉回府後若沒看到我,萬一驚動其他人就慘了……」她像是想到了什麼,有些不解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俊美臉孔,「你怎麼知道我還沒有離開的?」她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但他沒有回答,只是穩穩的抱著她繼續走,舉著火把為兩人照亮前方的路。
第3章(2)
京城運河畔,商賈雲集,碼頭商船千里,一片繁榮忙碌的景象。
闕穆沙坐在闕府商號總行的二樓議事廳內,深遠黑眸望著窗外,感到莫名的煩躁。他將目光移回議事廳內,闕家位于各地的十二家商行管事正向他報告各商行的情況。
他們有一半以上的年紀都比闕穆沙大,有的甚至已在闕家工作了兩代,忠心嚴謹,不敢懈怠,畢竟連這個管事位置也有多人覬覦,怎能不戰戰兢兢。
「目前肅王爺不時的向廣東商會、江西商會、洞庭商會、徽州商會等各商會拉攏示好——」最後一名管事李德正在進行報告。
神情威嚴的闕穆沙听到這里忍不住蹙眉。目前闕家跟肅王爺分佔京城的兩大勢力,偏偏他家爭權奪利的戲碼總是上演不完,萬一他搞不定自家人,其他地區的商賈一旦集結起來連成一氣,偏向肅王爺,對闕家的商行可是非常不利。
「江南的探子傳來消息,全國各地的商行幫會正密切注意陝西商會的動向,想知道究竟肅王爺與咱們未來有何發展與打算,主要就是因為肅王爺頻頻向他們籠絡示好,積極的與各地區商會往來。」
如此積極是想要跟他抗衡吧,才會努力的與各地商會串連,肅王爺若以為這樣就能打壓他,真是太小看他了!闕穆沙泠冷的想。
「另外還有另一個傳言,說是肅王爺有惜才愛才之心,有意將獨生愛女嫁給七爺,所以才會動作頻頻,想藉此增加跟七爺聯盟的酬碼。」
老狐狸!知道光靠是引不起他興趣的!闕穆沙忍不住冷笑。
何況肅王爺之女張涵湄驕縱刁蠻,雖有一副好皮相,但有腦子的男人皆對她避如蛇蠍,他還沒有愚蠢到自找麻煩,相較之下,官紫燻的身價就比她高太多了。
他不由得想到那天在茅屋內挑動的失控之吻,還有害怕失去她的感覺,直到現在他仍想不懂,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他對她的反應未免太不尋常。
回想那一日,他與她同坐馬車返回城內,她一直非常安靜的坐在角落,靜得令他感到浮躁,這讓他明白她不會再到金元村去了。
「等等,大少爺、二少爺、三少爺,七爺目前仍在與眾管事議事,不許任何人入內——」
外頭突然傳來一名家丁的喊叫聲。
他一挑眉,就見他親愛的哥哥們帶著詭譎的笑容闖了進來,身後跟著阻擋不及的兩名家丁,他給他們一個眼神後,兩人明白的退了出去。
幾位管事連忙起身,動作一致的向三人行禮,不敢再入座。
必家三位少爺倒是大刺刺的坐下,雖然之前那幕活人下鍋的場景曾將他們嚇得魂不附體,但事過境遷的他們早已好了傷疤忘了疼,反正死的又不是他們,何況事關家主大位,一旦徹底失了勢,他們的日子只會更難過。
「三位兄長來此有什麼急事?」他面無表情,不得不佩服他們三人無知的膽識。
闕仁偉看著跟來壯膽的兩個弟弟後,這才端出大哥的架子道︰「我們得到消息,私鹽販子與闕家在江蘇的鹽田生意杠上了,他們刻意讓價格混亂,再以低價搶攻生意,以致我們的生意已掉了一半,但忙得不可開交的
「七爺」似乎對此無力回天,半點動作都沒有!」
原來是刻意找碴來著,只怪權勢太吸引人,有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闕穆沙冷眼看著闕仁偉,意有所指的道︰「想見縫插針,別插錯地方,否則可是會傷到自己的。」
三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又丟下一句,「這件事就有勞大哥處理了。」
「什麼?!我?」闕仁偉顯得心虛,可他一想。不對啊,這件棘手的事怎會落到他頭上?凡事一肩扛的闕穆沙怎麼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