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午休鐘響,陸櫻花一如以往的拿出了她的便當盒,滿心期待的等著開動,她挪動椅子,想要將位置挪得向前一點。
「唔……」
可頭皮感受到的微微拉力,讓她自動將椅子往後一挪,一回頭,就見早上四堂課都在打瞌睡的歐陽烈日還沒有醒,而她的辮子則被他捏在手里。
她嘆了口氣,搶回自己的辮子,而原本睡得香甜,下課鐘響也叫不醒的歐陽烈日,因為她搶回發辮的動作悠然醒來。
「你干麼啊?」他大大的打了個哈欠。
「你才干麼咧,上課打瞌睡,干麼抓我辮子?」陸櫻花瞪他。
「比較好睡。」歐陽烈日理所當然的道,像是他捏著她發辮上課睡覺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沒睡飽的眯起眼,見她因為自己的語話而怒火上升,歐陽烈日頓時來了精神,神情可以說是溫和的問︰「你中午吃什麼?媽媽幫你帶什麼菜?」現在他喊沈依婷媽媽的口吻自然到不行。
「你少打我便當的主意,自己去合作社買吃的!」陸櫻花藏著便當不讓他偷吃。
「嘖,小氣。」歐陽烈日嘴角幾不可見的微勾,伸手爬了爬頭發,將笑容掩去,不可諱言,他心情很好。
可此時一個礙眼的人影飄到歐陽烈日眼前,破壞了他的好心情。
「歐陽烈日。」仔立在他倆面前的上官青風一臉陰郁。
那份陰郁也感染到了歐陽烈日,他沉下臉來,低低回應,「上官青風。」兩人視線交錯,定定盯著對方,直到上官青風離開教室。
歐陽烈日心情超差,看見上官青風那臉,就知道他們又得幫各自的堂兄堂姐傳話了——前陣子他跟上官青風各自隨家族赴紐約搶生意,竟讓他們倆目擊了兄姐約會的甜蜜場面,而紐約行還未結束,兄姐的戀情就曝光了,晴姐被帶回老家禁足,無法跟外界聯系。
從此那兩個可怕的人——上官常浩與歐陽晴,就把他和上官青風當成了彼此的傳聲筒,而怕死的心理讓他們兩個小的決定把這件事情爛在肚子里,不敢告訴任何人。
家族的憤怒很可怕,但不听晴姐的話,下場會更慘!
他們被迫得有交集,真是煩死了!
「靠!」歐陽烈日煩躁的爆句粗口。
陸櫻花看著這一幕,意外兩人沒有打起來,而且以她對歐陽烈日的了解,她知道他心情突然變差了,但不到火大的程度。
神奇,對象是上官青風耶,居然這麼平和的結束。
「你跟上官青風變好朋友啦?」她不禁問。
「誰要跟他當好朋友?!惡心死了!」歐陽烈日矢口否認,他們不過是因為有共同的秘密罷了!
「我去動一動,放學在教室等我,陪你去等公車。」
「不用吧,你不是要去公司忙?下了課就去呀!」陸櫻花從歐陽烈日口中得知,家族為了治他愛打架的毛病,強制他下了課之後到公司里打雜,而發布這道命令的,是他這輩中唯一的女性,他不敢違抗的堂姐。
陸櫻花深深感激這位沒有見過面的歐陽家大小姐,將歐陽烈日拘在歐陽集團,找事給他做,前陣子還把歐陽烈日帶去紐約,一同為家族搶生意出點力,讓他沒有時間再給她找麻煩。
比如說他現在的位子。
班上的座位,每次段考之後都會換一次,由成績高低來選擇,成績越高的,選擇機會越多。
這位大少爺成績中下,選擇機會少,而他也沒有參與過任何一次選位子的活動。
歐陽烈日不是遲到就是睡過頭,可某天來上課時沒去坐幫他預留的位置,挎著書包筆直在她後方的位子一站,朝坐在她身後的男生同學冷冷的道︰「你,滾。」于是男同學便自動收拾書包,滾開了。
從那時候起,陸櫻花身後的位子就成了歐陽烈日的專屬座位,她原本不想理他的,本著低調過日子的打算,不引人注意,不要制造麻煩,可這位大少爺從坐在她後方的第一天起,只要趴下來睡著,手就會越過桌面,落在她背後,握著她長長的辮子入睡,無論她怎麼抗議都沒用。
既然如此,她只能無奈的就隨他去了。
那畫面太多人看見,平時歐陽烈日坐在她身後,沒有人敢問她,但到了她落單的時候……
「歐陽烈日欺負你?」
之前,好友翟以菡忍不住這樣問她。
「沒有。」她一口否認。
「那你們倆怎麼回事?」翟以菡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蒼蠅。
她用著迂回的方式回答這個問題,「你問我,我要問誰呀?」把問題丟出去就對了。
翟以菡聞言一哼,皺眉道︰「煩耶,他睡覺就睡覺,干麼抓你的辮子,你不敢說的話,我去說。」邊說邊在空氣中揮兩拳。
「……以菡,別為我打架,謝謝。」她看破了好友的意圖。
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因為打死她也不會告訴任何一個人,她和歐陽烈日私下還有往來,歐陽烈日周一到周五,他幾乎每天都會到她家蹭飯!
若讓同學們知道了,她平靜的校園生活就要跟她說Bye-bye,怎麼解釋都沒有用,麻煩。
想到這,陸櫻花瞥了眼四周,果然有些同學的目光集中到他們身上。
「最近又出現可疑人士在學校附近徘徊,你不搭秦霜霜的車回家,也不搭我的車,我真不知道你在堅持什麼。」說要去動一動的歐陽烈日卻還不走,又湊到她身邊。
「我搭你的車?你有駕照?」她忍不住問。
雖然歐陽烈日長得高大,早熟的一副年過十八的模樣,但他未成年是事實,才十六歲,可偏偏這家伙很喜歡無照駕駛,講也講不听,她才不要搭他的摩托車!
「羅唆,反正我送你去搭公車就對了,你上了公車之後我再去忙我的……喂,你不要偷跑。」歐陽烈日盯著她的眼神帶著警告。
他叫她不要偷跑,就代表他接下來要偷跑蹺課了,陸櫻花仰天長嘆。
「歐陽烈日,你的出席率真的能升上二年級嗎?你該不會以為你要去英國念書,就可以隨隨便便了吧?」她不禁如是想。
他要被家人送往英國求學,就在下學期結束後,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我沒有要去英國!」歐陽烈日板起面孔否認。
「去干麼?我才不要去。你少轉移話題,放學等我就對了,不準一個人走到公車站。」
「你會不會管太多?」陸櫻花覺得他大概是立哥、忠哥、趙哥的口水吃太多了,跟他們三只老母雞一樣,管很寬。
「陸櫻花,對你,我只會管更多。」歐陽烈日沒頭沒腦的宣告。
什麼意思?
她不解的看著他,他卻站了起來,高壯的身形遮住了光,讓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兩人之間的關系,從那一天他到她家中向她道歉之後,便有了轉變。
在班級上像匹孤狼的歐陽烈日,從來不跟人好好說話,只有命令、恫嚇,獨獨對她是用跟別人不同的態度。
說真的,歐陽烈日對她算是好的,只是她不想要這樣的特殊待遇。
「我叫你等你就等我。」他大掌覆在她臉上,像是要揉扁她的臉。
「你干麼,我的眼鏡要掉了!」陸櫻花掙扎,伸腳在桌子底下狂踩,報復他亂揉臉的舉動。
歐陽烈日被踩沒有生氣,反而心情好的輕笑。
也好,這丫頭不畏惡勢力,她不會吃到虧的。
「眼鏡千萬不要拿下來!」他幫她把眼鏡戴好,語氣認真的道。
這家伙有毛病呀?
「歐陽烈日,那天你跟我說的話,我記得很清楚。」她不禁嘆息,聲音壓低,慎重表示,「你在我家哭的事情,我不會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