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忙的,這不是一次就能搞定的事,參加勘察路線的老師,活動鐵定是要參加的……」
「下學期我們老師所有的聚會都辦在你這里,你就答應吧。」馬又芸可憐兮兮地搖她的手。
「我保證讓你賺更多,在學校網站上幫你的咖啡店打廣告,0K?」慕黎歡好笑地看著她。「我開咖啡店要是只為了賺錢,就不會來這山中小鎮開了。」
意思是,金錢誘惑不了她。
也對,像慕黎歡這種留學回來英文好到可以當外交口譯的女人,要找個高薪工作有何難?光去城市里的補習班當老師,搞不好都可以名揚補習界呢。
「慕姊姊,你就幫幫忙吧,嗯?尋寶活動是導師帶領學生闖關,導師都不能站關啊,所以只有專任老師可以幫忙,你是代課老師,也算是我們的老師,學校要辦活動,你就支持支持吧?」
馬又芸使出撒嬌功,不只嗲聲嗲氣,還拉著她的手拚命搖。
慕黎歡覺得好氣又好笑。「知道了知道了,星期五一定到可以了吧?記下你欠我的人情,看你以後怎麼還。」
馬又芸開心得跳起來,熱情地上前抱了她一下。「就知道你最好了!星期五下午兩點喔,不要忘了,我要先回學校了,掰。」
說著,這女人已旋風似的離開。
慕黎歡再次打開筆電,瀏覽剛剛尚未讀完的新聞內容,秀眉微蹙,心情凝重。關于康逸夫的新聞其實很少,他的照片更少,讓她想要從他的神情中感受他當時的一點心情都做不到。那時的他,是苦?是悲?是感到高興還是解月兌呢?她很想知道。
但,知道了又如何?
她跟他,早已形同陌路……
今天,是冬日里難得見到艷陽高照的好天氣,可山中的氣溫還是低,靜止不動地站在山中吹風等人,還算是種酷刑。
慕黎歡整整遲到將近三十分鐘才趕到集合地點,還是開車來的,她下車鎖好車門,長發在冷風中飛揚,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才轉過身,馬又芸已飛奔過來扯住她的手。
「怎麼晚了?康老師的臉比這冬日的風還冷呢……」馬又芸的話還沒說完,就听見康逸夫冷冷的嗓音傳了過來。
「就算只是小小的代課老師,為人師表就該以身作則。遲到這麼久,讓大家等你一個人,會不會太過分了?沒想到你是個如此不守時的人。」
對一個才見過一次面的人來說,這樣的言談是很明顯不客氣的指責,尤其這樣的指責來自高高帥帥又看起來冷冰冰的康逸夫,更讓听者為之一凜,紛紛望向當炮灰的慕黎歡。
「康老師,慕老師從來就不是個不守時的人,她一定是有事——」馬又芸急得想幫腔,卻被一只手給拉住。
「遲到了就是遲到了。」慕黎歡對她輕輕搖頭,轉而向大家道歉。「對不起,讓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
康逸夫冷冷看著她,唇角不自覺地微勾,笑痕極淡,除了他自己,恐怕沒有任何人會發現。
他一向欣賞這種敢做敢當、不會找借口的人,這女人果真對他的胃口啊!只是,他並沒有打算因而改變他此刻冷冰冰的態度,雖然……這女人現在的臉色蒼白得像個鬼,讓他的眉不由自主地雛起。
「唉呀,慕老師身兼數職當然會忙一些。」古若玲很好心很溫柔地幫慕黎歡緩頰。
「真忙,當初可以不要答應參加。習慣性遲到絕對是自律不嚴的結果,希望以後不會有這種事發生。」
「好嚴格。」馬又芸吐吐舌,伸手去拉慕黎歡的手,小聲問︰「發生什麼事了?」
慕黎歡笑著對她搖搖頭。「沒什麼事。」
馬又芸眯了眯眼,咕噥道︰「嘖,長得這麼英俊,個性卻冷冰冰,我悔了,就算他看上我,我也不嫁給這種男人。」
慕黎歡覺得頭很暈,只是淡笑著。
先前一位老女乃女乃昏倒了被送到魏一風那里,經初步診斷覺得事態緊急,救護車又因已經出動而無法及時趕來,她便親自開車載魏一風和那位老女乃女乃到山下的醫院急診,上上下下折騰了兩、三個小時,連一滴水都沒喝、一口飯也沒吃就趕過來,令她不只頭暈,還覺得全身無力。
老實說,現在的她累得根本連走路都沒力氣,更別提爬山了,即使這段路不算太陡,但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著實有點吃力。
「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齊了,現在開始分配組別,安全起見,一男一女兩人一組。」
「那我跟你一組吧,康老師。」慕黎歡舉手直接打斷他。
第2章(2)
全部的人都望向了慕黎歡,今天的她穿著桃紅圓領薄毛衣搭白色外套,下半身是一條洗白牛仔褲,長發在冷風中輕揚,吹送一股馨香,亮麗隨興還隱約透著一股風情,那種美不是刻意的,可也因為隨意而更添獨特的味道。
對于慕黎歡這種主動積極往康逸夫靠的行徑,國文老師古若玲是滿臉的不認同,英文老師馬又芸則是詫異不解,教授社會地科的汪傳森,鏡片下的眸子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而正統數學老師張世則眼神帶笑地看著她。
現在,煙嵐小鎮的慕大美人是公然向俊帥的康老師示愛嗎?就算知道慕黎歡不同于一般小家碧玉的女人,可這樣大大方方表現心意,好像也是第一次,眾人很難不詫異又覺氣氛有些詭異。
康逸夫挑眉,視線淡漠地掃向她,彷佛看見了她眼底淡淡的祈求,可是他選擇漠視。一個已有所愛的女人公然要求與他一組,還用眼神向他祈求,他的心里著實很難認同,甚至是感到不悅的。
「我已經分配好了,你跟汪老師一組,馬老師跟我一組,古老師和張老師一組,就這樣。兩個小時後在原地集合,山里收訊不佳,大家要多小心,注意安全,可以的話多拍些照片,我們比較好設計路線。」
康逸夫對她,很冷淡,很不屑,像是不希望被她給纏上。
慕黎歡扯扯唇,苦笑一閃即逝,沒說什麼,轉身走到汪傳森身邊。「走吧,汪老師。」
她不該自戀地以為這男人可以听得懂她的祈求,因為他早已不是以前的康逸夫,哪能懂她之所以會公然要求跟他一組,絕對不是單單因為任性,而是渴望得到他的幫助?
她早該把自己曾經擁有的這項特權給忘了……
想著,慕黎歡上山的腳步加快了些,卻益發覺得暈眩。
汪傳森跟上前,見她臉色有些蒼白,不禁問︰「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沒事,快走吧,還有很多事要做呢。」慕黎歡回他一抹極淡的笑,步伐不停地往前走,耳邊隱約听見瀑布的聲音,她想去洗洗臉喝點水,或許身體的不適感會好些。
身後的汪傳森安靜了下來,只是陪著她走。
事實上,這讓她有點緊張,孤男寡女走在無人的山間小路上,跟不對的人,絕對產生不了浪漫情懷,反而多一分尷尬與不自在,就像她跟汪傳森。
這男人陰沉得緊,黑框眼鏡下的眼總是不時地望住她,而且是那種深沉的注視,像在審度、在評估,連偶爾的笑容都那樣別扭,比陰天的雲還灰。
是的,她不喜歡汪傳森,直覺告訴她,對這種陰沉的男人能閃多遠就閃多遠,偏偏今日羊入虎口,還求救無門……說起來都是康逸夫害的,如果他剛剛爽快地答應跟她一組,她就可以避開現在這樣令人不自在的狀況。
瀑布到了,走到瀑布旁時她已氣喘吁吁,蹲捧起水,大口大口地喝了幾口,頓覺被餓昏的腦袋瓜子稍稍清醒了些,她後悔死了剛才急急忙忙地趕過來卻忘了買個面包塞肚子,反正最後還不是讓人指著鼻子數落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