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早起的居民開始打掃家園,竹掃帚掃在柏油路上的聲響,規律而清晰。
巴 玥被這聲音吵醒,她睜開雙眼想要起床去拿手機,結果一動牽扯到全身,尤其她的腿和腰,酸痛得厲害。
「喔……」齜牙咧嘴的坐起身來,身上被單滑落,露出她未著寸縷的身軀,身上紅痕遍布留下歡愛過後的痕跡。
巴 玥清醒後想起昨天激烈的,不禁臉紅,下意識往床側一看,未見到藺垂楊睡在自己身側,她松了口氣,不用面對他,這太尷尬了,她怎知會玩出火來,演變成這樣的局面!
但又有些惆悵,他怎麼……不在她身邊呢?
「咦?早餐?我看錯了嗎?」巴 玥惆悵不了多久,看見床頭擺了一盤早餐,烤好的土司抹上了女乃油以及一顆荷包蛋,還有一杯放在保溫壺里的果汁。
早餐旁還有字條,是藺垂楊有點歪丑的字跡,上頭很簡單的寫著——早餐,吃完再睡一會兒,我去清道館。
「對,道館。」巴 玥也想到了正事,不知道道館淹水一夜,有什麼損傷沒?她匆匆下床換上衣物,一口氣喝掉果汁,捧著早餐盤出房間。
「桑堤亞?」巴 玥喊著兒子,走向桑堤亞房間,沒在房間看見兒子身影,略想一會兒便知道桑堤亞肯定跟藺垂楊去道館了。
隨便吃了兩口土司,巴 玥離開住處,下樓到了道館。
道館狀況有點慘烈,水退後一地的黃土毀掉了外頭的軟墊,幸好並未影響到內部的拳擊擂台和一應器具,藺垂楊正卷起褲管和衣袖將污泥往外頭清。
蚌頭小小的桑堤亞也在幫忙,不嫌髒地用水從里頭沖刷著。
偌大的道場只有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忙碌著,巴 玥不自覺想笑,不知道為何,藺垂楊和兒子的相處情景都會讓她忍不住想微笑。
就在她要踏進道館時,听見了原本安靜清理道館的兩個男人出了聲。
「Uncle,我早上看見你從媽媽房間走出來。」桑堤亞拎著水桶走向藺垂楊。「你欺負媽咪嗎?」
「咳。」前一個問題還好,藺垂楊被下一個問題嗆到了。
欺負嘛……他忍不住回想數小時前的風雨夜,她在他身下,可憐的哭喊她不要了,可他嘛,則紅了眼,繼續進犯她的柔軟……這,算是欺負嗎?
「我很喜歡她,想跟她在一起。」
「所以你不會欺負媽咪?」桑堤亞只問他想知道的。
見眼前的小小男孩,玻璃珠般的漂亮眼楮盯著他,神情凝重的問他這問題,藺垂楊也回以相同的認真。
「你的欺負是指?」這段時間相處,他有哪一點行為讓小男孩覺得他在欺負他媽媽呢?
「媽咪跟寶杰uncle約會.跟之前的uncle吃飯,最後他們都欺負媽咪。媽咪以為我不知道,那些uncle後來沒有再來找我們,媽咪很難過,她……掉眼淚。」桑堤亞不清楚媽咪跟那些對象為什麼最後會變成這樣,但他知道跟自己有關系,而且他們都讓媽咪難過的掉眼淚。
媽咪躲起來難過,不想讓他看見,但他還是看見了。「我不想媽咪掉眼淚。」
在外頭听見這話的巴 玥差一點哭出來,原來,桑堤亞都知道,知道她一個人的傷心,並為此默默的心疼「桑堤亞,我很喜歡你媽咪,但我不能保證不會讓她掉眼淚、開心、感動、生氣、吵架,我不能對你說謊,說不會傷害她這種話,我想跟你媽在一起一輩子,而一輩子很長,不可能不爭執吵架,我也一定會讓她氣到掉眼淚。」藺垂楊不跟孩子說謊,也不哄著他說些大話,他說實話。
「所以?」桑堤亞得不到他想得到的答案,不免有些生氣,豎起眉毛質詢。「不過我能向你保證,我不會做令她傷心的事——桑堤亞,你知道我有多少財產?」
「不知道。」
「大概買下這社區再打掉重蓋也沒問題的那種多——別驚訝,雖然我道館很陽春,可六年拳擊手生涯,門票收益和獎金讓我有花不完的錢,如果我讓你媽傷心,她要跟我離婚,我可是會失去我所有的財產,讓她傷心,這就是我付出的代價,讓我一窮二白。」
桑堤亞顯然不為金錢所動,露出鄙視的眼神看著藺垂楊。「你跟我媽還沒結婚,怎麼離婚?」
「所以你不覺得讓你媽快點嫁給我,才是對她最大的保障嗎?」藺垂楊眼神閃爍,說得很有一回事。
「我智商一百七十六。」當他笨蛋?
「但還是個孩子,你七歲,過了這個暑假才上小學二年級——桑堤亞,我很喜歡你媽,也很喜歡你,想跟你和你媽組成一個家庭,你不需要勉強把我當爸爸,我們可以做朋友,我想要你媽快樂、幸福,我想這一點我們的目標一致。」
「我要媽媽開心。」桑堤亞還是沒有要放過眼前男人的打算,要問清楚。「那你呢?」
「我?」
「你會勉強把我當成自己小孩?」
這小孩,每一個問題都令人心頭受到震動。
藺垂楊看著眼前聰明漂亮,性格又有些倔強的小男孩,有點無法想像這孩子數月前會沉默得讓人以為他智力不足,需要特別教育。
但這樣很好,反應機伶,有他們藺家人的風格。
「這麼說吧。」藺垂楊露出白牙,對眼前的七歲小孩說著大人的話語。「我跟你媽會生小孩,給你添弟弟、妹妹,那是我血緣的延續,他生來就會喊我爸,但你——你如果願意發自真心的喊我一聲Dad,我會非常、非常高興。」
一連強調了兩次非常,這讓桑堤亞止不住上揚的嘴角。
「喔。」故作隨意地應了一聲,裝模作樣。
「小表。」藺垂楊笑出來,揉亂桑堤亞柔軟的鬈發。
「你的手很髒!不要模我頭發。」桑堤亞發火。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藺垂楊哈哈大笑,嘲笑小家伙的狼狽。
桑堤亞火起,看自己手上的黃泥,眯眼用力甩動,把泥漿甩到藺垂楊臉上。「Hey,you!」
這一大一小兩人,打起了泥仗。
在外偷看兩人的巴 玥抹了抹臉,抹去因為感動而落下的眼淚,而後離開道館回到二樓公寓。
他們男人相處,她就不打擾了,回去做些補給品吧,比如蜂蜜檸檬等冷飲之類的。
巴 玥切著酸酸的檸檬,止不住的甜涌上心田,她想著,藺垂楊那個男人。
唇邊掛著發自內心的甜蜜笑容,在看見剛才那一幕後,她更愛他了。
台風過後,收拾完家園,生活又回到了過去,一如以往。
夏天依舊悶熱,而藺垂楊的道館也依舊熱鬧。
「Moon,真的不能再給我們多一些時間?」
年約四十、有著一頭白金色頭發的白人男子,是名精明干練的知名運動經紀,手下有許多新秀、大牌,目前跟著前景看好的拳擊運動員前來受訓。
趁著藺垂楊在指導運動員拳擊技巧以及戰略時,經紀人向巴 玥表示要談談工作上的事,便離開拳擊場到外頭來,要求巴 玥再多擠出點時間來給他的運動員。
「請你向Lin表示,我們非常有誠意請他成為我們的專屬教練!」
「老實說,提出這要求的人,我已經數不清了。」巴 玥很老實的表示她的無奈。「可惜Lin至今未有擔任專屬教練的念頭。」巴 玥打著官腔,說著一致的對外說法。
他們交往了,在一起了,公私事分不開,巴 玥問了藺垂楊的意思,擔任專屬教練一事,他自己會看選手的狀況才決定,要她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