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公子,我……我是真的很有誠意請鏡仙女到府上作客,我對她的崇敬有如滔滔江水奔流不……」
「你只是怕再被惡鬼纏身,才會死纏住她這個護身符不放手罷了。」鞍作俊彥毫不客氣的戳破他的謊言。
許大貴一時之間語塞,不好意思的僵笑了笑,但還是不願離去。
鞍作俊彥本來雙臂環胸的與許大貴對峙,突然之間靈機一動,終于想到一個絕妙的方法把那角落的滯銷貨給銷出去,而且還可以大大撈上一筆。
「許爺,你稍等我一會兒,我有方法替你向鏡仙女求一個‘護身符’過來。」
「此話當真?」許大貴雙眼一亮。
鞍作俊彥從角落拿出一面菱花鏡,暗暗冷笑,然後走出工作坊,過了一會兒之後,才又從外頭走回許大貴的面前,手上拿的還是那面菱花鏡,只不過鏡面上卻用紅色朱砂寫下一排凌亂卻不知到底在寫什麼的字,朱砂的筆跡都還沒干呢。
鞍作俊彥將鏡子遞到許大貴面前,一臉笑意,眸光隱含算計,「這一面是鏡仙女用靈力加持過的鏡子,掛在屋子上方,能夠驅邪避凶又鎮煞,你……打算付出多少‘誠意’來買下這一面護身符?」
許大貴如獲至寶的雙手捧著鏡子,隱隱激動,喜不自勝,「我……可以一次買十面嗎?」
結果許大貴以比普通銅鏡高一百倍的價格買下有鏡仙女「加持」過的鏡子,終于心滿意足的抱了十面銅鏡回家,不再苦苦糾纏,心想自己今晚終于能夠安安穩穩的睡上一場好覺了。
直到許大貴離開後,趙莞清才從隔間內走出來,忍不住笑出聲,「俊彥原來是個奸商呀。」
許大貴被鞍作俊彥當成肥羊給狠狠削了一頓,還被削得很開心,甚至主動多被削個九層皮,不過他身上肥油多,被削的這些根本只是九牛一毛,他不在意,趙莞清當然也就欣然出售了。
花這些錢就能買個心安,對做多了虧心事的他來說,算是便宜他了。
「這對我來說,是稱贊的話。」鞍作俊彥得意一笑,「你看著吧,不出一個月的時間,角落那些銅鏡就能全都賣出去,所得絕對是暴利。」
他的笑意俊朗又有自信,害得趙莞清內心小鹿亂撞。她相信他所說的話,因為她知道他的確有這種能耐,將不可能化為可能。
如此優秀的男人,不知會對什麼樣的女人動心?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能和他一同「落難」到此,要不然他們可能一輩子都沒這種機會相處在一起,甚至是萌生共患難的情誼。
丙然一如鞍作俊彥所預料的,許大貴簡直將趙莞清當神仙降世崇拜,將那十面鬼畫符的銅鏡當成珍寶,再加上趙莞清幫許大貴解決女怨鬼的事迅速傳遍揚州城,眾人聞風而至,搶著以高價買下傳說中有鏡仙女靈力加持的銅鏡,就怕買不到,只花了短短半個月的時間,銅鏡就全賣完了。
第4章(1)
靠著許大貴,鞍作俊彥幫王峋狠狠大賺一筆。
那些錢夠王峋再多開幾間鏡作坊了,甚至混吃等死過一輩子都還有剩,王峋對鞍作俊彥的崇拜更是無邊無際。
而趙莞清的鏡仙女名號也不脛而走,揚州城百姓對她又敬仰又好奇,總想找機會一睹她的廬山真面目。
有了寬裕的資金後,鞍作俊彥重新招來一批鑄鏡師。
他重新規劃王記鏡作坊的制鏡方向和特色,才能和其他鏡坊互別苗頭,在揚州城佔得一席之地。
為此,他帶著王峋到揚州城內各個鏡坊「刺探敵情」,接連好幾日幾乎將整座揚州城都踏遍。
不但城內有多少鏡坊他都了若指掌,也听到不少從帝都長安傳來的市井流言——「對了,武惠妃那件事現在京里有何進展?」
「進展可玄、可妙了……」
鞍作俊彥與王峋路經一處賣雜貨的攤販,就听到攤販與客人說起武惠妃的事。武惠妃是當今天子李隆基的寵妃,雖無皇後封號,但她所受的待遇卻堪比一朝之後。
而現今李隆基的後宮尚無人被封後,武惠妃自然而然成為後宮之首。
這些傳言他最近听了不少,所以沒有停下腳步,與王峋結束今日的探訪後,就回去王記鏡作坊了。
「俊彥,你又和阿峋到哪里去了?你們倆的感情還真是好呀。」趙莞清一見他們倆同時回來,忍不住嘟囔著,听起來像是調侃,但若仔細體會,還是感覺得出一點酸意。
鞍作俊彥一手包辦王記鏡作坊復業的事,還把王峋抓在身邊,要他亦步亦趨的學習。
就算王峋不是塊創業的料,至少也要讓他知道該怎麼守成,畢竟鞍作俊彥不可能永遠待在這里,王峋在大哥回來之前終究還是得自己一肩挑起這個擔子。
但趙莞清卻因此徹底被冷落了。
她不禁感到有些哀怨,也忍不住嫉妒起王峋。
「我才想說你總是一個人跑出去不見人影,到了該用膳時辰才知道要回來。」鞍作俊彥沒好氣的回瞪她。
王峋倒是笑得挺開心,讓趙莞清看了更不是滋味。
「我出去也是有事好嗎?要不,你以為我真的很想一天到晚往外跑?」趙莞清不平的咕噥。
他忙得沒時間理她,她當然得自己去找事情做嘍!除了帶鏡靈繼續尋找她的身世線索,偶爾遇到在她能力內能夠幫助的人,她也得出手相助,誰教她現在可是揚州城內小有名氣的鏡仙女,她真要忙起來,可是不會輸給他的。
鞍作俊彥頗不以為然的輕哼一聲,「忙著當你的鏡仙女是吧?沽名釣譽。」
「怎麼,你嫉妒我嗎?」她氣呼呼的反問,他這張嘴還真是從來就說不出好听的話來。
「我是怕你惹禍上身。」
「喂,你少詛咒我呀!」
他才不認為這是詛咒,而是在陳述一件有可能發生的事實,「我有話想問你,你跟我過來一趟。」
為什麼他叫她過去她就一定得過去?
雖然心里抱怨,但趙莞清還是一臉不甘願的跟了過去,畢竟鞍作俊彥終于和王峋暫時分開,她有機會和他單獨相處了。
天哪,為什麼就這麼一點甜頭她也能開心成這樣?有沒有這麼悲慘,她不是和別的女人搶男人,而是和別的男人搶男人……
趙莞清跟著鞍作俊彥進到他房里,在確定除了他們倆之外沒人會听到他們的談話,他才開口詢問︰「你對武惠妃認識多少?」
「武惠妃?」一提到她,趙莞清一雙眼楮都亮了起來,瞬間忘記剛才的哀怨,「我對她超有興趣的!」
「為什麼?」
「因為她活著的時候很有戲,就連死後也非常有戲。」
鞍作俊彥不解的皺起眉頭,「怎麼說?」
「她是武則天的小翻版,她身上有諸多和武則天相似之處,就連際遇也是,更妙的地方在于她是武則天的佷孫女,兩人骨子里流著同一道血脈。」
武則天斗垮唐高宗原本的王皇後,自己成為後宮之主,迷得唐高宗神魂顛倒,最後自立為史上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女皇帝,雖然武惠妃沒有武則天的高超手段,但她同樣迷得李隆基神魂顛倒,集後宮專寵于一身。
而且李隆基原本的王皇後也是被武惠妃給斗下皇後之位的,這兩任皇帝被斗下的皇後都姓王,亦無留下子嗣,種種不可思議的巧合,都讓趙莞清在研究武惠妃時嘖嘖稱奇。
不過她也一直搞不懂李隆基在想什麼,他明明費了好一番勁才讓武則天垮台,可之後卻又栽在武則天的佷孫女手上,朝中眾臣對將再出現第二個武則天皆怕極了,難道他就一點顧慮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