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君品酒店,開席時間是晚上六點,我也有收到副教授的喜帖,工作結束後,我會直接從安養院過去。」以前在學校,還是講師的李雪副教授幫了她許多忙,所以她當然要親自出席祝福。
之後,華歆搭計程車前往安養院,她爸爸和雲靜已經到了,還有其他幾位志工阿姨,他們正听著院內老師分配大家今天各自的工作。
華歆朝她爸爸和雲靜揮了下手,卻發現爸爸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平常的笑臉不見了,發生了什麼事嗎?可是雲靜沒有打電話給她,那就表示不是家里的事,她的直覺和聰哥有關。
看來中午休息的時候,她得跟爸爸好好談一下。
健診前,她先去看了下江女乃女乃。八十多歲的江女乃女乃在安養院已經住了很多年,她獨來獨往,不喜歡熱鬧,臉上總是帶著憂郁,她說她沒有家人,會變成孤單老人,全部都是她的報應。
她不知道在江女乃女乃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把失去家人說成是自己的報應,這根本是在折磨自己,因此她常會找她聊天,她今天氣色看起來不錯,但表情還是很憂郁。
之後,華歆去幫爺爺女乃女乃們健診,到了中午的時候,大家要吃午餐了,她卻到處找不到爸爸,雲靜也說沒有看到,怪了,他能跑去哪里?難道開車離開了?
她前往停車的地方,結果,看見爸爸坐在一棵樹下,戒煙多年的他,居然在偷抽煙。
「爸,你什麼時候又開始抽煙了?」華歆生氣的喊著。
華國維回頭看到是女兒,嚇了一跳,連忙將手上的煙給熄掉,然後求饒著。
「乖女兒,你不要生氣,沒有開始抽啦,只有今天抽而已,所以就原諒爸爸這次,我以後不敢了,也不會再抽了。」
華歆走到父親身旁坐下。「香煙哪來的?」
「剛剛有貨車來送貨,我跟司機大哥要了一根。」華國維知道女兒會生氣也是為了他的健康著想。老實說,戒煙之後,他也覺得身體健朗許多,不過,今天心里實在很操煩,所以才想要抽個煙。
華歆看著父親,「爸,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爸爸已經戒煙很多年了,今天會想要再抽煙,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
華國維嘆了口氣。「當年害得你岳叔岳嬸及可愛小瑀丟了命的那個角頭大哥,听說上個星期從大陸回到台灣了。」
「什麼?」華歆很驚訝,也才知道爸爸為什麼會想要抽煙了。「那個人不是已經去大陸很多年,怎麼會突然回來?!」
「好像是在那邊惹了什麼麻煩,所以才跑回來台灣的。」
「那麼聰哥他也知道了?」
「我想他應該知道。」就他所知,阿聰一直有在暗地里打探對方的消息。「我真擔心阿聰會沖動行事,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對得起你岳叔呢?當年,我的命還是你岳叔救回來的。」他真的很擔心阿聰。
「爸,你別想太多了。」
「欸,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勸阿聰了,這些年來,該勸的都勸了,可是好像都沒有用,現在,就只能求你岳叔岳嬸他們保佑阿聰了。」他曾經要阿聰快點結婚,讓岳家開枝散葉,但阿聰拒絕,那個時候,他就隱約覺得阿聰已經把命豁出去了,因為他連他父親的財產都不要了。
華歆听著父親擔憂的長聲嘆氣,她其實不怎麼意外聰哥會想要報仇,這些年來,她知道聰哥的心里過得很苦,畢竟當年親眼見到最愛的家人死去,換成是她,也可能無法放下。
只是,這樣冤冤相報何時了?聰哥為了報仇才不交女友也不結婚的嗎?「爸,要不要我們兩個一起勸勸聰哥呢?」
「我看也是沒有什麼用,阿歆,如果哪天爸爸也被仇家殺了,你千萬不要想報仇知道嗎?」華國維叮嚀般的說著。
「爸,你干麼突然說這些?」
「不是啊,如果你跟阿聰一樣想不開,然後一直想要報仇,爸爸一定會很擔心,我寧願你遠離是非,然後好好的過日子。」
「當年你趕到醫院去見岳叔最後一面,岳叔也是這麼跟你說的。」這話以前爸爸跟她還有聰哥都說過,只是聰哥完全听不進去。
「沒錯,你岳叔希望阿聰離開黑道,然後走正途。」這些年來,阿聰雖然沒有混黑道,只是,也沒有放棄報仇的事,讓華國維不禁再嘆了口氣。「對了,阿歆你搬到醫院附近去住,安全上沒有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爸,你不用擔心我的事,再說,我只住三個月,之後就會搬回家了。」華歆笑了笑。
「那樣就好。」女兒從小就很懂事,功課也很好,的確甚少讓他這個做父親的為她操心。「走,我們進去吃飯。」
「好。」華歆跟著父親一起進去吃午餐。
第4章(1)
華歆結束安養院一天的工作後,換了件衣服便直接搭車前往君品酒店。
來到婚宴廳的入口處,她將紅包交給收禮金的人,正在簽名時,听到一旁有賓客問新郎新娘來了嗎?
接待人員告知好像路上塞車,不過就快到了。
華歆看著擺在一旁新郎新娘的放大照片。
照片上的李副教授完全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以往短發中性大剌剌的感覺不見了,變得嬌艷美麗,怪不得會有人說,全世界最美麗的女人就是新娘。
想起喜帖上面特別印上的幾行字——老姑娘終于要出嫁了,紅包能大就盡量大,還有,請不要說這是公開斂財,是又怎樣,來咬我啊,順便來祝福我們!不用問也曉得,這一定是出自平日愛開玩笑的副教授之手,真是有趣。
當華歆進入會場,已經來了不少賓客,她看到黎嘉暉就站在前方,身旁圍了好幾個女人,有說有笑的,從以前他就很受歡迎。
華歆不確定他是否有看見她,她避開那一群人,才想要找位置坐時,旁邊一名穿著制服的男服務生突然喔吐,弓起不少驚呼,她立刻走過去查看,見他快昏倒的樣子,她將公事包放在旁邊,雙手扶住他,不料他又吐了,她身上被吐了一些穢物,接著男服務生倒在地上,口吐白沬,全身開始抽搐,應該是癲癇發作。
華歆要旁邊的人立刻打電話叫救護車,癲癇發作,嚴重的話,病人不但會失去意識,有可能還會出現短暫停止呼吸的狀況,因此她立刻解開他的衣領,將他的頭側轉一邊,避免嘔吐物堵住氣道,見到他唇齒尚未緊咬,連忙要了條餐巾塞進他口中,然後觀察他的抽搐情況,不斷的連續抽搐,看來得快點送去醫院。
約莫過了七、八分鐘,救護車到來,救護人員推著擔架過來,華歆幫忙將病患放上擔架,並大概講了下病患的狀況,病患隨即送醫,應該不會有大礙。
不過,她可慘了,身上的衣服髒了,而且味道還很難聞,然後她這才發現,旁邊的賓客都與她保持了點距離,就怕身上也染上臭味。
「華歆,你身上好臭好惡心。」一道尖銳的女聲傳來。
華歆轉過頭,看見黎嘉暉和身邊的那一群女人不知何時站在旁邊,而養謹的人就站在黎嘉暉身旁,同時也是她的大學同學薛宛珍,薛宛珍的父親是她們醫學院的教授。
大學時,薛宛珍因為父親是教授的關系,在系上可說是天之驕女,不過自己很少和以她為首的那群女同學打交道,之後便莫名其妙的被排擠,因此薛宛珍會對她說這種話,她不意外。
記得上次李雪副教授拿喜帖給她時,爆料東仁醫院的院長打算在薛教授明年從學校退休後,聘請他擔任行政人事部的主管,因此現在已經有一堆人拚命巴結薛教授,因為想進入東仁醫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