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卉丹這會兒心跳得好快,但不同于先前因為害怕而心跳加速,是一種歡喜的心情,是一種害羞的心情,是一種甜蜜的心情。
「……我要去哈爾國,你能夠在身邊保護我嗎?」她好不容易擠出聲音,可是聲音微微顫抖,拆穿了她看似隨意,其實很緊張的心情。
「為何想去哈爾國?」
「我想去哈爾國尋找商機。」
如今京城亂七八糟,她的容貌早晚藏不住,若能夠離開京城最好。
「我陪你一起去哈爾國,不過,侯爺和侯爺夫人會答應嗎?」
她怔愣的看著他,沒想到他這麼爽快的說要陪她去,他不考慮一下嗎?難道他忘了自個兒的身分不單單是文華,還是碩親王嗎?
戚文燁調皮的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一下。「怎麼了?」
徐卉丹吃痛的叫了一聲,可是兩眼卻歡喜得閃閃發亮。「這是真的嗎?」
「本王答應你的事,何時不認帳?不過,我需要一點時間做準備。」
徐卉丹用力點點頭。「你說何時出發,我們就何時出發。」
戚文燁挑了挑眉。「你呢?你真的可以去哈爾國?」
他都能離開京城了,更何況是她?她總不能明明白白告訴眾人,她要去哈爾國尋找商機吧。
「王爺的四哥在北燕郡,我的妹妹和外甥也在北燕郡,我此行乃是為了解父母親對女兒與外孫的思念之情。」
戚文燁聞言哈哈大笑。「原來你都算計好了?!」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要出遠門談何容易,不但要有充足的理由,還要帶上不少侍衛和丫鬟……糟糕,碧芳這會兒找不到我,一定嚇壞了。」徐卉丹終于想起來被她遺忘的丫鬟了。
這個丫頭有時像精于算計的狐狸,有時卻又傻不隆冬的像個糊涂蛋,可不管是哪個她,都一樣可愛。「你不用擔心,我的人待會兒會將她帶來這兒。」
「這是那里?」
「這間宅子的後門正對聚寶齋的後門。」
徐卉丹明白的點了點頭。「王爺真厲害,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出聚寶齋。」
「我偶爾出入聚寶齋挑些寶物,與京城權貴官宦無異,可是經常出入聚寶齋,就容易啟人疑竇,若是有心人追查下去,難保不會發現我與文華有關。」他很慶幸自個兒不像四哥那麼引人注目,要不,想要隱瞞文華的身分還真不容易。
「王爺可以隱藏如此之久,真是了不起。」
「這只能說本王太不起眼了。」
明明是他很擅長隱藏自己的光芒。「王爺確定好起程的日子,我們要如何會合,請王爺交代郭清。」
「我知道了,不過在這之前,我會待在府里不與任何人接觸,免得教人察覺到我暗地的舉動,壞了此行的計劃……還有,這個給你。」戚文燁取出一個錦袋給她。
「這是什麼?」
「你這個丫頭不知道天高地厚,每到了你上街的日子,我總要提心吊膽,索性請一位香料師傅為你調制這個東西,必要時候可以保護你。記住,最好每隔十五日換一次,我將香料成分的單子一起放在錦袋里面,若有不懂或困難之處,可以找喬大當家,他會幫你弄到這些香料……你的丫鬟來了。」
戚文燁的話剛剛落下,戚明赫就帶著碧芳出現,後面還跟著張晉。
徐卉丹正想大贊一聲王爺的耳朵太厲害了,碧芳已經激動的撲進她懷里。
「大小姐,嚇死奴婢了,奴婢真擔心你出了事。」
「對不起,沒事了。」徐卉丹安撫的拍著碧芳的後背。
戚文燁不以為然的撇嘴,若非他,豈是她一句「沒事了」就能了結?
徐卉丹顯然見到他的小動作,懊惱的扯下面紗,教他見到一張滿是紅疹的麻子臉,他見了驚嚇得兩眼暴凸,不過很快就發現是胭脂畫出來的,不禁氣惱的一瞪,她開心的咧著嘴笑。
張晉強忍著爆笑的,上前提醒主子。「馬車已經在外面了,王爺還是趕緊讓徐姑娘她們離開。」
戚文燁點了點頭,連忙讓負責看守這間宅子的管家送她們離開。
徐卉丹不擔心老太太反對她去北燕郡,老太太年紀大了,只要她天天纏著鬧著,很難招架得住,而事實證明的確如此,唯一沒料到的是,老太太無奈之下索性將此事推給永昌侯。不過,當她以為自個兒要上演下跪哀求這種戲碼才有可能說動父親時,父親竟然一口就答應了,害她頓時傻了。
「爹對不起你和芍藥,如今只求你平安健康,無論你想做什麼都由著你。」
因為一個傳說——雙生子乃是不祥的征兆,此事關系著一家興衰,他不得不拋棄苟藥,讓芍藥以奴才女兒的身分長大。經過十年,芍藥好不容易回來了,卻又因他不能承認這個女兒而關進落霞軒,一關就是四年……若非芍藥自毀容顏,破了雙生子的咒,如今怎能成為王妃?若非自己如今不受皇上看重,可以靜下來回想過去種種,他還沒認清楚自個兒是多麼愚蠢。
略微一頓,徐卉丹誠心的道︰「女兒很高興爹遠離朝堂。」這樣的局勢下去,難保不會有人興兵謀反,一旦事成,如今在皇上身邊的紅人紫人只怕都沒有好下場。
永昌侯怔愣了下,不解的道︰「人人都說爹很傻,你不同意嗎?」不懂朝堂的人來看,他乃因為不受皇上重用,因而稱病漸漸淡出朝堂,可是明眼人皆知,他是對皇上太失望了。皇上沉迷、無心朝政,對于他的進言表面上說好,轉眼便拋至腦後,站在朝堂上,他自覺英雄無用武之地,還不如退下來。
「人若真傻了,反而是好事。」
「這是為何?」
「傻子活得是真正的自由自在,無論做什麼,最多換來一句‘傻子」,而是不是真的傻子,其實他毫不在意。」
細細品味,永昌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著徐卉丹的目光有著重新的省思。
「爹不同意嗎?」徐卉丹沒有退縮的面對永昌侯的審視。
「這就是你寧可教人當成傻子的原因嗎?」
徐卉丹嘿嘿一笑,不願意做任何解釋。
「人生在世還真沒幾個能像傻子一樣活得自在。」
「爹如今活得不自在嗎?!」
「每日可以釣魚、下棋、看書,怎麼會不自在呢?」
徐卉丹兩眼一亮,決定充當紅娘。「娘很喜歡下棋,爹可以找娘一起下。」
「是嗎?」
「我與娘下過棋,十次有九次是娘的手下敗將。」
「改日,我一定要與夫人下盤棋。」
「何必等到改日呢?今晚讓娘親自下廚,我們一起用膳,再看爹娘對弈,看是爹的棋藝高過娘,還是娘的棋藝勝過爹?」
永昌侯笑著點點頭,徐卉丹歡喜的趕緊喚來碧芳去福德院傳話,永昌侯回到先前的話題。
「前去北燕郡,路途遙遠,理當多派一些侍衛護送,可是人一多,難免招人注目,徒增閑言閑語,給宮里添猜忌。我想,除了郭清,你再挑上三名侍衛,另外帶上兩名丫鬟伺候。」
「是,謝謝爹。」
「你一個姑娘家出門在外總是不便,還是換上男裝。」
「女兒與爹的想法一樣。」
「你要有所準備,這一路會很辛苦,吃不好,睡不好。」
「當初芍藥能夠挺著肚子去北燕郡,我又豈會應付不來這一路的辛苦?」
「這會兒天還冷,暖和一點再起程吧。」
「我會做好完全準備再啟程,對了,不知道爹有何話要女兒帶給芍藥?」
臉色一沉,永昌侯道出內心掙扎許久的決定。「告訴芍藥,爹不能為你們做什麼,只能讓你們做自個兒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