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玉珠上雕了一株蘭花,這應該是世界上最精巧的蘭花了,細膩的程度如花蕊細紋都刻劃得相當清晰。
她這門手藝當場震懾所有人,連賈善德都佩服不已,再也無話可說。
第十章鳳血石之謎(1)
雷青堂等人雖順利通過考驗,卻不知賈善德聚會的場所廂房另有天地,耳房內還有人在,這人透過耳房的小洞觀察廂房內的情景,藉以了解廂房里每個人的一舉一動。
「這叫田雨的,連身邊的小廝都這般厲害,可見他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這人欣賞的說。
「是挺有些實力的,不過……這些人好面熟……」這人右側有個黑衣人,他往小洞瞧一瞧廂房內的人後,忽然皺起眉頭道。
「面熟?怎麼說?」這人訝然。
黑衣人努力思索了起來。「小人記得……當日在蘇州時,為追殺逃月兌的兩名玉石匠,追上了一艘船,本想屠船滅口,但船上的人武功不弱,咱們這才沒達成目的退走,且因為走得急,並沒來得及確認這些人的身分,但小人這會可以確定的是,這姓田的帶來的這幾個人,雖都經過變裝,但應該與當日在船上的是同一群人,尤其是那個長相秀氣的小廝,她分明是女的,卻假扮男人,這群人有問題!」
這人一听,神情驟變,胖臉猙獰了起來。
雷青堂與嚴文羽一行人離開賈善德的聚會,回到客棧之後,水玉蘭盯著眼前的那柄玉如意,熱淚盈眶。
她沒料到自己有機會再見到此物,更沒想到雷青堂會替她向賈善德要來這樣東西。她激動不已,淚水止不住的流下。
「二少女乃女乃,這玉如意當真是您父親要留給您當嫁妝的嗎?」方小喬問。
水玉蘭淚眼婆娑的點頭。「那年過年,娘帶著我去娘家拜年,回來時,爹就將雕好的玉如意放到我床頭了,可我貪玩,沒理會,一直和鄰居的小孩玩到入夜才回來,草草吃了飯倒頭就睡,也沒去問爹給我這個做什麼?
「可睡到半夜,爹過來了,坐到我床前一手拿著玉如意,一手撫著我的臉龐,因為冬天寒冷,爹的手冰涼,便將我凍醒了,可我貪睡,就是不願意睜眼,爹曉得我這德性,就不逼我醒來說話,自己一個人將話說了。
「他說,這玉如意的玉是用咱們水家的家傳古玉雕的,將來我出嫁時要當嫁妝用的,讓我好好收藏,在暖被中的我只含含糊糊的點頭,表示明白了,可哪知幾年後爹會出事,家中所有的值錢物品全讓官府給抄了,就連這柄玉如意也讓官府拿去……」說到這她己泣不成聲。
雷青堂不舍她哭得如此傷心,過去抱住了她。
「多謝二少爺替奴婢拿回玉如意,要不是您,奴婢也取不回爹的遺物……」她淌淚,非常感激他為她做的事。
他替她將淚水拭去,當他听她說出玉如意的事後,他便己打定主意,要替她拿回這樣東西,因此才會開口要求若她完成毫雕作品,便要取現場的一樣東西。
「別哭了,東西己重回你手中,你爹的這份心思沒白費,將來咱們成親後,這柄玉如意也會是咱們的傳家寶。」他輕聲告訴她。
她抱著玉如意,心情激動,足足又哭了好一會,心情才逐漸平復下來。
見她心情稍有緩和,嚴文羽己忍不住迫不及待的問起,「你怎麼懂玉器的價值,又怎雕得出失傳己久的毫雕來?」
她今天露這兩手,實在教所有人驚為天人,不敢相信一個年紀小小的「小子」能有這樣的能力,就連那賈善德也是目瞪口呆,不得不放過他們。
「爹娘只有我一個孩子,娘從小教我識字,爹則教我認識監定玉石,爹常夸我人不精明但貴在學東西專注,所以對玉石只要過目就能記下出處與來歷,再依這個去評估判斷價值。六歲那年,爹開始教導我毫雕技術,說這是只有咱們水家人才會的獨門功夫,這手功夫不能失傳,讓我定要學會,我這也是苦練過幾年的,只是後來家毀人亡後,我便再無機會繼續雕刻,只將這技術偶爾用在與四少女乃女乃學做的點心上頭做些花樣罷了,無人知道我會毫雕這門功夫,」她解釋。水玉蘭一說開,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大家雖都已知曉她是水春山的女兒,但以為水春山獲罪時她才九歲,誰能想到在此之前她己學會了水春山的絕技,不禁對她的能耐感到佩服。
「蘭兒,這次幸虧有你,你幫了大忙了,要不然,賈善德不會放過咱們所有人的。」雷青堂感謝的說。
她搖頭回道︰「這沒什麼,是奴婢剛好能幫上忙,但若非見您那麼鎮定,奴婢也早就慌了。」
嚴文羽點頭,不由感到汗顏,他年長雷青堂許多,但論處變不驚,自己還是不如這年輕人有定力。
「是啊,你二人可真讓人大開眼界,一個泰山崩于前而能面不改色,一個則是身懷絕技無人知曉,你們真教人刮目相看。」嚴文羽稱贊他們不已,但贊完,瞧了桌上的玉如意,想起一事的又說︰「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玉如意是被官府沒收的,怎會出現在賈善德手中?」
「不只這個,還有那玉壺,那可是宮中之物,連這個他也拿得到手,可見這賈善德不簡單!」朱名孝對這問題忍了很久,嚴文羽一提,他馬上附和。
「難不成,姓賈的與官府甚至朝中的人有勾結?!」方小喬也說。
「若真是如此,就搭上線了,這賈善德是官府的中間人,他定是與玉石匠以及勞役失蹤被殺的事月兌不了關系,這才會行事這般小心,對周遭的人過濾再過濾,否則不過是個玉石商的聚會,何必弄得這般謹慎。」雷青堂沉思道。
「沒錯,官府定是透過他也賺取了大量的金銀,要不,他怎會這麼囂張,又怎會有不斷的貨源提供買賣!」
嚴文羽想通似的擊掌說。
「所以咱們只要在賈善德身上下功夫,應該會找到線索的,這總比大家冒險四處打探卻沒個目標要確切多了。」水玉蘭道。
朱名孝與趙英他們一听,不禁有些尷尬了,自己打听消息被逮,只能說技巧太差,大失顏面。
水玉蘭見他們幾個低了頭,曉得自己的話讓他們難堪了,馬上著急說︰「你們別誤會,我不是責怪或譏笑你們,而是這樣打探消息本來就危險,又不見得有效,你們肯冒著危險做這些事,己當真十足夠義氣的了。」
他們幾個人听了,這才沒再低頭不敢見人。
「希望賈善德這次是真的信任咱們了,這樣咱們才好辦事。」嚴文羽無奈說。
「我想他是讓蘭兒的毫雕絕技收服了,還說下次集會將帶來特別的東西讓咱們瞧,若是對咱們還有疑心,就不會在咱們面前展示什麼特殊之物。」雷青堂道。
「是啊,咱們離去前他是有說這話,而我倒是很期待那姓賈的會帶來什麼樣的寶貝,希望這東西能是咱們的線索,才好透過他,揪出後頭更大尾的魚!」嚴文羽森然的說。
「嚴爺說的更大尾的魚,指的可是浙江布政使王興業?」水玉蘭沉著臉問。
「沒錯!」
「你曾告訴我,我爹的死與這人有關系,因為爹當年不想听命于這人的話雕刻玉石,且雕刻的東西見不得光,這才死于非命的,這事你可有根據?」當初在別府時,嚴爺正要告訴她此事,但二少爺發現被騙後立刻折回來,便打斷了他的話,沒讓他再說下去。可現在,她認為有必要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