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韓澈所說的,唐紜不禁嘴角遽抽。「爹,我可不要被封為什麼公主的去和親!」
「別被韓澈給糊弄了,公主再怎麼年幼不適婚,也還有個十五公主!」冷鈞焱立刻安撫女兒,然而韓澈最後那句話卻讓他頓時感到心慌不安。
「十五公主的確是個人選,可她同時也是極受先皇寵愛的女兒,也與其兄長四王爺的感情極好,屆時四王爺以及一群老臣定會極力反對十五公主遠嫁和親,侯爺認為皇上為了朝廷上的和諧,會不做出讓步嗎?」韓澈冷冷提醒冷鈞焱。而為了堵住悠悠之口,皇上唯一能做的便是早日替十五公主做主婚配,至于這對象……自然有可能會是齊國公家的公子。
聞言,冷鈞焱猛地倒抽了口氣。韓澈說的不錯,就連皇上也忌憚四王爺幾分,若四王爺反對十五公主和親,那麼皇上也只能妥協。
「據聞,齊國公家的小姐與國舅家的嫡子頗有話聊,兩人關系不錯。而長年鎮守邊疆的英武將軍的嫡次女自小隨父親駐守邊關,至今還未婚配,根據我的消息,這位小姐年前會回到京城,請求太後做主賜婚。」
韓澈指出可能的和親人選,顯示她們背後的勢力不容小覷,若能跟他們這兩大家族結為姻親,皇上跟太後的勢力也就更加牢固,四王爺有所顧忌下自然不好再有什麼動作。
「至于紜兒嘛……她與我有婚約,皇上自然不會將目標放在紜兒身上。」言下之意是,若冷鈞焱仍是堅持反對賜婚,那麼唐紜便是和親首選,下一回皇上再有意指婚時,對象可能就遠在那塔哈達了。
經韓澈提點,冷鈞焱這才驚覺事態不對,朝堂上的事瞬息萬變,稍有不慎便是誅連九族的大事。此番塔哈達密使悄悄到來一事可大可小,他得趕緊回去好好思索對策。
「不管你怎麼說,我是不可能同意將嫣兒嫁給你的,你繼續作你的春秋大夢吧!」盡避擔心韓澈一語成讖,冷鈞焱仍是不減威風地對他丟了句話,並憤怒地拉過女兒。「嫣兒,我們回去,從明天開始不許再過來,除非踩著你爹我的尸體過去,否則這混蛋永遠都別想娶你!」他倏地甩袖離去。
「侯爺您慢走,有空常來。」徐管事恭敬的到門口送客。
聞聲,冷鈞焱轉過身盯著徐管事和大將軍府巍峨高聳的大門,他高漲的怒火漸漸緩和下來,徒剩無止境的煩憂。
這塔哈達密使突然在年關之前來訪,定是有詐,和親恐怕真如韓澈所說的只是個幌子。
韓澈雖然可惡,可他所透露的消息倒不像作假,如稍有不慎,他的嫣兒可能就成了這場政治陰謀斗爭的犧牲品……
這事他得趕緊同齊國公好好商議一番才成,先不提與皇室結為姻親的利益,他光想到那十五公主的脾氣就不敢領教,即使涼偃無法成為他的好女婿,可也不能害他因此娶了十五公主,賠掉一生幸福。
此外,就算塔哈達沒有其它陰謀,他也不能讓女兒還有涼綠那丫頭到塔哈達那種蠻夷之地和親!
「老爺,要回府了嗎?」車夫問道。
「不,到齊國公府去,快!」冷鈞焱剛一腳跨進馬車便如此吩咐道。
「爹,要去國公府……」這時候去不恰當吧?
「嫣兒,爹有要事與齊國公商量,你……你自己想辦法回去吧!」冷鈞焱揮揮手便將女兒丟在大將軍府前。
唐紜錯愕的看著已經遠離的馬車,她竟然就這麼被自己的親爹丟下了……剛剛死拉活拉也要把她拖走的人是誰啦!
時序才剛進入冬天,天空便已經開始降下鵝毛般的大雪,就算屋里燒了地龍也還是冷得唐紜直發抖。
她真沒有想到大周的天氣竟如此詭異,昨天還秋老虎尾巴似的發威,晚上忽然下了場大雨後氣溫就驟降,到了半夜竟開始下起大雪!
唐紜手中捧著小懷爐窩在窗台前放眼望去,樹上、草坪、屋檐上皆覆上一層厚厚的白雪,回廊屋檐下則掛滿了晶瑩剔透的細長冰條,粉妝玉砌了整個世界,眼前美景夢幻得不可思議,可惜她無心欣賞,此刻她只覺得好冷,冷得她上下排牙齒直打顫。
真恨不得裹條厚棉被在身上呢!
「小姐,你還會冷嗎?」見狀,桐葉傷腦筋的問道。
唐紜猛點頭,「冷死我了!」台灣即使冬天也只有高海拔的山脈偶爾會降雪,她根本沒有體驗過下雪,第一次踫上差點沒將她冷死。
「這可怎麼辦才好,小姐已經將最暖和的羅襦跟大氅都穿在身上了,屋內也燒了地龍還是覺得冷……奴婢真不知該怎麼替小姐御寒了,小姐,你以前沒有這麼怕冷的。」
「呵呵……你忘了我受過傷,身子骨就差了點。」
「說的也是。我去幫小姐熬點姜湯,由體內祛寒,小姐你看如何?」
唐紜眉頭倏地皺起,「姜湯……別吧,水喝多了要常跑茅廁的,更冷。要不,你再去起個火爐放屋子里吧。」
「還起個火爐……」桐葉的額際早己滿是汗珠。這屋子暖得她都只穿著了件棉衣了,小姐竟然還要再起個暖爐子……她心下唉嘆了聲後,「好的,小姐,你稍等下。」
桐葉才準備踏出房門,正巧與風風火火跑回嫣然閣的知秋撞個正著。
「啊!知秋你做什麼啊,冒冒失失的是發生什麼事了?」桐葉揉著被撞疼的額頭吃疼的問著。
「抱歉、抱歉,」知秋同樣撫著痛處道歉著,「小姐,韓大將軍來訪,邀請你到麗山泡溫泉。」她興奮的說道︰「好像還帶了東西要送你。」
大寒冬的,泡溫泉是最舒服不過,小姐要是真跟著韓大將軍上麗山泡溫泉的話,她一定得要跟好。
身後的桐葉一听到溫泉兩字也是驚喜的瞪大了眼,多了分期待。
「溫泉啊,好像不錯耶!」
听聞小姐這麼說,她們兩人不約而同的點頭,異口同聲的說道︰「是啊、是啊!」
可唐紜只橫了她們倆一記白眼,趴回窗台邊望著外頭迷人的雪景。「你們忘了我現在被爹禁足,哪里都不能去了嗎?」
這話讓她們兩人瞬間像是蔫了的小白菜一樣萎靡。
知秋收斂起失望的心情,納悶地問道︰「可是小姐,韓大將軍就在外頭等你,你不陪他喝杯茶嗎?老爺是下了禁足令,可沒說你不可以離開嫣然閣呀。」
「不去,冷得要死!派人去跟他說聲,叫他喝完了茶就可以走了,本姑娘因為他正被禁足著呢!」其實她心里也是記掛著他的,可是他卻好像一點也不想念她,那天離開大將軍府後至今連封信都沒捎給她,因此她特別不想理他。
她這話才剛說完,韓澈那爽朗的笑聲便從外頭傳進了屋內。
循聲望去,穿著一襲玄色對襟窄袖長衫,前襟和袖口處用銀絲線繡著騰雲祥紋,腰間扎條同色銀絲雲紋帶,束起發髻以瓖碧鎏金冠固定,整個人英姿颯爽卻又顯得貴氣優雅的韓澈,踏著自信的步伐出現在她眼前。
「喝完茶就走人,這可不是我今天來的目的。」他含笑的黑眸閃過一抹促狹,嘴角微勾的看向那坐在窗邊跟他置氣,包得跟顆包子一樣可愛的小女人。
「你怎麼進來的,你沒看到府外貼的那張告示,沒被狗咬嗎?」告示上寫著,狗與韓澈不得入內,否則關門放狗,咬傷恕不負責。
她爹也真狠啊,就這麼不給韓澈面子,直接將他歸在畜生等級。
「狗?」韓澈輕哼了聲,「我讓無影將那幾只畜生拖回軍營加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