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澈,你今天請求朕再為你跟她賜婚,是因為心里對她有虧欠?」皇帝犀利質問。
「如果只是愧疚,朕是萬不可能下旨。」
韓澈斷然搖頭,「不是,微臣是真的想與她共度一生。不瞞您說,微臣已經找回那段記憶,因此才會向皇上提出請求。」
「她知道你恢復記憶了嗎?」
當年礙于太後的壓力,他這剛坐上龍椅的皇帝,不得不違背自己曾經對拜把兄弟的承諾,替他與冷輕嫣賜婚。
韓澈為了讓他坐穩龍椅,只能勉強接下聖旨,但那幾年韓澈心里沒少怨過他這皇帝。
因此他才借機會解除韓澈與冷輕嫣的婚約,允許韓澈在才藝大賽里挑一名中意的女子為妻,自己做主婚姻。
可他萬沒想到,韓澈繞了這麼大一圈,甚至背上負心漢罪名,最後卻還執意要娶冷輕嫣,讓他實在有些霧里看花的感覺。
「不知道,臣還未告知她,是想與她重新開始,讓她愛上我韓澈而不是福九,因此才未告知她。可計劃趕不上變化,齊國公府即將與鎮北侯府聯姻,微臣不能讓這事情發生,因此才來求皇上,求皇上賜婚。」
「賜婚你跟冷輕嫣,那夜玥呢?」皇帝冷睞著他沉聲問道︰「你把夜玥放到哪里去?」
「皇上,夜玥公主的心不在微臣身上,而您應該很清楚,這些年來夜玥的心里裝的是誰,微臣只是個幌子。」韓澈冷聲提醒皇帝他一直逃避的現實。
韓澈直白的挑明,讓皇帝嘴角微扯了下。
皇帝嘆了口氣後說道︰「後宮是個無形的吃人魔窟,朕不想她掉進來,哀怨過一生。」
「夜玥自小在皇宮長大,里面的污穢手段她還會不清楚嗎?相信她有辦法應付,夜玥她只想在您身邊,否則她不會自請和親,望皇上別再辜負她一番情意才好。」韓澈決定幫這兩個多年好友一把。
皇帝又沉思片刻,才沉沉點了下頭,而後冷下臉警告。「韓澈,朕警告你,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也是當初朕允諾給你的承諾。
「如若你又後悔,朕不會再念你我兄弟情誼,會罷黜你威赫大將軍的所有職務,這一點你最好想清楚!」
連在那種窮鄉僻壤、兩人又都喪失記憶的情況下,還能踫在一塊,要說他們兩人不是天定的緣分,他實在不相信,因此,要他不答應韓澈的請求都難。
只不過……湊合他們兩人緣分的竟然是窩狐狸,這……
他怎麼想都覺得好笑!
「皇上,微臣已經想清楚,這才進宮請求皇上恩準。」韓澈抱拳語氣慎重的說。
皇帝大手一揮,看了一旁候著的貼身老太監。「罷了,朕就成全你的請求,讓德海去宣旨吧!」
第十四章搶親聖旨(2)
跋回鎮北侯府後,唐紜萬萬沒有想到她等到的不是齊國公府的媒婆來交換庚帖,而是一道皇帝賜婚的聖旨。
唐紜苞著冷鈞焱跪在大廳前的庭院,听著太監總管德海宣讀聖旨,那尖細的聲音像把鋸子一樣鑽得她頭疼,腦袋嗡嗡作響的,從頭到尾沒听懂太監宣讀了什麼東西,唯一听懂的只有——
皇帝為她跟韓澈賜婚!
皇帝現在玩的是哪一招?她怎麼沒看懂也沒听懂?
「欽此!」高捧著聖旨的德海公公高揚著下巴,等著石化的唐紜上前接旨。
只是等了半天,唐紜還是跪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一點回神跡象都沒有。
德海公公只好再次發出尖細的聲音。「冷輕嫣上前接旨,冷小姐,接旨……」
只是不管德海公公怎麼喊,唐紜就是一動也不動。
「嫣兒,嫣兒,快接聖旨。」冷鈞焱也轉過頭看著跪在地上低著頭的唐紜,捂著嘴小聲的喊她。
「冷小姐,冷小姐!」德海公公不耐煩的又吼了聲。
身後那群一起跪著接旨的府中下人,也開始偷瞄像是被點穴一樣的唐紜。
德海公公又喊了第三聲,「冷小姐——」
彬在唐紜身後的知秋焦急戳著呆若木雞的唐紜,在她身後小聲喊著,「小姐,接旨啊,趕緊接旨!」
知秋這一戳,好像當機的計算機被人重開機一樣,唐紜打了個激靈跳起來,連忙上前高舉雙手接旨。「吾皇萬歲萬萬歲,謝主隆恩。」
「接到皇上為你跟韓大將軍賜婚的聖旨,冷小姐是興奮過頭了吧!」德海公公將聖旨交給唐紜時,有些不悅的揶揄了聲。
興奮個你令堂,本小姐是快被這道聖旨給嚇死!偏生心里話又不能對皇帝身邊的第一忠犬說,她只能陪笑的點頭。「讓公公笑話了。」
心里快將德海公公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上的冷鈞焱,在冷輕嫣接下聖旨後,連忙起身自衣袖里掏出一迭銀票塞進德海公公手中。
扯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著非常言不由衷的話,「感謝德海公公,這一點小意思請公公喝茶。」
德海公公瞄了眼銀票的厚度,滿意的點頭,鐵青難看的臉色才稍稍轉好,虛情假意地說出幾句吉祥話,「恭喜冷小姐心想事成,跟韓大將軍百年好合,咱家還有要事就先回宮了。」
唐紜听見德海公公說「心想事成,百年好合」,一听就是在酸她的話,實在很想一腳將他踹出門去,對著他大喊一聲︰滾!
不過她還是有些理智的,這時候表現出任何不悅肯定會被大作文章,為鎮北侯府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因此她只能忍了。
「德海公公慢走。」看著女兒不太好看的臉色,冷鈞焱趕緊陪笑的送走這尊大佛,免得萬一女兒脾氣忍不住了,月兌口說出什麼大不敬的話,被德海公公打小報告到皇上那兒,那鎮北侯府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德海公公一踏出鎮北侯府大門,唐紜馬上扯過笑得好像如喪考妣的爹,氣急敗壞的跺腳問道︰「爹啊,您說這皇帝玩的到底是哪一手啊?我怎麼都看不懂,他現在賜這婚是什麼意思?!」
冷鈞焱的眉頭打了一個大結,一樣不解的看著那對好看的秀眉都打結的唐紜。
「嫣兒啊,爹跟你一樣……」冷鈞焱一邊搖頭唉嘆,一邊往大廳方向走去。「真是霧里看花,根本看不懂皇帝是什麼心思。」
至今他依然記得清清楚楚,當時他進宮求皇帝時,皇帝說他們兩人緣分已經錯過,他不會再下旨為韓澈與嫣兒賜婚,怎麼這些話還言猶在耳,皇帝竟又下旨為他們兩人賜婚呢?
自古流傳著一句話,君無戲言,依他看,這皇帝不只是君有戲言,還戲言一籮筐。
「嫣兒,自古帝心難測,你也別揣測皇上是什麼心思,這聖旨也接了,現在重點是怎麼去跟齊國公說這事啊!」冷鈞焱在大廳里的高位坐下,接過下人端上來的茶呷了口,為難的看著跟進大廳的唐紜。
他心里嘔得一口老血都快噴上九重天了,怎麼別人家要嫁女兒就跟老母雞下蛋般簡單,一次就成,一拍即合,換他要嫁女兒就這般千辛萬苦。
一波好幾折,總是有人來破壞她的姻緣,而破壞女兒姻緣的還總是天皇老子,讓他心里有怨也不敢吼。
唐紜坐下,兩指夾著茶蓋,慢條斯理的磨著杯沿思索著,「爹,依我看應該不是皇上看不得我們跟齊國公府結親家,而是……」
「嫣兒,你心中有什麼疑慮就提出吧,爹也好參詳參詳。」皇帝再度替嫣兒跟韓澈賜婚究竟玩的是哪一手,他怎麼也想不出有什麼原因,冷鈞焱覺得自己頭都快炸了。
「爹啊,您說這事會不會是十五公主……」她小聲的提出自己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