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去找方姨,只有她能救我。」
趁著御醫給的藥膏暫時止住了一點癢,月茶讓周嬤嬤扶著來到冷宮。
方冰媛眼尖的瞧見月茶衣服上,沾染了紅色的磷光粉末,眉頭不由得皺起。
她向周嬤嬤說道︰「小心點,別踫到那些紅色粉末!」
接著瞧月茶的手好像沒事,心想,這丫頭臨危反應還不錯,知道用巾帕隔離踫觸,一般人遇上,一定是用手去踫觸臉,這樣連手都遭殃了。
等周嬤嬤小心地將月茶扶躺在床上後,方冰媛立刻到她用各種盆器栽種的花草中,快速地拔了幾種藥草的葉子,將其搗爛,為她敷上。
月茶本來覺得整個臉又癢又熱,但一下子,癢和熱都緩下了。
「我怎麼樣了?」月茶問。
「要四、五天才會好,所以這幾天還是會很癢,我施針讓你睡著,免得你癢起來受不了,會亂抓。」說著,手中的銀針隨即扎下,月茶頃刻間失去知覺。
「小鮑主她沒事吧?」周嬤嬤擔憂極了。
「幸好月茶懂得一些醫藥常識,知道立刻用水清洗,不然磷粉侵蝕進皮膚底層會更癢,臉就可能會被抓爛了。」
周嬤嬤擔心地問︰「請問小鮑主怎會這樣?」
「奇怪了!赤蛾怎會出現在皇宮里?」
「什麼赤蛾?」
「那是一種在深山里才有的蛾類。」
「那為什麼會出現在宮中?」
「我也覺得奇怪。」
「這事需不需要跟大皇子稟報?」周嬤嬤清楚大皇子段玄禎是真心疼月茶的人,所以她直覺就想到他。
「需要。月茶長大了,不能再任人欺負,而且這一次對方的用心實在太歹毒,她存心要月茶毀容。」
相處的三年中,月茶因為和她日益知心,所以主動的告之身份及身世,對于月茶,她有些愧疚,因為當年自己的父親雖稱「賽華陀」,卻也救治不了她的娘親雲美人。
「天啊!誰這麼壞心腸,要毀公主的容?」
「查查就知道了。」
「冰美人,幸好有你在,不然小鮑主就慘了。」
難得有人肯這麼照顧小鮑主,周嬤嬤感激極了。
「月茶和我是有緣。」
當初她求了先帝一件事,現在就是她回報的時候了。
第八章
「周嬤嬤,你說月茶怎麼了?」段玄禎緊張地抓住周嬤嬤的兩條手臂。
「大皇子,你別急,小鮑主暫時沒事了。冰美人說可能是有人故意要害她,所以讓我來找你。」
「周嬤嬤,你說的是在冷宮里,那位懂醫術的冰美人?」他知道月茶很敬仰她,視她如母親般。
「嗯。」
周嬤嬤點頭。
「我先去瞧瞧月茶!」
听見月茶的情況,讓他的心似被揪起。
段玄禎立即往冷宮走去,因為他的身份不能進到冷宮,但為了見月茶,他避開守門的太監,翻牆進去。
他來到月茶的身邊,雖然知道月茶在冰美人的診治下,已經安然無事,但看見她的臉上敷著藥草,整張臉紅紅腫腫的,他仍放不下心。
他輕喚︰「月茶!」
月茶已經清醒,听出那喚她名的,是段玄禎的聲音,低沉的嗓音里,有著焦急,但她穴道被制住,沒法回應他。
「我制住了她的穴道。」方冰媛開口。
這時,段玄禎才注意到月茶口中常說及的冰美人,是長啥模樣。
冰山美人!
這就是段玄禎的感覺,美是美,但面無表情的臉,感覺上不是那麼好接近。
「打擾你了,冰美人。」段玄禎有禮的說道。
「你同月茶一樣,喊我方姨吧!」
美人的稱號,她听了不太順耳。
「方姨,月茶她怎麼樣?」
瞧見月茶受毒物的折磨,他心疼極了。
瞧段玄禎著急的模樣,方冰媛眼中出現玩味。
他在著急什麼呢?是心疼月茶受折磨?還是擔憂她的容貌被毀?
「月茶的臉是沾上了一種名喚赤蛾的毒蛾磷粉,驅毒的部分對我來說當然沒問題,只是……」方冰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只是什麼?」段玄禎緊張的追問。
「她的臉不知道還能不能變回原來的模樣。」
「你的意思是說月茶的臉有可能……」
「是有可能,我又不是神仙,也沒個準,總之,是月茶的命太差了。」
她要利用這事瞧瞧他對月茶是否真心,也算是報答先帝對她的恩情。
「你若是介意,就別來看她了,省得她好了之後,瞧見你嫌棄的表情,這對她的傷害更深。」
「我不會棄月茶不顧的!」段玄禎伸手握住月茶的手,「月茶,你放心,我知道是有人故意要害你毀容,我不可能就這樣中計與你分開的。
我要你明白,你沒事,我會很高興,但就算你因此毀容,我也不會不要你!」不管月茶听不听得見,段玄禎說出了他對她愛的誓言。
「你真的不計較月茶被毀容?」
「我不計較!」段玄禎非常肯定回道。
「月茶似乎是選對人。」方冰媛的聲音柔化了。
凝視眼前俊逸的一張臉,方冰媛心底不禁起了一陣波濤,沒人知道她柔化的原因。
「月茶她要多久才會好?」
「敷上幾天藥就沒事了。」聞言,段玄禎一顆提著的心終于放下。
「但要害月茶的人太可惡了!」方冰媛面露怒濤。
「方姨,為何你說這是有人要害月茶?」
「因為這赤蛾只活在潮濕的深山里。」
「所以它不應該會出現在宮中?」
「沒錯。」
「我一定會查出是誰這麼過分,用毒粉來害人的。」
他知道宮中有位御醫喜歡研究稀奇古怪的東西,那答案可能就在他身上了。
段玄禎走後,方冰媛解開月茶的穴道,讓她可以說話。
「方姨。」月茶輕喚。
「你听見了,方姨幫你試出了他的真心,你這下就安心了吧!」
「謝謝你,方姨。」
這輩子她沒擁有過父母的親情,卻得到了玄禎的真心及方姨的疼惜,她已經很滿足了。
朝陽殿
「父皇,月茶的臉被一種毒蛾的磷粉所傷。」段玄禎將月茶發生的事件稟報光佑帝。
「那月茶怎樣了?」光佑帝擔心地問。
「她的整個臉都紅腫起來了。」段玄禎說話的口吻難掩對月茶的心疼。
段承樘暗忖︰月茶這孩子的運氣真不好,人已經長得不漂亮了,現在還遇到這種事。
「叫御醫去診治了嗎?」
「去了,但沒用。」
「宮里的御醫都醫不好,那怎麼辦才好?」
「父皇別擔憂,幸好在冷宮里有個冰美人醫術高明,現在月茶已經沒事了。」
「冷宮里的冰美人?」光佑帝重復段玄禎的話,神態甚是驚疑。
「她原是先帝的嬪妃,因獲罪被眨進冷宮。」
「原來她在冷宮里……」光佑帝的模樣,像是得知一件什麼重要的事兒在暗喜。
「父皇?」
段玄禎露出不解的表情。
段承樘沒理會玄禎的叫喚,他似乎心不在焉的,不知在想什麼事。
段玄禎本想問追究調查之事,但想想,事情在沒證據之前,告訴他父皇也沒用。
于是,他行了禮,走出朝陽殿。
扁佑帝一身輕裝來到冷宮。
他的相貌甚是俊雅,四十多歲,卻仍面如冠玉,湛黑的發色,只在鬢角稍見斑白,一絡短須修剪得極好,配上那雙沉郁而悠遠的眼神,有種中年男子的成熟風韻,可想見年輕時必是一位風流人物。
看見一位著淡色青衣的女子時,他出聲喊道︰「冰兒!」
聞言,方冰媛渾身一震。
這聲音……不正是那個人?
她轉頭,對上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神。
「你怎麼會來這兒?」
雖然心情激動,她還是用她一貫的冰冷語氣說話。
「冰兒,我到現在才知道你在冷宮里,我以為你出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