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之亦想再說,被雷鴻翰喝斥住了——
「夠了!我調查過阮丹荷,她有煉藥的邪惡習性,整個天市院的人都知道。她下毒害人一事,我絕不能饒恕她!」
方才跟著雷鴻翰前來的天莊護院,如今正上前要押下阮丹荷,天莊里有私刑牢房,像阮丹荷這樣的女人被抓進去一折騰,沒死也只剩半條命,到時什麼罪都會承認了!
雷之亦攔身在阮丹荷之前,有他在,他絕不會讓阮丹荷被帶走。
「我本為了不讓阿亦為難,所以我忍,但很顯然是我太天真了!」阮丹荷再望向雷鴻翰的雙眼,只余恨意,「我的命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次,你看不慣,想再殺一次嗎?」
「放肆!」
阮丹荷冷冷一笑,要抓她是嗎?或許她該讓人看看她阮丹荷的實力。
一名護院首先沖上前來,阮丹荷一個靈巧轉身,取來床邊五斗櫃劍盒中,雷之亦贈予她的長劍。
見阮丹荷長劍出鞘,幾名護院改而攔身擋在雷鴻翰之前。
「憑這丫頭還傷不了我,押下她。」
雷鴻翰下了命令,見雷之亦要上前阻擋,他親自來到雷之亦面前扣住他的手,「想救阮丹荷,就先一掌打退我。」
雷之亦怎能如此不肖,所以他便陷入了兩難,他憂心的看著阮丹荷。
阮丹荷紅了眼,滿腔的憤怒全凝聚在劍上,縱身一躍,一名護院被踢中了月復部,阮丹荷借著彈起身子,又重踢了另一名護院的面頰,兩名護院倒地,一時難起。
「我就讓你們所有人看看,我要一個人死根本無須下毒,我輕而易舉就可取人性命。」阮丹荷的攻勢更加猛烈,幾個護院節節敗退。
在場的所有人全傻了,他們沒想到弱不禁風的阮丹荷竟是武功卓絕,而雷鴻翰及雷之亦震驚的則是阮丹荷的劍招,那劍招像是他們所習的不外傳劍式,又好似做了修正?
雷司楓眼見事情一發不可收拾,他閉上眼沖上前,兩方出招都險些傷了雷司楓,這才收招對峙著。
「大哥,請你讓開。」阮丹荷不會傷害雷司楓,只揚聲要他讓開。
雷司楓轉向阮丹荷,勸告她,「弟妹,我知道你恨著八年前的事,但夠了,你這樣更讓人誤解你是畏罪心虛。」
阮丹荷將雷司楓的話听了進去,受挫的一聲怒吼,她縴細的手臂將手上的劍往旁一擲,劍尖竟如箭矢般穿過了雷鴻翰的身側,直直地插入了他身後的屏風,將屏風給牢牢釘在牆上。
見她收劍,護院要上前押住她,卻被雷司楓一聲冷哼給喝止住了步伐。
雷鴻翰細眯起眼,語氣更為不善——因為她所使出的劍法。「阮丹荷,你由哪里學來的劍招,這是不外傳的劍式,你怎麼學會的?」
阮丹荷一身暴戾之氣全在雷鴻翰這句話里降至冰點,她暗自叫聲不妙,她緩緩的轉過身望向雷之亦,果然看見他又震驚、又疑惑的眼神。
「是我教的?」雷之亦開始覺得有絲痛楚慢慢的在加劇,但他這回不想逃避,他逃避得夠久了,這一大堆的疑惑他早厘清些許了,八年前的事,他是出了什麼事而遺忘吧!
雷鴻翰也突然想通了,他用眼神示意翳無仇,翳無仇連忙要上前探視雷之亦。
「不要踫我!」雷之亦喝斥了翳無仇不讓他靠近,他轉而詢問阮丹荷,「是我教的對不對?你的劍法、你的鞭法,全是我教的?」
阮丹荷此時不能不說她不懊悔,她如何能開口回答,萬一讓他想起一切引發了腦傷,那結果她不願見。
「啊!我……我的頭……」
雷之亦終于耐不住痛楚,他抱著頭半跪子,卻還自殘的想想起一切,她的身上紋身不是巧合吧?是因為他而紋的吧?
他夢中的小女娃約莫十歲大,而他的昏迷發生在八年前,八年前阮丹荷正是這個年紀,所以那個夢境是一件真實的事,故事的主角正是他及阮丹荷。
「阿亦,不要想了!我求你!」阮丹荷飛撲到雷之亦的身邊,不忍見他的痛楚。
「你……是我的小饅頭對不對?」
阮丹荷看著雷之亦因為痛楚而漲紅的臉,看著他的雙眸布滿血絲,阮丹荷捧住他的雙頰,只能點頭,「我是!你的夢都是真的!阿亦,你受了腦傷不能再想,你的腦傷會復發的,我求你。」
「你口中一直記掛的男人,是不是我?」雷之亦詢問著阮丹荷,阮丹荷點了點頭。
阮丹荷擔憂的托住雷之亦的雙手,夠了,她不想再讓他想了,她不想看他忍受痛楚,「阿亦,你听話讓神醫前輩為你診脈好嗎?看你這樣,我心痛。」
「他讓我忘了一次,我不相信他。」
「可是阿亦……」阮丹荷話沒說完,就看見雷之亦終于忍不住痛楚,失去意識癱軟了過去。
第9章(1)
望著昏迷還不斷囈語著她名字的雷之亦,阮丹荷只是靜靜坐在床沿陪著他,心里後悔不已,她托起雷之亦的手緊緊握著,是她耐不住脾氣、是她受不了誣陷,如果她忍得住,雷之亦就不會想起過去,就不會倒在這里。
雷鴻翰跌坐在椅上,語氣也顯得無力,「所以他醒來後,八年前的事又得經歷一次?」
翳無仇重重一聲嘆息,證實道︰「醒來後,他每時辰會發作一次,非要痛得昏厥才得以減輕痛楚。」
八年前雷之亦曾經歷的痛楚,阮丹荷雖只听雷司楓說過,但光是方才在大廳里雷之亦痛苦的模樣就夠讓她難受的了,她不忍讓他再承受這樣的痛楚。
「神醫前輩……請您施針,再讓阿亦遺忘吧!」阮丹荷最後下了這樣的決定。
「阮姑娘,這樣三少爺會再次忘了你……」
「我寧可讓他忘了我,也不想看他受苦。」
阮丹荷的委屈犧牲讓雷司楓及翳無仇動容。
偏偏雷鴻翰看不見阮丹荷的深情,眼見雷之亦的痛苦,他怒氣難平,「把這女人押去地牢!先是毒害雪真,後又害亦兒腦傷復發,我饒不了她。」
「祖父!您還要固執多久?」雷司楓立刻擋在阮丹荷之前,雷鴻翰的固執連他都無法漠視,現在羅雪真不在,他捉緊機會說話。
「楓兒,連你也為這女人說話?」
「因為弟妹深愛著之亦,當初她被祖父您丟在後山自生自滅,她恨了之亦八年,可當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後,她原諒了之亦,甘願幫我隱瞞一切,免得之亦想起過去而腦傷發作,她和之亦是兩情相悅的,她沒有必要對雪真下毒。」
「連你也在說是雪真自己下的毒?」
「祖父您還要偏頗雪真嗎?我知道弟妹的為人。」
在此劍拔弩張的情勢之下,一聲輕笑聲由雷司楓的身後傳出,雷司楓回望,是阮丹荷笑了,那聲輕笑是自嘲,她笑自己奴身還妄想攀上權貴。
「無妨,大公子別再為我說話了,反正神醫前輩施針讓三公子遺忘之後,我不存在對三公子最好。」
「弟妹……」她寒了心,雷司楓明白,因為她改了口,他成了大公子,而之亦成了三公子,他們對她來說又成為主子了。
阮丹荷抹去臉上的淚水,麗容上又彎起了一抹微笑,只是這回是深情、是無悔,「神醫前輩,您施針吧。」
翳無仇命人搬來小幾鋪滿他要施針的工具,接著便要阮丹荷助他扶起雷之亦,讓他坐起身,沒想到是雷司楓阻止了。
「等等!不準施針。」
「大公子……」
雷司楓也肅了容,就當他最後再為阮丹荷及雷之亦做一件事,「祖父,我要您答應不再用雪真中毒的事為難弟妹,否則,我會用盡手段阻止神醫前輩施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