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有理,倒讓阮丹荷一時無言了,她眼睜睜的看著雷之亦走近她,對她說︰「冷嗎?」
雷之亦想褪去外衣為她披上,阮丹荷偏過臉推開了他的手。「田亦真與你無關?」
「為什麼認為田亦與我有關?」
「你不說無妨,我會查,請你別再來荷居了,男女有別。」
「即使我說我想要你,你對我都沒有一點動心?」
阮丹荷說了一個更令她心痛的事實,「天莊雖在幾十里外,但並不是全然封鎖了消息,你選的未婚妻怎麼辦?我雖是奴僕之女,但我從不甘心當妾,更何況你才見過我兩次,就這麼肯定你要我?」
「未婚妻不是我挑的,是我祖父挑的。」
阮丹荷的內心是矛盾的,她希望雷之亦承諾他不要羅雪真只要她,不會委屈她當妾,但他並沒有承諾。
可如果雷之亦真的承諾了,她又會想,如果她真的跟他回天莊去了,萬一有朝一日又出現一個更能吸引雷之亦的人,他是不是也能如此輕易的厭棄了她?
她是自小就戀慕著他,但她想要的絕對不是這樣的關系。
「我不可能成為你的女人。」
「除非你已經是別人的女人,否則我就有機會得到你。」
他非得如此才肯放棄嗎?阮丹荷不知道為什麼,此刻腦海竟出現了田亦,她隨意的撒了謊,「我的確是別人的女人,你沒听說我打算嫁給田亦了嗎?」
雷之亦明顯一楞,怎麼突然提起了田亦?他可不記得田亦給過她這樣的表示。
「為什麼是田亦?」
「是啊!你的眼線與我是這樣的關系,他怎麼沒告訴你呢?」
「我沒派什麼眼線。」
「三公子,田亦的身上帶著只會出現在天莊的東西,我肯定他來自天莊。」
他身上有什麼天莊的東西?他裝扮全換了,不可能有天莊的東西。「我天莊廣納門客,或許是田亦曾去過天莊也不一定。」
這個說法讓阮丹荷也猶豫了……但話已出口,不管田亦是不是眼線,他都成了她的借口,拒絕雷之亦的借口。
「或許真是你說的這樣,但那已經不重要了,我今生不會成為你的女人。」
「如果有一天田亦消失了呢?」田亦終究只是他的一個身分,這女人真嫁給田亦也只是嫁給一個不存在的人。
阮丹荷心一驚,瞪視著雷之亦。「你想對田公子做什麼?」
看著她如此擔心田亦,雷之亦的心中真是五味雜陳,他明知道田亦只是阮丹荷拿來拒絕他的借口卻無法言明,而且她听了他的話便誤會他想傷害田亦更令雷之亦不快,她就將他看得這麼壞?
「田亦配不上你。」
「曾經,有一個男人傷了我,他是所有人眼中最理想的男人,但在我的身上卻有因為他而留下的傷痕。」想起她背上的刀痕,阮丹荷至今還隱隱作痛,所以她紋上了雷之亦當年所說的荷圖,提醒自己必須恨著他。
她指的是那紋身吧!雷之亦的臉上顯現出了怒容。「即便是恨,你也還記著那個男人?」
「是啊,狠狠的記著呢!但他早忘了我。」
扣著她的手將她拉進懷中,親耳听見她承認她惦記著別的男人,他滿是怒氣,恨不得那男人就出現在他眼前,讓他親手扭斷他的脖子。
「要我相信你可以,你願意將來到臨析城的這個消息公諸于世嗎?」
若他來此是惡意的,他為了她公開出現,她會受感動。
若他來此是為了天莊的恩怨,為了她他肯放下原先必須保密的原因,那她亦信他有那麼一點點的真心想要她。
最後,雷之亦放開了她,他無法公開這個消息,因為他需要田亦這個身分。
阮丹荷明白了。
在野心面前她還是輸了,八年前她就輸過一次,她了解的,心痛……也持續了八年,現在再一次也不會更痛,這沒什麼的……
第5章(1)
今天是旬休,雷之亦想出門走走,因為是白日,他以田亦的裝扮出門,不知不覺的又走到郊外那座山去了。
他肯定自己沒來過臨析城,但對這座山里的景色常有一種熟悉感。
就在雷之亦即將走上山時,正遇到了自山上走下來的樵夫,能被天市院聘雇為西席自然有一定的文采,所以田亦在臨析城中頗有名氣,再加上那戴著帷帽的裝扮也很吸引注意力。
「田公子,你要上山嗎?」
「是啊!近來天熱,在家里悶得慌。」
「那你一個人上山去要小心,別闖了雷家的產業,尤其是荷居。」
雷之亦趁機問出自己一直沒對阮丹荷問出口的問題,「雷家對阮總管真是看重,還送了一座宅子給阮總管。」
樵夫曖昧的笑了笑,雖然不是惡意的,但說出口的言語多少帶了些說人閑話的感覺。「雷大少爺不娶,就是因為阮總管不做妾啊!雷老爺還在,雷大少爺娶奴不成,只好守身等待了。田公子在天市院授課,沒發現他們兩個的關系?」
雷之亦早猜出了雷以欽對阮丹荷的執著,而阮丹荷呢?她對雷以欽真有意?想起阮丹荷曾經提過的負心人,想起阮嬸口中的雷家公子,雷之亦似乎猜到了阮丹荷拒絕他的原因了。
「我還真不知道。」
「田公子記得別亂闖,萬一誤打誤撞進了荷居被阮總管的護衛發現了,你還沒看見是誰動手就會被打昏丟下山。」
荷居有護衛?他都闖了兩次也沒見到什麼護衛,雖然他學武步伐輕,護衛可能不知道他已經闖進了荷池,但兩次都和阮丹荷鬧了許久,怎麼也不見她的護衛出來保護她?
樵夫看看時辰,也不多聊了,寒暄幾句就往山下去了。
雷之亦來到一座林子前,不知怎麼著突然有種感覺,只要穿過這座林子就會見到一大片草地的平原,他正要走進去,突來的兩個陌生人阻擋了他的去路。
雷之亦立刻發現來者不善。
「這山徑說窄也不窄,兩位為何擋住我去路呢?」
「因為你這人既擋路也礙眼,你乖乖的離開臨析城,我們便不尋你晦氣。」
要他離開臨析城?一個教書的田亦,誰會那麼關心他的去留?除非來找他麻煩的人知道他就是雷之亦。
如果是因為知道他是雷之亦,那麼他在臨析城調查天市院的事想必是走漏了風聲,而這些人若是天市院派來的,想必天市院真是醞釀著陰謀。
「如果我不想離開臨析城呢?」
尋釁的兩人依雇主的交代,說了以下的話——「你若不離開臨析城,我們就從你最重視的女人阮丹荷下手。」
旬休通常在荷居里休憩的阮丹荷,今日本要到山下的廟里去祭拜,只是提著祭品走在山徑沒多久,就听到有爭吵的聲音,她循聲而去,見到兩個人攔住了田亦,爭吵中,她似乎還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們敢針對阮總管,我絕不饒你們。」
那兩人發出了訕笑聲,「怎麼,還真的心疼在意起來了?就憑你這張臉,配得上阮丹荷嗎?」
這些人不知道他是雷之亦,他由他們的話里肯定了,那身為田亦,他是怎麼招惹來這些麻煩的?
莫非是他最近與阮丹荷走得太近,惹得天市院里哪個少爺不快了?三少雷以功嗎?雷之亦沉吟起來。
阮丹荷听了他們的話心里一驚!想到她隨口跟雷之亦說的謊言,說她要嫁給田亦,莫非是雷之亦真派人來殺田亦?
她還記得雷之亦曾說,如果田亦不存在了呢?
阮丹荷無法袖手旁觀,她將手上的祭品籃往兩個尋釁之人身上一丟,攔身在他們與田亦之間,「要針對我,也得看你們有沒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