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哥哥,你要平平安安回來,回來之後,我繡一個完整的荷包給你。」她是在暗示他,她不會離開京城。
「不是完整的荷包也沒關系,只要是你繡的荷包就好了。」他知道她不擅長女紅,跟她師父一樣。
「……好。」她好像用錯暗示了,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我的荷包上要繡兔子。」
林言姝完全笑不出來了,臉僵了,兔子會不會太高難度了?
見狀,衛容駿哈哈大笑,不過,他顯然樂于在這上頭刁難她,強調道︰「記得哦,兔子還要胖嘟嘟的很可愛。」
林言姝不服氣的圓瞪雙眼,「我哪有胖嘟嘟?」師父說她發育慢,不像有些姑娘十四歲就抽條兒長個子,因此她臉上可見嬰兒似的肥女敕,不過,這絕不能稱之為胖嘟嘟。
「我是說荷包上的兔子,又不是在說你。」衛容駿寵愛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林言姝好委屈的張著嘴巴,可是又不能說「荷包上的兔子不就是我嗎?要不,容哥哥何必在荷包上繡兔子」
之類的話,這樣豈不是太自以為是了?
衛容駿低頭在她額上重重一吻,深情低語,「小兔,乖乖等我回來娶你。」
一頓,林言姝輕輕點頭回應他,「我等容哥哥,容哥哥一定要平平安安回來。」
衛容駿一離開京城,林雨蘭就開始搬家,為了避免動靜太大,她將人分批送到新置辦的宅子,最後一批是她和林言姝。
禮貌上總要知會莊子管事一聲,常莊頭當然試著阻止,可是林雨蘭如此強悍的性子,想上哪兒就上哪兒,誰能阻止得了?最後,他也只能欲哭無淚的看著她們上馬車離開。
看到他們的新家——帶著花園庭院的四進宅子,林言姝歡喜的飛過來奔過去,「師父太厲害了,不滿一個月就找到這麼棒的宅子!」
「這要感謝同仁堂的當家,為了給我弄一個小型的草藥林,努力四處奔走。」
雖然衛容駿承諾幫他們找合適的房子,可是她不喜歡將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便找了在燕州就有合作關系的同仁堂。同仁堂的東家不愧是京城土生土長的,很快就有消息了,不過他建議買大一點的宅子,可以闢出更大的空地種植草藥。
為此,她曾猶豫不決,手上的銀子算了一遍又一遍,買了宅子,就沒多少現銀,而且如今生活都還未穩定下來,收入無法與在燕州之時相比,她必須留點余錢照顧一家子的人,沒想到楚昭昀一鬧,想起丫頭手上有衛容駿給的銀票,轉眼之間問題都解決了,他們算是真正在京城落戶了。
「對哦,我都忘了京城也有同仁堂。」同仁堂是江北最有名的醫館,江北幾個州城都設有同仁堂,而同仁堂有很多藥丸都是師父的方子。
林雨蘭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沒了衛容駿,我們在這兒還是可以生存下來。」
頓了一下,林言姝不放心的道︰「師父,我們這兒不是那種權貴高官聚集的地方吧?」她可不想象只見不得人的老鼠從後門進出。
「沒出息的丫頭!」林雨蘭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瓜,「我們這點本錢哪買得了那種高級住宅區?」
林言姝嘿嘿一笑。好吧,她想太多了。
「不過,我們這兒也不錯,離京陵書院很近。」換現代說法,他們這兒是學區。
「師父最了不起了!」林言姝趕緊拍馬屁。
林雨蘭冷笑的看了她一眼,不予理會,自顧自的道︰「這里太大了,我們得添幾個人,最好是夫妻或者一家三口,還有,再養幾只狗,充當侍衛。」
這兒畢竟不是左鄰右舍都是舊識的地方,若是有宵小跑進來,鄰居見了也會當沒看見,總之,就是一個關系比較冷漠的地方,沒有銀子養護衛,只能養本錢小一點的動物護衛。
無論林雨蘭說什麼,林言姝都點頭,表示認同或是听見了。師父很有主意,從來不需要別人的意見,當然,旁人也可以反駁,不過,最好能說出一番有條有理的大道理,要不,會被師父修理得慘慘慘。
林言姝跟在林雨蘭後面從前頭走到後頭看了一遍,最後進了林雨蘭為她安排的那間房間,終于忍不住擔心的問︰「師父,若是楚昭昀發現我們留在京城,怎麼辦?」
「發現了就發現了,什麼怎麼辦,我們又沒拿他的銀子。」
林言姝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應,原本師父不是想拿人家的銀子嗎?
林雨蘭顯然知道她在想什麼,理直氣壯的道︰「我若是伸手向他要銀子,那是他代替衛容駿給我們的搬家費。」
林言姝懂了,師父的意思是說,無論何種情況,她都有歪理……不是,理由,總之,楚昭昀根本不是師父的對手。
林雨蘭一邊幫忙收拾房間,一邊問︰「你對永安侯知道多少?」
「永安侯曾經是鎮守西北的大將軍,如今掌京營,深受皇上信任。」
「永安侯能夠得到皇上信任,不只是因為他懂得作戰,更因為他嚴以律己,以勢欺人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頓了一下,林言姝明白了,「楚昭昀故意嚇唬我。」
「說白了,他根本沒將你放在眼里,覺得你听到永安侯府就嚇壞了。」
林言姝不服氣的嘟著嘴,「我看起來有這麼好欺負嗎?」
林雨蘭送給她很不屑的一眼,「你不是被嚇哭了嗎?」
張著嘴巴半晌,林言姝訥訥的道︰「我不是被嚇哭了,我是難過,為何只能任人欺壓而無力反擊?」
「丫頭,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人要清楚自個兒的位置。無論是什麼人,遇到更強大的權勢,就只能低頭,九五至尊的皇帝也不例外,要不,皇上何必跟人家議和?」
「如此說來,遇到他,我還是只能任他欺壓,是嗎?」
「你不去惹他,他就沒有理由欺壓你。」
「我不去惹他,他也不會放過我。」只要容哥哥不放棄她,楚昭昀就恨不得踩死她。
「若他太不識相了,非要跟你過不去,你就狠狠端他一腳。」
兩眼一亮,林言姝興致勃勃的問︰「可以嗎?」
「為何不可以?不過,你要跑快一點,最好跑去永安侯府,直接去他父母面前告狀,保證他以後再也不敢騷擾你,當然,你千萬別落在他手上,要不然你只有被他踩成爛泥的分。」
前一刻,她還覺得師父全身閃閃發亮,真想給她拍手叫好——師父果然是師父,見解就是與眾不同,可是下一刻,她臉都綠了,師父根本是在害她,若她膽敢踹楚昭昀一腳,他肯定將她打趴在地上。
「師父,你認為我跑得過楚昭昀嗎?」
「你不是猴兒嗎?」
「師父!」
「小聲一點,你師父又不是聾子。」林雨蘭又忍不住敲了敲林言姝的腦子,搖了搖頭,「明明很聰明,為何有時候就是轉不過彎呢?想要跑贏一個人,難道只能靠速度嗎?你不會用腦子嗎?你相信嗎?我只要說一句‘永安侯世子殺人了’,他就不敢動了。」
好吧,她錯了,師父果然是師父,真是太了不起了!
林雨蘭驕傲的揚起下巴,卻語重心長的看著她,「丫頭,不要因為楚昭昀是衛容駿的表弟,你就畏于宣戰,若是你想嫁給衛容駿為妻,說不定你還要面對當今皇上,難道你能轉身落跑嗎?」
「我沒有畏于宣戰……」林言姝的聲音听起來有氣無力。
「別忘了師父對你的教導,你骨子里擁有的才是最重要的。」
抿著嘴,林言姝一副認錯的垂下螓首,「我知道了,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