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雲喬才走出房,就聞到空氣中有股莫名的焦味,她不解的抬起頭,看著郡王府右側閃著火光,遠遠就听到有人叫著失火。
嚴凌月顧不得穿得單薄,趕緊跑了出來,幾個侍衛立刻護著她們。
舒雲喬神情平靜的問道︰「怎麼回事?」
「看起火的方向,應是灶房,火勢不大,請王妃、小姐回房。」
舒雲喬知道去了也幫不上忙,只能交代,「今日風大,多派些人手,盡快將火給滅了。」
幾個侍衛領命離去,舒雲喬要女兒回房,話聲才落,站在身旁的碧珠竟然無聲無息的倒地。
她微驚了下,低下頭,見到一支鏢正刺在碧珠的咽喉上,碧珠已經氣絕。
「凌月,立刻進房,把門給——」舒雲喬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只覺得後頸一疼,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才走沒幾步的嚴凌月搞不清狀況,听到後頭的聲響,迅速轉身,正好看到碧琬一掌落在她娘親的後頸。
她一急,正要上前,碧碗卻速度飛快的來到了她的面前,她來不及閃躲,就見碧琬的袖子一揮,她頓時聞到一股香氣,雙腳一軟,倒在地上。
第十七章郡王府的內鬼(2)
舒雲喬昏昏沉沉的醒來,意識有些不清,微眯著眼,察覺自己似乎在一頂搖晃的轎子里頭,四周一片黑暗,她動了一下,發現雙手雙腳都被綁著,嘴里也被塞入布塊不能言語,身旁還有昏迷的女兒,她焦急的想要叫她,卻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響。
她仔細回想,想到在她身上落下一掌將她擊暈的碧琬,她的心直往下沉。
碧琬是家生子,還是當年伺候嚴辰天娘親跟前的大丫頭與府里的總管所生,在她回京之後跟在她身旁也一直盡心盡力,原該最忠于嚴辰天和嶸郡王府,卻沒料到她竟然是內鬼。
她吃力的坐直身子,覺得被打的後頸隱隱作痛,肚子也泛著一絲的痛楚,她咬牙忍著。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肯定嚴辰天現在應該發覺她們母女失蹤,可以想見在嶸郡王府出事,他定是怒火滔天。
一陣風吹來,掀起簾子一角,她轉頭看出去,縱使只是驚鴻一瞥,但熟悉的街道讓她明白自己還在鎬京城內。
能串通嶸郡王府的人,還無聲無息的將她們運出府,躲在暗處的人看來是熟人,她腦子思索著,直到轎子停了下來。
她沒有試圖假裝昏迷,雙眸晶亮的看著轎簾,靜靜的等待。
就見一雙大手穩穩的掀開簾子,她與來人四目相接,心頭一震——嚴雷則?!
嚴雷則一笑,「王妃醒了?」
舒雲喬鎮定的看著他,之後視線越過他,看著眼前陌生的大宅。
能在鎬京擁有這麼氣派的宅第,非富即貴,以嚴雷則一個庶子的能耐,絕無可能是他的。
嚴雷則將她嘴里的布塊拿開,舒雲喬沒有大嚷大叫,只是沉穩的開口,「大伯子為何要抓我們母女倆?」
看著舒雲喬不驚不懼的樣子,嚴雷則眼底閃著興味的光亮,「我本也沒想對王妃不利,只是……」他的目光移到她還未顯懷的肚子,變得陰狠凶殘,「你月復中這塊肉,留不得。」
舒雲喬被綁在身後的手緩緩緊握,「若想取我性命,大可沖著我來。把凌月放了,她還小,別把她扯入嶸郡王府的恩怨之中。」
「王妃說這話遲了。」嚴雷則伸出手,毫無憐香惜玉之心,一把將舒雲喬拖出轎子摔在地上。「你若想保住她的小命,當年走了就不該再回來。」
嚴凌月睜開眼,頭還有些昏沉,但一看到娘親倒在地上,氣急攻心,連忙起身,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被綁,重心不穩的摔出轎外。
「小心點,凌月。」嚴雷則听到動靜,抬頭正好看到嚴凌月摔倒在地,臉上掛著笑,狀似心疼的過去伸手將人扶起,「你可是世所罕見的連城璧,容不得有一絲損傷。」
嚴凌月瞪著他,從小她就討厭這個大伯父,現下的局面也知道是他把她和娘親綁來,看著他一臉虛偽的討好,她忍不住對他吐了口口水。
嚴雷則一惱,抬手就要甩她一巴掌,但一看到她在月光底下閃著琥珀色的雙眸和銀光的頭發,他用力的握拳,強忍住怒氣,皮笑肉不笑的說︰「嚴凌月,你再撒潑也沒多久時候了。」
他抽出一旁侍衛的刀,將綁著兩人雙腳的麻繩解開,然後親自拖著母女倆,走向後頭的宅子。
看似普通的豪華宅院,里頭卻別有機關,一面牆已被打開,露出里頭通往地底的長長石階。
他拖著兩人走下石階,壁上嵌著幾盞燭燈,燭光晃動,帶了絲昏暗陰沉。
這是鎬京城、天子腳下,能夠隱密的建造這個地下通道而沒透露出半點風聲,身分肯定不凡,絕對不可能是嚴雷則。舒雲喬腦中極力思索,偏偏她被嚴辰天護得太好,對于嚴雷則與何人相交、京城有哪些權貴還真是知曉不多。
舒雲喬被拖著走得踉蹌,她強忍著不適,觀察著四周,放眼望去皆是堅硬的石壁,看來根本沒有逃月兌的可能。她狼狽的抬起頭,正好對上嚴凌月一臉的擔憂,她對女兒柔柔一笑,縱使再心慌,她也不想再加深女兒的恐懼。
越往下走,空氣中一股濃厚的血腥味襲來,她的臉色一白,一陣作嘔,她努力的壓下這股惡意,冷汗涔涔。
走了許久,一個轉彎,眼前竟然出現一片空地,四周插著火把,亮如白晝,她並不覺陌生的五色錦旗插在四周,地上有物品燒毀的痕跡,近百人穿著有紅、黃、青、白、黑五色的披風,朝著正中間的水池膜拜。
池面泛著奇異的光亮,再靠近些便發現池里頭不是水,而是血——她再也忍不住的嘔了出來。
這邊的動靜引起眾人注意,祭祀停頓下來,嚴雷則一惱,沒有一絲憐憫之心的打開最近的一間牢門,將舒雲喬推了進去。
嚴凌月急得紅了眼楮,用身體撞開嚴雷則,急急的護到娘親身旁,沒空去在意牢門已被用力關上。
舒雲喬倒在地上,一陣干嘔,她今日本就沒有吃多少東西,除了水以外也吐不出什麼。
「娘。」嚴凌月焦急的蹲在一旁,想要去扶,但偏偏手不能動。
「沒……」舒雲喬的聲音有些虛弱,順了順氣,找回一點力氣,「沒事,你呢?可有哪里傷了?」
嚴凌月搖頭,看著舒雲喬一臉的慘白,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乖!別哭。」舒雲喬有些吃力的坐起,連忙安撫著,「娘親沒事。」
說完她集中精神打量著四周,這個地牢陰暗潮濕、狹小簡陋,隱約能听到嚴雷則似乎因為方才帶她進來打擾了祭祀進行而正受到指責。
由此判斷,嚴雷則絕對不是上位者,她壓下自己的不適,輕聲對女兒說道︰「至少慶幸沒把我們母女分開。
你姨母給你防身用的飛刀,你可帶在身上?」
嚴凌月點頭,「在我的腰帶里。」
「過來。」舒雲喬盡可能的靠近,模索著拿出飛刀,然後要嚴凌月轉過身去。
嚴凌月吸吸鼻子,心中雖然不解,但還是忍住淚,听話的轉過身。
兩人背對背,舒雲喬憑著感覺,試圖將綁著嚴凌月手腕的麻繩解開。
嚴凌月察覺到娘親的意圖,乖乖的一動也不動,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手腕一松,立刻甩開繩索,得到自由後,她急急的替舒雲喬也解開了繩子。
舒雲喬一解開束縛,立刻從自己的衣襟中拿出一個藥瓶,倒出安胎藥,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