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雲喬搖頭,「沒有。但是我想,他應該看出了我有事瞞他。」
「他應該是看出來了,不過因為對象是你,所以他才沒逼問吧。」冉伊雪雙手抱胸,似笑非笑,「你放心吧!我是個救人的仁醫,不是殺人的劊子手。」
「我當然信你不會傷人,只是你肯定知道些什麼。」
「你別問了,知道得太多,對你沒好處。我找你來是想告訴你,這些日子一定要好好守著恩羽那丫頭,別讓她四處跑。至于嚴辰天,他只要安分的當他的大理寺卿,出入小心些,別把什麼事都攬在身上,避免惹禍上身就好。」
「恩羽我自然會留意,可是王爺……以他的性子,要他置之不理難上加難,我看他查出事情與你或杏花村有關是早晚的事。」
冉伊雪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反正她已經下令杏花村撤村,就算嚴辰天派人去查,現在也已經是焦土一片,查不出所以然。
門口響起敲門聲,接著薛許推門而入,臉色帶著焦急,「大當家,底下來了不少刑部的官爺,把飄香樓給圍了。」
冉伊雪的眉頭一皺,目光看向舒雲喬。
舒雲喬心頭一緊,「我出府之事,並沒有告知任何人。」
「我信你,」冉伊雪一嘆,「是我忘了嚴辰天把你看得緊,當年你逃過一次,這次若不把人看牢才奇怪。你身邊一定有人跟著,只是你不知道,你的一舉一動只怕都沒逃過他的眼。罷了!我啥事都沒做,還怕他不成?」
「薛許,」舒雲喬問道︰「外頭可有見到郡王爺?」
「舒舒,你找我?」嚴辰天似笑非笑的出現在薛許的後頭。
薛許僵硬轉頭,試圖想要攔阻嚴辰天。
冉伊雪對薛許輕揮了下手,要他讓開,好整以暇的看著嚴辰天走到舒雲喬的身旁坐下。
這男人明明是針對她而來,但始終沒看她一眼,反而只盯著舒雲喬。
嚴辰天有些埋怨的說道︰「怎麼出府也不告訴我一聲,若找不著你,我會擔心。」
舒雲喬沒好氣的輕搖了下頭,「你真派人監視我?」
「錯!」他模了模她的臉,「是保護。」
一旁的冉伊雪冷冷一哼。
嚴辰天沒有理會她,只是低頭看著舒雲喬輕哄著,「舒舒乖,你先回府,我有些事要請教冉大夫,晚點回去。」
舒雲喬看著他,聲音帶了一絲柔軟的祈求,「她是我的好姊妹。」
「我知道,我保證以禮相待。唐越,」嚴辰天吩咐,「送王妃回府。」
舒雲喬遲疑的看著冉伊雪。
「回去吧!我不會有事,改日我們有機會再敘。」
舒雲喬被眾多雙眼楮盯著,也不好不理會嚴辰天的安排,只能再交代一句,「王爺,此事真與伊雪無關,你別為難她。」
嚴辰天暗暗的輕撫了下她的後背,「知道了,你回去吧。」
舒雲喬一嘆,只能跟著唐越離開。
之後嚴辰天讓人全都退下,自己與冉伊雪隔著一張大圓桌坐著。他慢條斯理的吃了口飄香樓的桂花糕,滋味是不錯,但仍比不上自己王妃親手做給他的,直到吃完一塊,他才打破沉默,「若當初你知道舒舒是我的王妃,你是否還會出手相救?」
「你是你,雲喬是雲喬,我想救自然會救。」
嚴辰天嘴角一勾,「雖說我氣惱因為你的介入,讓我多年來尋不著人,但你救了凌月是事實,對于嚴家——你是大恩人。」
冉伊雪挑了下眉,「別在我面前打官腔,說什麼恩人不恩人的,我不屑。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別浪費時間。」
「冉大夫爽快,不知冉大夫對二十多年前被朝廷以邪教為由滅族的百夷有多少了解?」
「我壓根沒听過。」
嚴辰天眼底的嚴厲一閃,「冉大夫,明人不說暗話。」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總之沒听過就是沒听過。」
「我已派人去了趟杏花村,雖說已被一把暗夜惡火給燒盡,但還是留下了些東西。」嚴辰天輕喚了一聲,門被打開,一個侍衛拿了個木盒進來,放到冉伊雪面前。
冉伊雪在嚴辰天的目光下不情願的打開,里頭有焚燒不完全的五色錦旗,還有理應被滅絕的百夷人家家戶戶都會掛在門口闢邪的山神圖騰。百夷的山神人身豬面,長得十分討喜。
看來村民走得匆忙,百密一疏,她不由一惱。
「據聞百夷向來取血為祀。」
冉伊雪聞言氣憤不已,用力將木盒關上,「祭祀山神是取鮑雞之血,難不成你懷疑用人血?!」
「當年百夷被先皇視為邪教,便是因為先皇後宮的馥妃是百夷人,馥妃因身有異香,又貌美非常,所以深受寵愛,但她蛇蠍心腸,每月都用人血泡浴,先太皇太後得知後將人拿下,不顧當時她即將臨盆,斬立決。先皇更下令滅其族,在多年後的今日,百夷早該滅絕,留下的只是流傳在民間的鄉野傳說。」
冉伊雪不平的一咬牙,百夷族人不過千余,但在百年前早已分支,其中一支以天地為尊,隱居靈山之巔;一支以巫為尊,偏居西南一隅,兩族多年井水不犯河水,偏偏巫族野心勃勃,竟送巫女入宮,巫女馥妃受盡寵愛卻心術不正,害得全百夷背負罵名,最終造成滅族之禍。
靈山一族僥幸逃過一劫,在她姥姥的帶領之下,遠離故鄉,最終選在寧安落腳,在姥姥死後,她也遵循遺命,安安分分帶著僅存的族人融入漢族,但還是擺月兌不了邪教之名。
「總之,此事與杏花村無關。」
「我相信與杏花村無關,但肯定與百夷有關。」這個少數民族的巫術向來詭譎神秘,若沒有冉伊雪相助,嚴辰天知道自己得要花更長的時間才能查個水落石出,「告訴我,你到底查到了多少?」
冉伊雪大可選擇沉默、裝傻到底,但若什麼都不說,她知道今天不可能月兌身,「我不知道主使者是誰,只是我查過古籍,知道他們定要找來童男童女,用純陰純陽的鮮血祭祀日月。」
「目的為何?」
她沉默了一會兒,不太情願的說︰「用來逆天改命,但是否真有成效,並沒有記載,我想不通誰會如此大費周章。當年滅族之禍,靈山一族留下來的不過百余人,至于巫族……多年來從未听聞。我不過才滿周歲便被我姥姥帶著逃難,數年躲躲藏藏,最後才在寧安定居,我們延續過去的生活,沒做過傷天害理之事。這次除了鎬京之外,失蹤之人都在寧安,我想,或許是幸存的巫族人查出杏花村所在,想要嫁禍給我們。」
「冉大夫既知這層道理,為何要遷村?」嚴辰天瞄了眼裝著焦黑物品的木盒,「徒然使人心生懷疑而已。」
「我們只是為了活下去,我們不相信你們漢人的皇帝,當年可以為了一個貴妃而滅一族,誰知道現在會不會趕盡殺絕?」
嚴辰天沉默了會兒,目光炯炯的看著冉伊雪,最終說道︰「總此次多謝冉大夫相助,只是這些日子得要委屈冉大夫。」
冉伊雪看著他,心中生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你要做什麼?」
嚴辰天沒有說話,只是讓人將冉伊雪帶走。
「嚴辰天,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你為什麼還要抓我?!」
「我只是要確保冉大夫安全無虞。」嚴辰天神色自若的交代,「念在冉大夫對嚴家有恩,我網開一面不將冉大夫押入牢中。來人,將冉大夫送至寶慶王府,派人嚴加看守,若意圖月兌逃,直接押入刑部大牢。」
冉伊雪聞言,雙眼不由大睜,「嚴辰天,你這個混帳,我不要去寶慶王府,立刻把我放了。嚴辰天,你太可惡,說什麼我是嚴家的恩人,你明明就恩將仇報,你會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