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要去龍山寺拜拜。」範曉文沒去想過為什麼大家都知道她姓範,只覺得這棟大樓的住戶都是好人,會彼此關照。
听到拜拜,年輕媽媽點了點頭,露出一副「我了解」的表情。「去求個平安也好,再順便買個平安符帶在身上。」
範曉文點了點頭。「我會的,謝謝。」
這時電梯來到一樓,範曉文向阿桑和年輕媽媽說了一聲再見後就先步出電梯,沒看到兩人在背後用同情的眼光望著自己。
因為不是趕著上班,所以範曉文決定用走的去龍山寺,從家里走到龍山寺,不用十分鐘就到了。當她抵達後,發現時間還早,沒看到游覽車停在門口,里頭的香客也還不算多,便趕緊去販賣部買了供品和香燭。
她把供品擺好,手持清香,跟龍山寺的主祀觀世音菩薩報告最近的工作情況,因為母親已經不在了,這位神明契母就是自己的另一個母親,要是她遇到什麼困擾或煩惱就會對祂說。
「……我跟那位‘李小姐’最近相處得還不錯,請契母不用擔心。」報告完後,範曉文把香插在爐上。
「你不去求支簽嗎?」一個婦人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範曉文看向對方,是個長相娟秀、笑容溫和的中年婦女,梳著包頭,還插了一支玉簪,身上穿著白襯衫和藍裙,裙擺長度到小腿,腳上則穿著一雙繡花鞋,一看就是那種傳統、保守的婦女。
「我的生活還過得去,身體也很健康,沒有什麼事想問,該求的觀世音菩薩也已經幫我了,就不要再去給祂添麻煩。畢竟那麼多信眾有求于祂,祂也是很辛苦。」契母有很多契子和契女,不能只對一個好,要平等對待所有的人才行。
「傻孩子,你今年犯太歲,還是求一支簽,說不定觀世音菩薩會告訴你該注意什麼。」婦人慈愛地笑說。
範曉文愣了愣,心想對方怎麼知道自己屬猴,正好今年犯太歲,才要開口問,卻已經不見婦人的身影,不過對方都好心建議她了,她便去拿了筊,然後跪在地上,開始請示觀世音菩薩。
「……契母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是的話請給我一個聖筊。」
當手上的筊擲了出去,真的是聖筊。
「契母是要告訴我今年的運勢,如果是的話,請給我一個聖筊。」擲出的筊又是一正一反,她去簽筒抽了一支簽,是第二十九簽,然後又回來問。「請問契母,是這支簽嗎?如果是,請給我一個聖筊。」
丙然,擲出的又是聖筊。
于是範曉文來到放簽詩盒的地方,按著號碼拿了一張簽詩,只見上面寫著︰寶劍光芒出匣時,匣中應不被塵欺,貴人親手提攜起,盡可防身更勿疑。
看字面上的意思,這支簽好像不錯,不過她還是去找了解簽老師問明白。
「……照這支簽的意思,你最近將會遇到貴人,也因為這個貴人的幫助,讓你月兌離困境,家宅平安,求財順利。」解簽老師對她說道。
「謝謝。」雖然她不求大富大貴,但是求到好簽,還是很開心。
只不過這個貴人會是誰呢?
第1章(2)
來到台灣已經好幾天,彭振修不只見到了堂哥,當然也見到了傳說中可以破解「彭家魔咒」的女人。
「……你還不了解我們這個家族,也不算真正了解Owen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如果有一天你知道真相,說不定會認為他是怪物,嚇得逃走也不一定……」
「你真的了解自己所愛的男人嗎?」
「你確定Owen愛你是因為你這個人,而不是其他原因?」
他知道不該挑撥他們之間的感情,畢竟不是每個女人都像「她」一樣,可他就是想要確定這個女人一旦知道真相,會是什麼反應。
為什麼呢?彭振修不禁這麼問自己。
也許……只是想要找回一些自信。呵呵,真是一個既可悲又可笑的理由。
而他的話果真達到目的,那個女人誤解堂哥的追求只是因為她可以破解「彭家魔咒」,愛她只是因為她有利用價值,並不是愛她這個人。他該高興的,可是一點都笑不出來。
他直接沖到那個女人的家里,數落對方一番,終于讓她和堂哥解開誤會,和好如初,自己終于做對了一件事。
不過他可不想看他們在面前秀恩愛,馬上展開尋人任務。
可是當他來到一個叫做台中的城市,先去對方擔任護士工作的醫院,卻希望落空。
「範麗華」早在十多年前就離職了,他只找到一名資深護理人員,隱約記得她住在哪一帶,不過到了現場後才發現這里已經改建為豪宅。
「我就知道沒那麼簡單!」彭振修抱著腦袋吶喊。
眼看手上僅有的線索就這麼斷了,他只好向當地派出所求助,不過里面的警員說礙于個資法,不能代為尋人,他只好跟老朋友聯絡,要他寫份委托書,並提出證明文件,再由熟識的律師事務所派人盡速送到台灣,經過查證,派出所總算答應帶他去戶政事務所,希望能夠盡快找到人。
彭振修找了間飯店住下,等待派出所的消息,過了十天,終于得到結果。
「……你說她在六年前就過世了?怎麼死的?」他驚愕地問。
警員也很遺憾。「死因是心肌保塞。」
「那麼她的丈夫呢?」
「嗯……」警員看了下手邊的資料。「對方沒有結婚,不過有個女兒,目前住在台北,那邊的派出所正在幫你跟對方聯絡。」
他用力拍了下額頭。「搞了半天,人居然在台北……那什麼時候可以聯絡得到對方?要不然把她的手機號碼給我,我自己打。」
「我不能把手機號碼告訴你,還是等萬華區的派出所聯絡到對方,經過同意再說。」警員說道。
雖然要找的人已經不在人世,不過對方生了一個女兒,Charles若是知道自己還有個外甥女,多多少少也能感到安慰,彭振修再怎麼著急,眼下也只能先回台北等候消息了。
棒天下午,當他風塵僕僕地回到台北,才把行李丟進西華飯店的豪華套房內,就接到派出所的電話,說已經聯絡上那位範曉文小姐了。
他匆匆忙忙地搭計程車來到目的地,詢問幫忙尋人的警員。
「……雖然已經聯絡上,不過對方說她過世的母親沒有提過在美國認識什麼親戚,有可能是彭先生找錯人了。」警員說。
他深吸口氣,拿出最後一絲耐性。「也許是她母親不想提起,不代表真的沒有,能不能把她的手機號碼告訴我,讓我跟她說?」
警員自然不便告知。「我現在再打電話給她……」
等待電話接通的空檔,彭振修來回踱著步子。
連打了兩通,第二通響了好一會兒,終于接通了。
「請問是範曉文小姐嗎?我這里是萬華區派出所……是,就是昨天跟你提起過的那位彭先生……」
沒等警員說完,彭振修近乎無禮地把听筒搶了過去。「範小姐,我代表你母親的親戚範士堯先生,希望能跟你見面。」
「我媽沒有說過她還有其他親戚……你是不是詐騙集團的人?」電話那頭傳來女子擔心的嗓音。
「我沒那麼閑,專程從美國飛到台灣來騙你,你身上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給我騙的嗎?」彭振修惡聲惡氣地吼道。
範曉文沒想到對方這麼凶。「可是我真的不認識你……」
「你當然不認識我,所以才要見面,」他揮開警員伸過來的手掌。「你住哪里?還是我們約在什麼地方,當面把事情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