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獨孤蘭君今年才剛交出‘祭師’之位,給巫族人選出的統領,現在就登門踏室地坐在我們地盤,簡直豈有此理!」軒轅嘯濃眉一瞪,踱步的聲音更重了,咚咚咚地像是要拆了亭榭一般。「一個男人長了那樣一張臉,根本就該送去砍頭。就連上官大夫都被他給迷住了,在巫咸國一待就是五年,還幫著他把藥草生意做成那樣!可惡!」
軒轅嘯愈說愈火大,因為他可從沒忘記過梅非凡和獨孤蘭君曾有的「奸情」。即便他們連親吻都沒有,但他就是不痛快。
夏侯昌也沒忘記當年,他在病危中獲救時的第一眼——他的女人東方荷對著獨孤蘭君的一臉驚艷。
「為什麼我們要在這邊氣到噴火,而讓他在‘听荷院’里勾引我們的娘子?」軒轅嘯突然停下腳步,磨牙霍霍地說。
「因為上官大夫,還有喜鵲以及她四歲的女兒巫暖也都來了。」夏侯昌說。
「喜鵲那女兒跟她長得一個樣,像顆包子一樣。」軒轅嘯的臉色至此才稍微好一點,可眉頭一緊,又火冒三丈了起來。「獨孤蘭君還帶了那一車藥草來,是想詛咒我們生病嗎?他們走的時候,老子就把那車藥扔回他頭上。」
那些都是價比千金、有錢也不見得能買到的珍貴藥材。夏侯昌在心里忖道,可沒打算跟銀子過不去。
「你們兩位在這里做什麼?」上官瑾打從亭外匆匆走過,看到他們兩人便出聲招呼道。
「上官大夫如今可是巫咸國大紅人了。不知道日後可還有機會請你到府內小住,討教一下你這些年來的行醫心得。」夏侯昌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上官瑾覺得後背有點涼,完全斷了進入亭子里閑聊的打算。「不了,巫咸國那里一堆人纏我纏得緊。」
「我這幾日听聞附近的‘男宮’,有名貌似天仙的男花魁。」夏侯昌說。
上官瑾一听「貌似天仙」四字,眼楮頓時一亮,輕咳兩聲後說道︰「其實,我多留個幾日也無妨,回去也就是一堆弟子爭風吃醋罷了。」不過,看著他近年收的唇紅齒白男小弟子為了得到他的稱贊而擠破頭的樣子,也挺愉快的。
「對嘛,來都來了,不去‘男宮’,簡直是浪費。」軒轅嘯一想到上官大夫有可能留下來,不回巫咸國,頓時大喜地一掌拍向他的肩膀。
上官瑾被拍得後退五大步,搗著肩臂說道︰「你們兩個在這里做什麼?都不怕你們妻子和獨孤蘭君相處之後,三魂掉七魄嗎?」
兩個男人聞言,明知道「听荷院」里人多,出不了什麼問題,可他們在互看了一眼之後,卻還是同時起身,大步走向眾人團聚中的「听荷院」。
兩人一入「听荷院」,只見他們的妻子正和喜鵲三個人窩在一起,嘀咕得正是眉飛色舞,兩人的氣頓時先消了一半。
但他們目光一掃,方才消下的氣立刻又重燃了一倍不止,因為——
軒轅嘯的兩個兒子二十一歲的養子軒轅天和五歲的軒轅義,還有夏侯昌四歲的女兒夏侯蓮,全都站在獨孤蘭君面前,眼巴巴地看著他。
而獨孤蘭君抱著女兒巫暖,也就由著孩子們瞧著。
「漂亮。」夏侯蓮認真地說。
「你真的是男的?」軒轅天疑惑地問道。
獨孤蘭君冷瞥了他一眼。
「他姥姥的,老子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長這麼標致的爺們。」軒轅天學著軒轅嘯說話的方式。「你是人還是妖啊!」
軒轅嘯笑咧了嘴,覺得這兒子真是爭氣。
「我知道你是什麼了。」軒轅義慢條斯理說道。
軒轅嘯屏氣凝神地听著他那個連夫子都夸聰慧、讀書默書程度可比十歲孩童、出口成章的小兒子,一本正經地說︰「你是天上的仙女。」
「仙女個頭!你別把你娘近來跟你說的那些神仙鬼怪之事全都當真。」軒轅嘯怒吼吼地沖上前,一把拎起小兒子衣領,直接把人趕到自己後頭,然後又對著獨孤蘭君噴火道︰「老子就知道你這人有妖術,現在就連孩子都不放過嗎?」
「爹,老子是什麼?」腮幫子圓滾滾,面頰紅潤的巫暖,扯著獨孤蘭君的手臂問道。
「老子就是軒轅嘯叔叔。」面貌清雅的夏侯蓮輕聲地說道。
「我不是你老子,你老子是他。」軒轅嘯順手又把夏侯蓮摶到夏侯昌面前。
夏侯昌抱住女兒,冷峻面容立刻軟化了幾分。
「爹,你是老子嗎?」夏侯蓮圈住爹的頸子,軟軟嗓音輕聲問道。
「那兩個字,只有軒轅叔叔會用。」夏侯昌瞪了軒轅嘯一眼。
軒轅嘯別開眼,佯裝沒看見。
「為什麼?」夏侯蓮又問。
「因為他在戰場上殺敵時,只要這麼一吼,敵人就會聞風喪膽。」夏侯昌面無表情地說道。
「所以,我以後要嚇人,就喊‘老子’?」夏侯蓮笑容可人地問道。
夏侯昌望著神似妻子的一張可人小臉,「老子」、「老子」地說個不停,臉色愈來愈難看。
軒轅嘯一看情況不對勁,立刻就想走人。可他兒子軒轅義不想走,一溜煙地又跑回獨孤蘭君面前。
「叔叔,你懷里抱的這個也是仙子嗎?是包子仙嗎?」軒轅義問道。
「她是我的小小包子仙沒錯。」獨孤蘭君輕掐了下女兒的臉蛋,絕色臉上盡是父愛。
「那你會變出很多包子嗎?」軒轅義好奇地問道。
「我娘會。」巫暖眯著眼呵呵笑,女乃聲女乃氣地扳著手指頭說︰「而且一次可以變出三顆。」
梅非凡、東方荷和喜鵑三人,此時正朝著他們走來,正巧听見了這事。
「你何時會變包子了?」一襲杏衣粉繡裳的東方荷好奇地問道。
「就身邊隨時要備個一、兩顆啊,想說拿來啃一啃也不錯,不然拿來喂他也好啊,你瞧他總是弱不禁風的。」今日一身紅衣,頭發盤了單髻,簪著蘭花簪子,一臉喜氣洋洋的喜鵲說。
「我倒覺得他如今氣色很好。」穿著白衣的梅非凡笑著說道。
興許是因為身邊都有心愛之人呵護,時間並未在三名女子臉上留下太多變化,有的只是多了幾分為人母的柔軟神色。
「哼,他氣色再好也是別人的夫君。」軒轅嘯雙臂交握在胸前,瞪著梅非凡。
「這事我們都知道啊。」喜鵲一本正經地點頭。
「你以前不是最愛啃饅頭嗎?現在怎麼改成包子了。」東方荷看著臉色一陣青白的軒轅嘯,連忙忍住笑意,出聲打圓場。
「以前沒銀兩,就啃饅頭。現在就奢侈些,什麼山珍海味都往包子里藏。」喜鵲拍拍肚皮,一臉滿足地說。
獨孤蘭君看了喜鵲一眼,唇角微揚了一下。還是他的傻喜鵲哪!
他現在藥草事業如此成功,她就算是天天想吃鮑魚魚翅,他都供應得了。
「我娘最愛啃我。」巫暖突然從爹身上滑了下來,大聲說道。
「因為你看起來很好吃啊。」喜鵲一臉無辜地說道,伸手就要去呵女兒癢。巫暖躲到離她最近的軒轅義身邊,繼續說道︰「我爹最愛啃我娘,昨天還在馬車上啃她脖子……」
「巫暖,你你你……不要胡說……」喜鵲臉轟地一聲紅了,說話都結巴了起來。「你……什麼都不可以說啦!」
就在眾人的大笑聲中,軒轅義看著巫暖,突然張口咬上她的腮幫子。
「他咬我!」巫暖小嘴一抿,立刻沖到爹腳邊,一把抱住他的腿告狀。
「好吃嗎?」軒轅天問著弟弟。
「熱熱、軟軟的。」軒轅義認真地說。
「爹,他傻!我又不是包子!」巫暖指著軒轅義哇哇大叫了起來。